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川雖膽子不大, 但或許是因為之前曾見識過一次花精自己拔頭的場麵,加上這會兒小腦袋已經有了些花朵模樣,也就沒有那麽驚慌。

他走上前, 輕柔的將小花兒抱到懷裏,也不急著催她安腦袋,而是拿出手帕一邊給對方擦眼淚一邊輕聲安撫:“不怕不怕, 摔疼了嗎?”

花精用手舉起腦袋,擺了個角度才看到了七川的臉。

見這人臉上隻有溫柔,沒有嫌棄, 她這才重新嗚嗚出聲:“疼,那個人壞, 他居然把我丟了。”

七川心裏默默想著,雖然他不覺得重瓏瑾是什麽好東西,但是, 就事論事, 任誰在被“嘻嘻嘻”了一通之後, 突然看到從天而降一個腦瓜殼,可能反應都不會太好……

可是丹修交友廣泛, 自然能看出花精是個心思敏感的性子,加上化形時間不久, 正是要哄的時候。

於是他就順著對方道:“對,那個人壞死了, 下次要是見到,我來幫你出氣好不好?”

花精哭聲小了很多,把頭舉得更高, 聲音怯生生的:“當真?”

七川笑道:“自然。”

花精眨眨水亮的眼睛, 語氣依然羞怯柔弱:“能讓我去直接打死他嗎?”

七川:……

這莫非就是, 用最可憐的樣子,說最狠的話?

風鸞卻覺得很正常,她用傳音入密對著七川道:“此花剛成精不久,不懂人情世故,況且精靈原本就和人類並非同類,哪怕化為人形也沒有善惡是非,以後你好好教她就是了。”聲音頓了頓,“當然,還要教她量力而行,以她現在的本事恐怕敵不過重瓏瑾,打不贏的架就不要去打。”

七川有些迷茫:“道理我都懂,可為什麽是我教?”

風鸞平靜道:“在你選擇收留她的那一刻,就肩負起了她的一生,自然是要歸你的。”

七川:……

風鸞又道:“還有那一袋子靈藥精,尤其是回靈子,既然已經認了女兒,你以後便要肩負起為人父的責任。”

七川:…………

啊,單身男修為何突然兒女成群?

他想要掙紮一下,但是還沒等開口,便見風鸞已經朝他走來。

這一次,女修也不再用傳音入密。

對她而言,修道之事乃是第一嚴肅事,容不得半點馬虎,現下便直接道:“起碼讓回靈子不要半夜捉迷藏,好不容易成精化形,卻不休息也不修煉。花精也是,化形三日就開始渾渾噩噩,摔下來都不知道如何保護自己,成何體統。”然後就轉向了七川,“還有你,這些日子修煉了嗎?當真不考慮陽壽幾何?”

七川默默低頭,好似沒寫作業被夫子捉住的學生,什麽異議都沒有了,隻剩下老實乖巧。

剛剛還抽抽噎噎的花精也不再出聲,許是察覺到鳳鸞不好招惹,便半點沒有對著七川的撒嬌耍賴,而是乖乖跟著聽訓,還悄悄地把腦袋安回去。

在七川打開袋子的時候,她也二話沒說就往裏鑽,絲毫沒有剛剛悲悲切切的模樣,動作麻利得很。

風鸞並沒有在院子裏停留太久,畢竟剛剛是氣氛烘托得太好,估計很快上虛宗弟子便能發覺不對勁。

在他們折返回來之前,風鸞便帶著幾人離開,卻沒有返回院落,而是朝著相反方向而去。

陸離驚訝:“師尊,我們不回去嗎?”

七川也有些擔心:“回靈子他們把保護黃符碰壞了,萬一被邪祟找了麻煩怎麽辦?”

禦劍的風鸞一邊尋找著白衣人的蹤跡,一邊道:“放心吧,我自有辦法確保他們的安全。”

“咦,莫非師叔祖你還會隔空修補破碎結界?”

“想讓他們不被邪祟驚擾,那我們去找邪祟便是了。”

……啊?

正說著,風鸞眼睛動作微頓,輕聲道,“尋到了。”

隨後,飛劍落入了山莊花園之中,風鸞帶著人在暗處迅速隱匿身形。

而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有一白衣女子正輕柔的牽著男修的袖口,頭戴帷帽,正湊近對方說著什麽。

男修雙眼無神,表情放空,時不時地點點頭,動作也是萬分僵硬。

沒過多久,白衣女子便拉著他去到了一旁的草地上。

男修看上去就像是提線木偶一般,女子把他擺弄成了盤膝而坐的姿勢,自己則是坐到了男修對麵,也盤膝坐下,手捏法決,很快便有輕盈白光將兩人籠罩。

風鸞靜靜地看了一會兒,便輕聲道:“果真是勾人修煉的妖。”

係統聞言便是一個激靈:【是不是要打馬賽克了?】

風鸞不解:“之前不是打過了,這次怎麽又要打他?”

係統不知道如何解釋,便岔開話題:【……你說的勾人修煉,是什麽呀?】

風鸞對自家飛劍向來耐心,便解釋道:“就是妖修之法而已,誘人上鉤,然後就可以借助修士之力得到靈氣,雖不傷人性命,可終究即使利用修士,加上違抗修士意願,上不得台麵的。所以此物也算不上吃人肉體吞人魂魄的凶獸,多半是靈獸。”

係統鬆了口氣:【嚇我一跳,還以為你說的是雙修。】

風鸞碰了碰劍柄,淡淡道:“你當真以為,能修為人形的妖修能隨隨便便看得上人類修士?雙修,想得倒美。”

係統:……哦。

而就在這時,原本靜等吸收靈力的女妖動了動身子,突然毫無征兆地抬起手,數道妖氣似乎凝結成實質,直直得朝著風鸞等人的方向打來!

風鸞迅速豎起飛劍,擋下了妖氣。

但再往那邊瞧的時候,就已經看不到白衣女子的身影了,隻有男修全身無力的癱軟在地。

七川立刻上前查看,而後驚呼:“這是釋久!”

風鸞也走過去,果然看到倒在地上的便是那個給他們千裏送仙鶴的千仞山莊小弟子。

若這裏躺著的是旁人,女修並不會如何上心,至多是將他帶至安全處便不會再管。

但釋久是與雲清宗結下因果之人,又格外“慷慨”,風鸞自然會多上些心,便問道:“他身子如何?”

七川查看之後回道:“沒有受傷,隻是脫力。”

風鸞點點頭,然後便在地上畫了個圈,將釋久放進去,確保他的安全,然後便執劍而立,感應片刻後輕聲道:“那女妖果然精通潛行之法,此刻就在花園之中,居然無法探查到她的蹤跡。”

七川立刻警惕起來:“她還在這兒?”隨後就朝著兩邊看,生怕被從暗處偷襲。

風鸞並沒有回應,而是專心的探查對方蹤跡。

無奈女妖隱藏得極好,一時間找尋不到,於是女修便取出黃符,又從剛與女妖有過接觸的釋久頭上拔了一根發絲,與黃符一起燃盡,希望可以借此可以探究到女妖蹤影。

很快,符紙燃盡,灰燼吹散後並沒有變得焦黑,反倒散發出了點點紅光。

那些紅色光芒四散開來,有的飄去了花園入口的月拱門,有的在小路上跳躍,清晰的標記出了女妖進入園後的路線。

最終,落在了幾人所在之地。

紅點上下飄動,好一會兒,才奔向了兩處地方。

一處是在圈裏昏迷不醒的釋久。

另一處,卻是一直沉默寡言的陸離。

風鸞眉頭微皺,正要說話,結果就看到七川也是一臉震驚。

於是她便問道:“你有什麽想說的,說吧。”

七川努力穩定了一下情緒,小聲對著風鸞道:“尋蹤尋到了他身上,肯定證明他身上出問題了。”

風鸞點頭,覺得七川平時雖然跳脫,但關鍵時候還是很清醒的,居然能第一時間發現陸離被女妖暗算。

女修露出欣慰笑容。

下一秒,就聽七川接著道:“莫非陸離也是妖?我居然都沒發現!”

女修笑容瞬間消失。

係統好奇:【宿主你在想什麽?】

風鸞淡淡回道:“沒什麽,就是覺得,誇人的話果然不能輕易出口。”

不然,容易臉疼。

而陸離身上確實出現了異動,卻不是如七川所想的那樣“現出原形”,而是雙拳緊握,雙目緊閉,連牙關都咬緊了。

七川驚訝地退了幾步:“這是怎麽了?”

風鸞並沒有退開,也沒有上前,隻管將長劍收攏入鞘,淡淡道:“那妖物多半是看陸離修為低微,此刻已經通過魅術侵入他的識海。”

七川把這句話翻譯了一下,驚呼:“她要勾引師叔!”

“嗯。”

“那我們趕緊去救他啊。”

“不急。”風鸞抱著劍站在一旁,淡淡道,“那女妖身上沒有凶氣,便是沒有造過殺孽,想來也是有修道之心的,就算是為了渡天劫,也不會輕易破戒,此番我們觀瞧便是,我也想知道陸離道心能有幾何。”

七川聽聞沒有危險,這才鬆了口氣,臉上也有了笑容:“還是師叔祖考慮周全,為同門處處考慮。”

風鸞卻道:“對待陸離如此,但若是換成是你,我必然會第一時間將妖物從你識海中驅逐。”

七川一聽便麵露感動:“師叔祖這是對我格外厚待麽?”

風鸞看了他一眼,坦然道:“不,其實是因為我知道你肯定抗不過魅術。”

七川:……

有理有據,無從反駁。

而此時,陸離並不知道自己的身子已經被控製,他感覺自己正處在雪山之上。

四周圍的場景與他們上山之時看到的別無二致。

隻是即不見千仞山莊,也不見同行之人。

蒼茫天地之間,似乎隻有他一人。

……以及一個不知道為何突然出現在雪地裏的人影。

陸離定睛看去,便見那是個身著水綠色衣裙的女子,此刻正跌坐在地,似乎努力想要爬起來,但體力不濟,剛撐起身子便又摔了回去。

纖細的手臂從袖中露出,無助的垂著,竟是如雪般白。

女子抬起臉,朝著這邊看來,臉頰已被凍得蒼白,卻依然無損眉眼精致。

她鴉羽般的長發上亦落了雪花,很快就化成了水,順著臉頰滑落,一時間竟分不清是雪是淚。

朱唇輕啟,聲音柔媚又無助:“可否扶我一把?我實在是沒了力氣。”

陸離第一時間沒有動作,神情莫名,似乎在思考,又似乎在權衡。

等女子又用柔弱的聲音喚他時,陸離才緩步上前。

女子見他動作,眼睛都開始發亮,伸出柔弱手臂,對著陸離道:“郎君願來救命,小女感激不盡,以後定當報恩。”

但就在她的素手想要去抓男修手臂時,卻被對方靈巧躲過。

女子撲了個空,差點臉朝下重新摔進雪地裏。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形,她麵露驚訝,但很快就遮掩過去,恢複了剛剛的柔弱模樣,還平添了一絲委屈:“郎君何故如此?小女蒲柳之姿,身子孱弱,著實經不起這一摔。”

陸離則是撩起袍子,半蹲在她旁邊,反問道:“你是為何孤身一人到了這雪山裏?”

女子低泣兩聲,才道:“小女長在山下村中,父母早逝,孤苦無依,原想著尋覓一良人相伴此生,怎知路遇山匪,他丟下我之後就逃了,小女拚死才逃出匪寨,結果迷了路,這才誤入雪山之中。”

說到這裏,她就掩麵哭泣,好不可憐。

偏偏陸離並沒有如她所想,跟著她一起怒斥渣男,反倒露出了一抹淺笑。

他很少笑,或許是因為家遭橫禍,背負血海深仇,讓陸小王爺時時刻刻都有種危機意識,除了修煉就是學習,片刻都不肯放鬆,甚至連微笑都變得奢侈。

可這一刻,他卻翹起嘴角。

原本就是精致長相,一笑起來便分外動人,眉間紅痣亦是格外鮮豔,引得女子都忘了哭,多看了好幾眼。

而陸離既沒有問她一個弱女子如何逃出山寨,也沒有問穿的這麽單薄如何在雪山裏過活,隻道:“那你說說,若是我救了你,你想要如何?”

女子以為七川意動,便止了哭泣,抬起臉,淚眼婆娑道:“郎君救命之恩,小女,小女無以……”

陸離見她又哭了,就體貼地替她補上:“你無以為報,所以想以身相許?”

女子突然噎住。

見她不言,陸離接著道:“當然,若是你看不上我,便會說,願意來生當牛做馬以報恩情。”

女子:……

你為什麽搶我的台詞?

陸離知道自己猜對了,便認真道:“我料想你在這雪山裏已經有些時日,這些年都沒有去過外麵吧?”

女子下意識點頭,然後就僵住了,不知作何反應。

陸離卻沒在意,而是接著道:“其實最近修真界的妖物惑人精氣都不這麽說了,要不找人當托兒,要不用毒用藥,像是你這種套路隻存在於話本冊子裏,已經是老黃曆,尋常人都不會上當的。”

女妖表情頓變,原本嬌弱的臉上已經是濃濃的震驚:“怎麽還有人拿這個寫話本?”

陸離回道:“自然是那些妖修啊,他們也是要交流經驗的,你要是一直這樣不加強學習早晚會被抓住。”

女妖:“我是妖,不是人……”

陸離:“妖精就不需要進步了嗎?一成不變沒有出路,求新求變才有未來。”

女妖:…………

這年頭,妖精都開始行業競爭了?

而她見蠱惑不動,索性不裝了,直接站起身來,一雙鹿一般的水亮眼睛看向陸離道:“你一個人類修士,懂得還真是多,可那又有何用?”女妖掩唇而笑,“此處乃是你的識海,隻要我不離開,以你的修為,怕是根本沒有辦法脫力,如此一來你要如何?”

陸離其實並不擔心,因為他很清楚自家師尊的本事,怕是現在早已發現不對勁。

但是風鸞沒有做出任何反應,陸離便心領神會。

這是給自己的一次考驗。

即使最後不敵女妖,風鸞也會救自己出去,但難免會讓師尊失望。

而他,不希望失敗。

既是因為他希望自己能表現出色,讓風鸞滿意,也是因為一路考到狀元的陸小王爺對自己要求極高。

不管這是不是考試,反正他不能輸。

於是,陸離便抬起頭,看著女妖道:“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何看過你們妖族的話本?”

女妖眨眨眼:“想知道呀,可我知道你不會告訴我的。”

陸離卻微翹嘴角,聲音輕輕:“告訴你也無妨,那是因為我在琉光樓之時,為了賣出個好價錢,樓內曾抓了妖修來教導過我不少魅人之法,其中便也包括了你剛剛那一招,話術都大差不差。”

此話一出,女妖就怒了。

但她憤怒的點並不是在琉光樓抓捕妖修,而是在於:“你們人類居然學我們的魅術!這行本來就不好幹,這是要做什麽,搶飯碗?難道你們人類修士沒有自己的師父嗎!”

陸離看著女妖,莫名覺得,這人一定和七川很有話聊。

抓重點的方式都獨樹一幟。

但很快,女妖就反應過來:“不對啊,你是修士,怎麽琉光樓還要賣你?”

而陸離神情微頓。

放在以前,他是萬萬不會提及此事,可是隨著修真入道,加上身上的紅紋被隱去,他就像是豁然開朗一般,對那段往事沒有之前那麽諱莫如深。

此時思索片刻,很快便坦然回道:“因為我被抓去做了爐鼎。”

女妖徹底傻眼。

她上下打量了陸離一番,瞧著這人雖然精致但依然英俊的眉眼,以及頎長的身材,著實與印象中那些動不動就哭唧唧的嬌弱爐鼎不大一樣。

莫非是自己避世太久,已經拿捏不好人類修士的口味了?

於是,女妖便好奇問道:“那你當時被賣了多少靈石呀?”

陸離沒說話,表情也一如往常。

可是女妖就是莫名覺得這人生氣了……

然後就聽陸離淡淡道:“我之所以說著些,便是因為我在琉光樓中,學到的不止妖修魅術,還學過合歡秘法。”

女妖嗤之以鼻:“你身上連個紅色的合歡印都沒有,何來的合歡秘法……”

話音未落,陸離就已經幾步上前,靠近了女妖。

而她敏銳發覺,自己身上的靈力開始躁動,然後竟然隱隱地朝著陸離而去!

女妖悚然一驚。

這就是實打實的合歡秘術!

萬萬沒想到,原本想要搶人靈氣,結果反被人家搶了!

女妖想要抵抗,但是此處原本就是陸離的識海。

若是女妖真的魅惑到了陸離,那麽一切自然由她支配,偏偏此刻陸離無比清醒,還調動了吸收靈氣的法門,女妖根本無處可逃。

於是在陸離徹底抓住自己之前,女妖緊咬牙關,強行施法脫離識海。

本想著離開之後迅速逃離便是了,卻沒想到剛一顯形,就被當頭拍了一張符咒。

“啪!”

風鸞將剛剛繪製好的黃符用力貼在了女妖的額頭上。

女妖猝不及防,根本來不及反應便覺得身子綿軟無力,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而黃符很快就封住了她大半靈力,女妖甚至有些維持不住人形,很快就有了變化。

頭頂上除了兩根白色的鹿角,腿也漸漸變成了鹿的形狀。

隻有她的尾巴與尋常鹿不同,並非是小小軟軟的一個,而是格外長,像是馬尾一般,顏色也是如火般豔麗。

風鸞一眼認出:“你是鹿蜀。”

女妖低頭不言,算是默認了。

風鸞又問:“叫什麽名字?”

女妖“哼”了一聲,顯然是不想告訴她。

下一秒。

紅衣女修“噌”地將長劍抽出,劍尖直抵女妖咽喉,雖然沒有傷她皮肉,可是夕華劍何等鋒利,光是劍身寒氣就足以讓女妖打了個哆嗦。

然後就聽風鸞用平靜的語氣又問了一遍:“名字。”

女妖雖還有些不情願,但為了小命,還是開口回道:“晏晏。”

此話一出,剛剛在她心上跳躍的紅色光點平靜下來。

係統好奇:【這是什麽意思呀?】

風鸞回他:“那些乃是由靈力操縱,能探到這妖物的心跳呼吸,若無異常,便證明說的是實話,若有散亂,便是假話。雖不是次次都準,可也能作為參考。”

係統震驚。

這是什麽?

修真界版本測謊儀嗎!

而風鸞回頭看了一眼陸離,確認這人已經眼神清明,顯然沒有受到什麽傷害之後,才將長劍從晏晏的頸上挪開些許,女妖也鬆了口氣。

七川則是走上前來,低聲問道:“師叔祖,你準備如何處置她?”

晏晏聽了這話,原本放鬆的背脊驟然挺直起來。

風鸞卻沒有立刻回答。

若是殺了,硬算起來鹿蜀所做之事並沒有真正傷害到任何人,且她本身是靈獸,於天道無礙,殺之反倒會給自己惹來禍殃。

但就這麽放了,卻也對不起今晚的這一番折騰。

而在這時,七川壓低聲音道:“師叔祖若拿捏不定,不如留下?左右雲清宗現在有些空曠,若是得了鹿蜀也算是一大助力。”

風鸞卻道:“靈寵契約需要靈石做為報酬,我們沒有。”

七川:……

萬萬沒想到,成為阻礙的並不是人妖之別,而是貧窮!

可風鸞很快便有了主意。

她先讓係統開啟了屬性麵板,隨後便看向了女妖晏晏。

粉紅色的“好感度”、“魅力值”等等的那幾項尤其高,但對於風鸞而言,其他的那些係統並不在乎的數據能跟著一起飆高才真的讓她麵露滿意。

七川見風鸞笑了,一時間有些莫名。

下一刻,便瞧見紅衣女修重新把劍尖抵在了晏晏的喉嚨上。

七川下意識地想要捂住眼睛,以為馬上就要看到血腥場麵。

而晏晏也覺得自己要命喪於此,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結果,就在這時,她聽風鸞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可願拜我為師?”

晏晏:???

作者有話說:

風鸞:沒靈石,不要緊,收個徒弟不要錢

七川:對對對!

風鸞:(看晏晏)你願意嗎?隨便說,沒關係,我們雲清宗講究自願

晏晏:……你先把劍拿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