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川雖沒錢, 但也不至於拿著新認來的女兒抵債。

更何況在他眼裏,所有靈藥都要被好好善待,故而此時毫不猶豫:“我給你寫欠條, 你把她還給我。”

被卓流翎抱著的回靈子已經被嚇得有些淚眼汪汪,聽了七川的話,就用手撐著女修的手臂, 整個身子都努力朝著七川那邊探,聲音悲切:“爹爹!”

七川也顧不得對方是不是自己的前女友了,隻管走上前, 握著回靈子的小手:“女兒!”

此番情景,若是不知情的人看了, 真真是聞著傷心見者落淚。

但卓流翎卻是半點沒心軟,反倒眼角**。

她本意就是想要嚇唬這人一下,沒真的想要把女娃搶走, 萬沒想到自己一下子就成了父女親情中的大惡人。

可是她依然沒有鬆手, 定定地看著七川道:“沒有現錢就簽個欠條。”

七川忙道:“我簽我簽。”

他確實是沒想賴賬的, 扯出紙就寫了。

而卓流翎敏銳發覺,剛才還在自己懷裏哭鬧不休的靈藥精突然沒動靜了, 老實且乖巧。

於是她就有了個想法,低頭對著回靈子小聲問道:“你剛剛之所以鬧著要回去, 是不是就是想要幫你新認的爹爹賴賬?”

回靈子抬起小臉,眨巴眨巴眼睛, 隨後拖長聲音道:“沒有的呀。”

卓流翎照看過不少師弟師妹,最清楚小孩子的各種語氣,此刻更加篤定自己想得沒錯。

可她反倒笑起來, 捏了捏回靈子的臉蛋, 誇讚道:“真是個伶俐的小家夥, 知道幫家裏省錢。”

七川聞言,昂頭看她:“所以你覺得她做的對?”

卓流翎頭也沒抬便回道:“自然是不對的。”

“那你還……”

“子不孝,父之過,這孩子聰明,和你沒好好教是兩碼事。”說著,卓流翎瞥了他一眼,“都怪你。”

回靈子羞澀一笑。

七川:……一個時辰都不到的父女情,就要開始背鍋了嗎!啊!

而等卓流翎拿到欠條之後,她上上下下看了好幾遍,確定沒有任何問題後,便和七川一起將靈力注入。

待欠條生效,剛剛還一臉精明的卓流翎陡然恢複了端莊六師姐該有的樣子,表情也重新高冷:“還請幾位隨我來。”

隨後便引著幾人往早已安排好的住處而去。

許是覺得雲清宗是第一次來到千仞山莊,故而卓流翎專門挑了一條風景不錯的道路。

風鸞便發覺,此處並非全是白磚白牆,甚至並沒有完全被冰雪覆蓋,而是有不少雅趣之處。

甚至還有麵積不小的花園,樹木鬱鬱蔥蔥,花草競相盛放。

係統有些驚訝:【天這麽冷,怎麽還能開花?】

風鸞稍微用靈識探了探便回道:“此處應該是用靈力源源不斷滋養起來的,不然莫說氣溫,光是雪山的天氣都足以讓任何花朵閉而不開。”

【可是,剛剛那個花精不就開花了嗎?還化形了呢。】

風鸞略想了想,輕輕搖頭:“我也不知,花精本體隻怕不是尋常花草。”

而就在這時,卓流翎略緩了幾步,和風鸞並行後才輕聲道:“有件事情,還請警惕。”

風鸞看向她。

就聽卓流翎道:“近些日子以來,宗門內似乎出了邪祟,有不少修士都在夜半時分離開臥房,第二天在外麵醒來,全然不記得晚上發生了什麽。”

風鸞皺眉:“可是魔修?”

而如今修真界已經許多年未曾與魔界有紛爭,卓流翎自然不願意讓千仞山莊上下人心惶惶,立刻搖頭道:“應該不是,到現在都沒有傷亡,但終究不能掉以輕心,山莊已經派遣人員加強巡視,並且時刻留心尋找邪祟所在,少宗主與幾位修士到了晚上還是盡量不要出門的好,小心為上。”

風鸞本就是個好奇心淡漠的人,而且發生這種事情,最著急的往往就是主事宗門,故而她也沒多問,點頭答應下來便是。

倒是七川有些不解:“尋常這樣的門派秘事多會捂得嚴嚴實實,隱而不發,為何你要告訴我等?”

卓流翎想也不想:“自然是因為你在這裏。”

七川:……啊?都分手了,就別說情話了吧?

結果卓流翎接著道:“別的修士和我之前沒有債務糾紛,那他們的死生與我何幹?可你不一樣,你欠我錢,就算想要冒險,也要先把靈石結清了再說。”

七川:……哦。

在將雲清宗幾人送到住處後,卓流翎就帶著釋久離開。

知道這時候,六師姐才有時間詢問小師弟:“你不是說要去找仙鶴嗎?怎麽光把人帶來了,仙鶴呢?”

釋久表情一頓,隨後就一臉的欲哭無淚:“它不回來。”

卓流翎見狀,也不好責備,隻好寬慰道:“不妨事,原本他們就是來去自由,想走就走吧,反正和你相熟的不是還有一隻嗎?”

釋久:“嗚哇!也沒啦!”

卓流翎:???

而雲清宗幾人得到了叮囑,便沒打算隨便出門。

可是,到了晚上,已經躺下休息的風鸞卻率先感覺到了異動。

女修睜開眼睛,然後就從**猛地坐起來,一把抓過了身邊的飛劍。

這讓和她睡在一處的回靈子嚇了一跳。

小家夥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麽,就本能的往風鸞懷裏撲,用手緊緊地抓著對方的衣襟,聲音都是顫巍巍的:“少宗主,怎麽了呀?”

風鸞托著她的小屁股,免得回靈子掉下去,然後才低聲道:“噓,先別說話。”

隨後,她便抬起手,很快就是四張黃符從袖口飛射而出,直接定在了屋內的四個角落。

黃符很快就散發出了微弱的光芒,並不算刺眼,甚至不經意間會被忽略掉,可是隨著風鸞的靈氣注入,黃符便撐起了一個結界屏障。

四周圍散發出來的光芒也給了回靈子安全感,她終於舍得把臉從風鸞的懷裏抬起來,用手碰了碰透明屏障,感覺了一下後道:“是防護用的呀,少宗主發現什麽了吧。”

風鸞輕點頭:“有人在暗處使用咒法窺探此處。”

“誰呀?”

“目前還不清楚,我要去找找看。”

係統則是適時出聲:【之前不是答應晚上不出去了嗎?】

風鸞在心裏回道:“邪祟之事尚且查無實據,但現在的窺視卻是實打實的,有危險就要在發現的時候就鏟除,我不會因為未知的風險而放過已經快要擺到眼前的危機。”

係統見風鸞拿定主意,便老實下來不再多言。

隨後就看到紅衣女修又發出兩道符咒,將七川和陸離召喚過來,自己則是順手將**的木枕收入儲物袋。

對此,係統也覺得有些莫名。

他是親眼見識過風鸞洞府的,自然知道其中有多少精致寶貝的物件,結果風鸞哪個都不帶,隻將唯一一個平平無奇的木枕帶出來了,而且還走到哪裏帶到哪裏。

莫非,修道之人也認枕頭?

而此時,七川和陸離一前一後進了門,看上去都是匆忙起身的,七川甚至連頭發都沒有係就跑來了,嘴裏喊著:“誰!誰偷看師叔祖!”

風鸞安撫似的看著他道:“尚且不知,等下你們與我一道去瞧瞧就是了。”說著,她看向了回靈子,“你且在這裏等一等,困了就睡覺。”

回靈子直接在**站了起來,殷殷切切的抓著風鸞的袖口搖晃:“我自己害怕……”

風鸞看著小家夥可憐巴巴的模樣,柔和了眉眼,但是卻沒有改變主意:“你還小,要多睡覺才能長高。況且無論如何千仞山莊都要確保屋內人的安全,你隻管留在這裏莫要走動,我們去去便回。”

回靈子見拗不過,也就不再撒嬌,老老實實鬆了手,爬回了被子裏把自己裹緊,眼巴巴的看著幾人。

七川哪裏受得了這樣的委屈模樣,便走上前,將腰間係著的靈藥袋子取下來遞給了回靈子道:“你若是怕了,就把他們放出來,想來他們也會護著你的。”

回靈子依然抿著粉粉的嘴唇,但卻沒有拒絕七川的善意。

雙手緊緊地抓著袋子,然後頭頂的葉片越來越長,最後變成了兩根藤蔓,靈活地幫七川把頭發束好了,然後才恢複原狀,回靈子也奶聲奶氣說了句:“謝謝爹爹,爹爹加油。”

七川欣慰地摸了摸她的發頂,隨後就和風鸞陸離一道出了門去。

一邊走一邊念叨:“我女兒果然很乖,心裏都暖烘烘的,當爹真好。”

但是七川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房間的瞬間,回靈子臉上的可憐表情就瞬間收斂。

她直接掀開被子,在**蹦躂了幾下,笑聲格外清脆,然後就撲到了柔軟的被子裏,迅速將儲物袋打開。

很快,靈藥精們就冒頭了。

他們的第一件事就是左右看看,想要觀察一下有沒有想要拐走小妹妹的壞家夥。

回靈子則是拍拍手,半點沒有可憐模樣,而是雙手叉腰,頗有點孩子王的氣勢:“現在這裏就剩我們啦,所以,我們來玩兒捉迷藏吧!”

雖說靈藥成精要經過千年甚至萬年的天地孕育,這樣才能開啟靈智化為人形,但是到底是山林之間長大的,性子本就單純,即使現在已經有了人形也依然如同孩子一般。

更何況提出建議的是回靈子。

於是,話音剛落,就得到了一呼百應。

回靈子也很開心,頭上的綠芽芽開始變長,一個個的點數。

可是算來算去,她發現少了個人:“咦,白花精妹妹哪兒去了?”

靈藥精們左看右看,顯然誰也沒有注意到。

而唯一一個少年模樣的精怪開口道:“她在另一個袋子裏,大概是被帶走了吧。”

回靈子眨眨眼,想著花精在七川身邊應該也很安全,便放下了心,重新露出笑容,拍拍小胖手道:“那下次再和她一起吧,這次你們藏,我來找,現在,開始!”

瞬間,剛剛還坐了一床的靈藥精們瞬間消失,身形隱匿於房間的各個角落,悄無聲息。

而另一邊,風鸞已經尋著暗處的靈力來源找了過去。

原本她以為,會做出在隱蔽處用靈力窺視這等下作事情,必然是要有所遮掩的,卻沒想到對方如此明目張膽。

風鸞幾乎沒費什麽力氣就到了一處院子外。

她昂頭看了看院牆,輕聲道:“居然沒有任何遮掩,會這般做的,不是強到無所顧忌,就是弱到不懂隱藏。”

七川好奇:“師叔祖覺得是哪種?”

風鸞昂頭看了一眼,然後便道:“我能篤定是第二種。”

這麽自信?

七川也順著看過去,便瞧見了正在牆頭上愣愣地看著他們的讙獸,便恍然:“是他啊。”

雖然和重瓏瑾沒見過幾麵,可是這位的種種操作著實令人印象深刻。

尤其是白天的時候還盯著風鸞不放,似乎就能給這次的窺視找到理由了。

於是,七川就看向了讙獸,眯起眼睛道:“我們要不要先捉住他?”

風鸞輕輕頷首:“不要打草驚蛇的好。”隨後就要摸黃符。

結果就在這時,讙獸突然趴了下來。

按理說,讙獸算得上是靈寵當中比較凶狠的了,雖然長得像是狸貓,但是比尋常貓類要大上不少,也更靈敏,有著鋒利的獠牙,以及尖利的爪子,可以說殺傷性是成倍增加的。

可是此刻讙獸在看到風鸞的瞬間,就下意識的趴下身子,用厚厚的爪子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裝作什麽都沒看到。

等了一會兒,沒感覺到動靜,它就小心翼翼地挪開了爪子,發現幾人還沒走,就趕緊又把眼睛捂上。

甚至調轉了身子,用尾巴裹住自己,做足了事不關己的模樣。

陸離卻有些莫名。

之前在洛浮秘境時,他和眾人失散,並不知道上虛宗做的事情,故而這會兒便有些莫名:“他如何有這樣大的膽子,居然敢算計修為比自己高的修士?”

七川歎口氣:“誰知道呢,之前這人開口閉口就要從師叔祖這裏拿東西的時候也挺沒道理的,可他就是做得出來。”

陸離看向讙獸:“那這個又是何意?”

七川也跟著望過去,想了想道:“大概,認慫永遠是保命的不二法門。”

……哦。

風鸞卻沒有想那麽多。

她不在乎緣由,也懶得去想,對她而言,萬事隻要看結果便是了。

於是這會兒風鸞抽出飛劍,隨後就側身坐了上去,七川與陸離也跟著一起上了飛劍,隨後緩緩升高。

很快就看到了院內情景。

此處院落比他們下榻的地方要大了不少,顯然千仞山莊確實很重視如今的修真界第一大宗,給上虛宗安排的一切都是最好的。

這也方便了風鸞,地方大,就意味著無論在院子裏做什麽,都能夠一覽無餘。

此時隻見重瓏瑾正坐在石桌旁,雙手伸出,將靈力灌輸進入桌上的一圓形法寶內,神情格外認真。

但是過了好一會兒,依然無事發生。

於是重瓏瑾便睜開了眼睛,語帶困惑:“分明已經探到了雲清宗的院子當中,為何碰觸不到房內?”

旁邊數名上虛宗弟子麵麵相覷,有人小心詢問:“是不是法寶不起作用?”

重瓏瑾想也不想就反駁道:“渾說,此乃是我父心愛之物,若不是父親閉關,隻怕連我也難借出的,萬不會有問題。”

而遠遠看著的風鸞定定地看了一陣,便點點頭:“確實是個上好的靈器,雖然不知具體作用,但光是看它散發出來的靈氣便能感覺到精純非常,必然十分難得。”

陸離便問:“那又為何不起作用?”

風鸞輕聲道:“一來是因為我下了禁製,二來,”聲音微頓,“修為不濟,再好的法寶給了他,功力也會大打折扣,就像是小兒耍大刀,總歸是力所不能及的。”

就在此時,重瓏瑾的聲音再次傳來:“上次我在他們身上吃了個暗虧,最終洛浮秘境的好處隻怕也被那人盡數奪了去,本該是我的,結果卻落到了雲清宗手上,著實令人氣惱。”

有個弟子小聲道:“其實那時候,我們也沒有十足把握能破解秘境……”

可還沒說完,就被旁邊人拽了一下。

思及重瓏瑾的小氣脾性,他便老實低頭,不再開口。

果然,重瓏瑾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臉上半點沒有人前的溫潤,有的隻有一片戾氣:“我著實沒想到,這次天蕊宴居然又能碰到他們,著實是冤家路窄,這次總不能讓他們再占了便宜。”

弟子們再也沒有反對,齊齊道:“少宗主準備如何?我等必然鼎力相助。”

重瓏瑾沒有第一時間說話。

七川也有些好奇:“師叔祖覺得他要做什麽?”

風鸞表情淡淡:“既然想要夜半窺探,多半就是為了確定我的行蹤,加上他心知自己實力不濟,那麽無非就是兩條,不是下毒謀害,就是栽贓汙名。”

話音剛落,就聽重瓏瑾道:“找個機會給那個女修下毒散功,或者散出消息去,把他們和邪祟聯係到一起,眾口鑠金,到時候總有辦法讓他們百口難辯。”

圍觀中的七川:???

旁聽中的係統:……宿主你還說你的嘴沒開過光!

而上虛宗的弟子們雖然覺得自己是名門大派,行此小人之舉有些為人所不齒,但許是跟著重瓏瑾的時間久了,故而這會兒也沒有反對,齊齊稱是。

陸離輕聲道:“我們要不要下去戳破他們?”

七川想要點頭,並且擼起袖子,捏好丹藥,準備在對方動手之前來個先下手為強。

可是風鸞卻道:“若是隻我一人,現在就送他們去見三清也沒什麽,可如今你我肩負雲清宗,無論上虛宗用了何種辦法壯大自己,總歸他現在是修真界第一大宗,總不好打草驚蛇。”

陸離恭聲問道:“師尊準備如何?”

風鸞的指尖繞了繞烏黑發尾,隨後緩聲道:“捉賊捉贓,既然決定打蛇,就要打準七寸。”

說完,風鸞便抬起手臂,一道精純劍氣驟然奔向了院內。

而女修並非貿然出手,她很清楚,對方是上虛宗少宗主,身上必有各種靈氣法寶,若是尋常用靈氣靠近,應該很快就會被發現。

但是對於劍氣,風鸞比誰都自信。

紅色劍氣也確如女修所想,悄無聲息的飛射進去,但卻沒傷及任何人,而是悄然附著在了重瓏瑾身上。

隱約的能看到那劍氣一道紅光化為絲線,另一端被風鸞牢牢握在手上。

隨後,風鸞便道:“他窺探我,或許無法成功,但是我牽製他,卻並不困難。”

七川了悟:“如此一來,以後他有任何動向師叔祖都能知道,就更容易在他作惡的時候抓住現行,妙啊!”

但風鸞平靜道:“我沒有時間也沒有心思去監視他。”

丹修微愣:“那這根線……”

風鸞沒說什麽,隻管輕輕動了動指尖。

劍氣凝結成的絲線就像是長了眼睛一般,悄然纏繞在了重瓏瑾的勃頸上。

而後就聽風鸞道:“他的命捏在我手上,自然比什麽窺探都管用。”

七川:……

不動手則已,一動手就斬草除根,不愧是你。

但就在此時,風鸞突然看到遠處有一道白色身影閃過。

定睛看去,便瞧見那人身上散發著光芒,正牽著一名渾渾噩噩的男修。

而白衣人頭上戴著雪白帷帽,回眸一笑時,哪怕隔著輕紗,也能看出千嬌百媚。

這樣的絕色,又穿著白衣散著光,在夜色中本應該十分顯眼,但是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若不是風鸞此刻凝起劍意,隻怕也發現不了這人。

係統好奇:【那是什麽?】

風鸞目光微凝:“具體還看不出,但確實是絕佳的隱身之法,多半就是白日時說起的邪祟。”聲音微頓,“我要去看看。”

【幫千仞山莊抓邪祟?】

“不,我隻是要去瞧瞧這隱身之法有何妙處,若是能學一學也是好的。”

係統:……行叭。

不過就在風鸞想要禦劍離開的時候,突然,從院子裏傳出了一陣輕靈的笑聲。

“嘻嘻嘻嘻嘻!”

清脆,動聽,像是女童之聲,但放在黑暗之中卻透著些許詭異和寒意。

瞬間,原本還在討論如何下藥栽贓的上虛宗眾人不說話了。

陸離也愣了一下:“這是……”

七川最先認出:“咦,聽著好像是回靈子,她怎麽也來了?”

說完,就要下飛劍去找閨女。

風鸞卻拉住了他,輕聲道:“我料想是她和那些靈藥們在屋子裏不知道做了什麽,弄掉了黃符,破了防護陣法,於是重瓏瑾的法寶起了作用,這才把聲音傳遞過來。”

七川不解:“大半夜的不睡覺,折騰什麽?”

下一秒,回靈子就解開了他的疑問:“捉迷藏捉迷藏,三,二,一……時間快到了,時間快到了!”

而聽到這聲音的重瓏瑾竟是一個哆嗦,說不出是驚是怕,努力維持住了表情,但是尾音還是有些飄:“我分明記得,那個雲清宗女修的聲音不是這樣的!”

一旁的上虛宗弟子也表情微變:“莫非是我們遇到了邪祟?”

有人反駁:“不對啊,聽聞那邪祟從來沒有鬧出過動靜,這更像是鬧鬼……”

還沒說完,他就捂住了嘴巴。

倒是風鸞有些莫名:“修真之人,怎麽還怕鬼?”

七川解釋道:“應該是害怕鬼修,近些年來仙魔兩界涇渭分明,偶爾會出現的隻有那些沒有行跡可循的鬼修,神出鬼沒的,手段亦是格外陰損,會食人魂魄,還會奪舍取而代之,他們怕的應該是這個。”

話音剛落,回靈子的聲音又從法器裏飄**而出:“哎呀呀,小哥哥們藏到哪裏去了呢?快點藏好喲,我呀,要來找你們了,嘻嘻嘻嘻!”

風鸞有些無奈,心想著回去還是和回靈子談談,晚上不睡覺的小孩子是長不高的。

可就在這時,她感覺到飛劍在哆哆嗦嗦,讓坐在上麵的幾人也跟著發顫。

風鸞並有些驚訝的在心裏問道:“你怎麽了?”

係統回答得毫不猶豫:【我一點都不害怕!】

風鸞:……

雖然沒有遇到過會怕鬼的飛劍,但誰讓這是自家的呢,安撫一下便是了。

而此時,上虛宗眾人似乎也心裏發虛,準備離開,好巧不巧就朝著他們這邊而來,於是風鸞就準備離開,左右已經留了劍氣,現在先去追那白衣人比較緊要。

但是誰都沒有發覺,原本在七川腰間係著的靈藥袋子上開了個口。

花精揉著眼睛探出頭來,似乎剛剛睡醒,還有些迷糊。

偏巧此時,聽到了回靈子的聲音:“出來呀出來呀,來陪我玩兒呀~”

花精可不懂的什麽人修鬼修的,也不認識什麽傳音法器。

她隻是聽到了聲音,以為新認識的朋友在喚自己,就迷迷糊糊地從袋子裏翻出去了,想要去找回靈子。

下一秒,就從半空中跌了下去!

“啊!”

花精嚇了一跳,許是因為化形太短,她一時間都想不到自救的法門。

可最終,她並沒有掉在地上,而是直直的摔在了恰巧經過的重瓏瑾的頭頂。

而白天剛剛重新放好的腦袋變得有些沉。

接著,脖子一輕。

“啵!”

這聲音清脆得很,重瓏瑾被砸得有些懵,然後就感覺到自己的懷裏落了個什麽東西。

他下意識的低頭看,然後就和一個腦袋四目相對。

人修看看花精,花精看看人修。

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彼此都格外驚恐,張嘴就叫。

可是花精畢竟弱小,又掉了“花兒”,自然無力躲避。

重瓏瑾則是二話不說把腦袋丟掉,轉頭就跑!

上虛宗其他人也被這一幕嚇得不輕,放在平時還沒這麽怕,偏偏剛剛氣氛烘托得太好,到現在,女童“嘻嘻嘻”的聲音都在回**,著實過於邪門,讓他們根本不敢細看就跟著跑走了。

隻留下了被再次摔在地上的花精,已經一臉莫名的三名修士。

風鸞將飛劍落下,看到花精倒在地上的模樣太過可憐,便上前,將快重新變回花朵的“頭”輕輕撿起,輕柔地放回到了花精懷中。

下一秒,花精就抱緊了自己的腦袋。

許是因為摔疼了,也有可能是剛睡醒了就撲了個空,讓剛剛成人三天的小家夥嚇壞了,在最開始的愣神之後,就止不住地開始掉眼淚。

一麵大哭,一麵不忘自己給自己擦眼淚。

一看就是個愛幹淨的。

雖然可憐,但是這種自抱自泣的場景也著實讓人有些為難。

詭不詭異兩說著,單單是一邊聽著回靈子“嘿嘿嘿”,一邊又是花精“嗚嗚嗚”,一時間,三人修竟連句話都插不進去。

最終,還是係統看了許久,才冒出來一句:

【宿主,這是不是就叫‘抱頭痛哭’啊?】

作者有話說:

回靈子:嘻嘻嘻

花精:嗚嗚嗚

#論如何自抱自泣#

#抱頭痛哭新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