龍鳴抽完一支煙,熄滅後,小心奕奕的將煙蒂放在左胸的口袋裏,轉頭看了一眼閉眼假寐的安山,他咧了咧嘴角,隨後又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也閉上眼睛,靜靜的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中華馳俊車停在陰暗的角落裏,幾乎沒有人會注意這輛國產車。

然而,一個更遠的陰暗的角落裏,坐著一對男女,兩個人坐得很近,像是黑夜裏甜蜜的情侶。

如果走近一看,定然會讓人感歎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這年頭難道大興老牛吃嫩草?

坐在黃漆斑駁的排椅上,這個女人一身黑色的套裙讓她與黑夜溶為一體,但那動人的雙眸卻透著淡淡的冷意,似乎她並不太喜歡身邊的男人,而與之矛盾的則是那抹一閃而逝的笑容,帶著回眸一笑百媚生的姿態,讓人怦然心動。

這是一個隻要她願意,就能讓所有男人都欲生欲死的女人,隻要她願意,她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個身材佝僂的男人,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承受得住女人的索取,黑夜中,甚至看不清他的本來麵目,總之,這是一個極易讓人忽略的男人。

“小姐……”佝僂的男人語出驚人,這樣貌美如花的女人竟然是出來做的小姐?“前麵就是龍鳴和安山。”

噢……原來,此小姐非彼小姐,這隻是一種敬稱。

“鬼叔,你說清明會在賣什麽關子?”女人開口了,聲音悅耳動聽,並沒有一絲的清冷。

這一對男女便是青年會的九姐和鬼叔。

鬼叔撇了一眼遠處蒙朧的中華馳俊車,道:“他們兩個人以前來過南市,而那一次這裏消失了幾個人。”

“那這一次呢?”突然,九姐的手裏多了把閃著藍光的精美小刀,她不停的把玩著旋轉著。

“應該也是為某些特定的人來的。”鬼叔幽幽道。

“盯緊了,如果敢對屠夫不利,讓他們消失。”說完,九姐手中的小刀一閃即逝,她本人也站起來,緩緩的朝遠處走去,而這個方向與林北凡的別墅正好是反方向。

鬼叔站起來,徹底消失在夜色中,呢喃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今夜的南市注定是不太平的。

錢櫃的鬧劇比想像中的要難以控製,清明會的人比之前要厲害許多,即使是鐵蛋出場,也隻是打了個平手而已。

當然,這種平隻是表麵的,至少鐵蛋等人毫未受傷,而清明會不少人已經掛彩了。

“鐵蛋,他們要再敢反抗,殺了他們。”龍煙雨並沒有因為看到鮮血而有絲毫的驚恐,反倒愈的平靜,注視著冷視著眾人的娃子,在她看來,這個不大的少年像極裏了山裏的野狼,而且是一匹孤狼,他不屬於這個城市,也沒有這個城市的歸屬感,但他卻絲毫不缺一往無前的勇氣,“你叫娃子是不是?”

“你是誰?”娃子也是聰明人,年少時就行走在死亡線上,死亡對他來說並不可怕,所以,他在劣勢之時,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亂,反倒清醒的認識到,這個清純到讓人指的女人是這些人的頭目,而且她不是個花瓶,誰要低估她的狠辣,就會付出慘重的代價,可以說,這個女人像一條漂亮的花蛇。

“我叫龍煙雨,應該和你一樣來自遙遠的他鄉。”龍煙雨肯定道。

娃子點點頭,道:“你說得對,我來自遙遠的他鄉,還請你離開,這些事情你本不該接觸。”

聽到娃子的話,龍煙雨笑了,緩緩道:“為了生存,兔子吃草,狼吃兔子,而被惹急的兔子也會踢狼。”

“我明白了。”娃子點頭,道,“這樣說來,隻有死戰了?”

“你信奉的是叢林法則。”龍煙雨一語點破。

“殺了他們。”娃子的眼睛眯了眯,口氣更加的森然,而聽到他命令的清明會幫眾也齊齊的逼向站成一排的鐵蛋等人。

“嘿……就沒見過不要命的畜生。”鐵蛋大眼圓瞪,直視著清明會這些幫眾。

賈胖子抹了把額頭的汗水,這種場麵,胖子並不害怕,反倒有絲絲的興奮,道:“擦,給我打,不計後果,一切責任我來擔著。”

“本來就是你擔著。”龍煙雨轉頭看了一眼興奮的死胖子,重複了一遍,然後轉頭看著鐵蛋,道,“不用要他們命,廢了他們就可以了。”

聽著龍煙雨的話,賈胖子打個激靈,這個女人比他狠,人廢掉了,比殺掉他都可怕。

角落裏的如意努力控製著自己的情緒,她認識賈胖子,可並不認識這個聰明的漂亮女人,而隨著這個女人的話落,他看到了黑壯的鐵蛋露出一抹殘忍的笑容,任由一名一米九的漢子一拳打在他的頭上,而他隻是咧了咧嘴,竟然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莫非被打傻了?如意心想,但隨後一秒她就見到了令她膽寒的一幕。

鐵蛋咧了咧嘴,手快如電,擰向這條漢子未收回去的手,用力反轉,隨著哢嚓一聲的脆響,緊接著聽到漢子歇斯底裏的慘叫聲,一截白骨透出衣外,硬生生的把外套撕裂了。

而這隻是一個剛剛的開始,鐵蛋並沒有停手,一旦出手,均是硬碰硬,胳膊肘兒,大腿,腳裸,這些脆弱的地方,均被他硬生生的敲斷,出手時的那種果敢,眼中流露的殺意,均是習慣了都市的陰柔的人無法適應的,這是屬於最危險地方才有的血腥。

至於其他人,也是如此,雖然手法不一,卻硬生生的要廢掉這些人。

一旁的如意呢喃道:“他們隱藏了實力?”

戰鬥呈一麵倒的局勢,娃子見勢不好,悄然的退走。

很快,所有的不愉快都結束了,錢櫃裏彌漫著淡淡的血腥味。

賈胖子命令桃花衛隊的人把這受傷的五十名清明會的幫眾處理掉。

寡婦卿笑意盎然的出來,當然,帶著歉然的笑容,大方道:“給各位造成的不便敬請原諒,今天在座的有一位算一位,酒水免費,以後兩天也免費。”

“……”

有些膽大的人留了下來,也算是對賈公子的凶名的一種信任,另一種如同如意抱著別的目的離開了錢櫃。

離開錢櫃的如意沒有絲毫的停留,招手攔過路邊的一輛出租車,說了地址,就往家趕去。

回到家中的如意見宋局長抽著悶煙,而桌子上的八菜一湯已經風卷殘雲,消失大半兒。

“老宋,南市要生變了。”如意拂了拂高聳的胸部,深深的吸了口氣。

深深的抽了口煙,宋局長看著呼吸略微急促,胸脯起伏的如意,道:“怎麽了?”

“今天晚上有人在錢櫃鬧事,而……”一直說了大概十五分鍾,如意才完整的把龍煙雨等人的情況說完。

“我還是小看林北凡了。”聽完如意的陳述,宋局長黯然道。

看宋局長這副口氣,如意心驚了,道:“怎麽了,你們兩個人話不投機?”

“不是。”宋局長搖了搖頭,道,“這林北凡半真半假,讓人看不明白,看來他並沒有說出他所有的實力,比如這個叫龍煙雨的女人。”

“那你打算怎麽辦?”如意擔心的問。

“果斷行事,有失有得。”宋局長突然站起來,來到如意的身邊,一隻手直*插進那肥美的桃花園地,待到如意下意識的打個激靈後,他抱起這個讓人興奮的女人,朝著臥室走去。

出了宋局長家中,林北凡漫步在南市的道路上,琢磨著如何從水月那個女人口中得到想要的消息。

不知不覺,他來到了錢櫃,而此時的賈公子和龍煙雨已經離開了。

來到寡婦卿的辦公室,林北凡坐在本該屬於寡婦卿的位置上,道:“妞,給大爺按一按。”

寡婦卿瞪了林北凡一眼,道:“今天晚上生了意外。”

“都在預計之內。”林北凡道。

聽著林北凡的話,寡婦卿的臉色並沒有好多少,道:“可能已經出了你的預計了。”

“怎麽說?”林北凡一稟,注視著麵色憂愁的寡婦卿。

“我剛接到一個陌生的信息,說醫科大可能要生意外。”寡婦卿道。

聽到這句話,林北凡摸出一根煙,還沒有點上,自言自語道:“小琪?”

說完,這神棍也不管寡婦卿的反應,便拉著她,自顧的朝著外麵奔去,邊跑邊說:“開車回醫科大。”

“小姐。”深夜兩點,鬼叔離開了醫科大,回到住處。

此時,九姐並沒有入睡,靜靜的看著外麵清冷的月華,如水的月光照在她如花似玉的臉上,相映成輝,“他們行動了?”

“動了。”鬼叔站在門後,道,“好像並不止一股力量在監視著龍鳴和安山。”

“噢……”九姐動容,道,“除了你,還有誰?”

“應該是部隊上的。”思考再三,鬼叔依然不太確定。

“他們沒有動手。”雖然是問句,九姐用得卻是肯定語氣,“放長線吊大魚。”

“他們抓的應該是京城趙老先生的孫女和於老先生於合。”鬼叔道。

“這兩個人?”這一次,九姐輕輕皺眉頭,道,“這兩個人自然有人相救,咱們隻關注屠夫的安全就好了。”

說完,九姐打了個動人的哈欠道:“不早了,休息吧。”

回到別墅的林北凡第一時間衝進萬思琪的臥室裏。

當睜著惺忪的睡眼,一隻手揉著眼睛的萬思琪看著緊張的小林哥時,囈語道:“哥……你來我房間做什麽?”

看到坐起來的萬思琪,林北凡瞪大眼睛,直直的看著萬思琪育良好的胸部,透過薄薄的小睡衣竟然能蒙朧看到裏麵的春光,這神棍不禁吞了口唾沫,道:“小琪,今天晚上沒有生意外吧?”

萬思琪一怔,疑惑道:“沒有啊,你不會做夢了吧?”

林北凡安心了,來到萬思琪的床邊坐下,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萬思琪順滑的頭,道:“最近南市不太平,上學的時候帶幾個人,讓他們送你,放學的時候由他們接你。”

撅了撅嘴,萬思琪不屑道:“這樣多麻煩,要不然哥哥上下學接我?”

“呃……”林北凡無語了,這可是一個苦差事,“有什麽獎勵嗎?”

萬思琪眼睛一轉,在林北凡的臉龐上親了一口,然後很自然道:“這獎勵可以不?要不然再來一下?”

林北凡無奈,要真來一下,他就要忍不住把萬思琪推倒了,道:“我盡量每天去接你,如果沒有時間,就讓賈胖子去。”

說完,小林哥落荒而逃,心裏道:“我怎麽就做不出禽獸行徑呢?”

看來惡人也是難當的。

“哥……你陪我睡吧?”看著急步匆匆的林北凡,萬思琪邪惡的道。

聽到這句極具挑逗性的話,林北凡差點摔倒在地,回頭瞪了一眼興災樂禍的萬思琪,隨後他便聽到小蘿莉咯咯的笑聲。

回到別墅一樓的客廳,林北凡睡意全無,看著坐在沙上的寡婦卿,道:“可卿,你感覺這條信息是真的假的?”

“她沒必要騙人。”寡婦卿認真道,“而且說出了兩個名字。”

“龍鳴和安山。”林北凡喃喃的重複著,這是完全陌生的兩個名字,到底是什麽人呢?

此時,趙豔雅和於合坐在中華馳俊車上,兩個人的眼睛被一條黑帶蒙著,手則被綁在身後。

“你們要帶我們去哪裏?”趙豔雅似乎並不害怕。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兩個隻要好好合作,就不會吃苦。”龍鳴開著車,玩味道。

“你們是誰?”於合皺著眉頭,冷靜的問,他隻是一個科研人員,並沒有得罪過別人。

“你話太多。”副駕駛位置的安山回頭撇了一眼於合。

“你們需要我們做什麽,或者說,我們兩個有什麽利用價值?”趙豔雅沒有絲毫的慌亂,從對方的言語中能得出,他們似乎看中兩個人某些方麵的價值,所以,她並不擔心兩個人的安全。

“你很聰明,可是聰明的人都命不長。”開著車,龍鳴警告著兩個人。

“他說得對,合作對咱們雙方都有好處。”說完,安山便不在說話。

良久之後,趙豔雅感覺對方在拉著他們繞彎,她道:“我想知道我們有什麽東西可以吸引你們。”

“這個……”猶豫了一下,龍鳴道,“這個我還真沒有辦法回答你,因為我們隻是受雇於人。”

“你們的老大是誰?”趙豔雅道。

“你的話太多。”安山適時的又說了一句,這一次聲音中卻帶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了。

趙豔雅能聽出這個中年男人心中的不快,選擇合作性的閉嘴。

最終,趙豔雅也不知道車子在什麽地方停下了,而他們也受到了客人般的待遇,當然,這是有選擇性的,兩個人自由受到嚴重的限製。

娃子並沒有受太大的傷,回到住處的他看到坐在房間裏的冷無情。

冷無情的臉色並不好看,甚至那種臘黃的顏色帶著病態,他看到臉色同樣並不好看的娃子,道:“受措了?”

娃子沒有回避,道:“他們很強,而且有些人和我出自同樣的地方。”

“同樣的環境?”冷無情道。

娃子搖了搖頭,道:“不是,環境不同,而且他們受過專業的訓練。”

“娃子。”冷無情猶豫了良久,最終歎息一聲,道,“這是你離開的最後機會了。”

“生什麽事情了?”娃子知道,隻有遇到危險的時候,冷無情才會提他離開的事情,而且是這種危險他無法控製的時候。

冷無情從來不對娃子有所隱瞞,道:“之前的事情要重了,而且這一次更難,上麵要求我們在南市製造混亂,引開警察們的注意力。”

“有具體目標沒有?”娃子不以為然,這種事情在邊境時常生,他見得太多了。

“有。”冷無情道,“就是你今天晚上去的地方,以及林北凡。”

“那我去安排。”說著,娃子就要向外走去。

“站住。”冷無情叫住往外走的娃子,囑咐道,“不急這一時,明天晚上再做也不遲。”

“你為什麽不離開?”娃子道。

“和你一樣,水月在我在落魄的時候拉了我一把。”冷無情道。

“他隻是一個水性揚花,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的女人。”娃子如實的評價道。

“你說得對。”冷無情也點點頭,道,“她也給了我想要的生活,雖然這是等價交換的。”

“這不值得。”娃子道。

“沒有什麽值得與不值得這一說,隻有願意不願意做,她是個混蛋,同時也很可憐。”冷無情道。

“好了。”娃子體現出來的更是與他年紀不相稱的成熟,道,“她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與我無關,如果她敢讓你死,我就敢讓她永生不得安寧。”

“你沒有這樣的實力。”冷無情道。

“可我願意蚍蜉撼樹。”說完,娃子毅然的轉身就要離開,臨走時,道,“目標是林北凡和錢櫃對吧,我會讓他們在地球上消失的。”

“這是你最後的機會……”看著娃子瘦弱的後背,冷無情再次道。

“我的機會在明天……”

冷無情明白娃子說的明天是置之死地而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