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淺的妊娠反應比一般的狗妊娠反應強許多,沈淺一直納悶,結果以不同種族相戀必須要付出辛酸的理由搪塞尤然去了。

懷孕的女人要常常動一動,那麽懷孕的狗自然就更要動來動去。沈淺的上班時間是交替的,上班一天休息一天,算是極其輕鬆,不過也是多做多得,少做少得。沈淺為了錢是極想加班加到死,可歎院長“暗戀”她已久,舍不得她辛苦,每次加班的活,都被別人霸占了,可憐沈淺隻能閑得乳酸替別人蛋疼。

夏日的早晨天亮的很早,六點多的陽光已經投射入屋,明晃晃的照耀著。沈淺一大早起來,伸個懶腰,打了個哈哈,看了下自己床頭的小孩鬧鍾,見才六點多,又倒床繼續睡覺。

沈淺定的鬧鈴是七點,不能放棄一點擠出來的時間,所以繼續睡覺。沈淺漸漸進入睡意之中,她的房門開始被人敲了起來,有一陣沒一陣的,卻能足夠把人吵醒。

沈淺被|幹擾起床,眉毛蹙了一團,爬起床去開門,準備對這位打擾人睡覺的人發發牢騷。她把門一開,與她視線平行的對麵沒有人?她低下頭,隻見她的雜毛蹲坐在門口,抬起他慣有可憐巴巴的烏溜溜眼睛看著她,身後的尾巴在地上來回掃來掃去。

本來積攢的脾氣,被這小畜生一看,全沒了。沈淺一直知道心軟是自己的致命傷,就連狗也不例外。李美麗曾經明確指出她這一軟骨,叫她有時心狠點,可是沈淺始終做不到,自己也沒轍。

“你想幹嘛?”沈淺雙手叉腰,做出母夜叉的樣子,但語氣軟綿綿,實在是氣場不足。

雜毛搖著尾巴站起來,扭著屁股帶她去。沈淺雖然有點疑惑,但還是跟了過去。雜毛在尤然的臥室停了下來。沈淺頓了頓,莫可名狀。隻見雜毛伸出一抓,開始抓門。

淺淺是跟尤然一起住一間臥室,而沈淺反感雜毛晚上有爬床的習慣,於是怎麽也不肯跟雜毛共處一室。尤然深明大義,正好有三間臥室,剩下的那間臥室就留給雜毛住了。

雜毛這麽想進尤然的臥室,顯然是想見他孩兒媽。沈淺悠閑地看著他伸著爪子一次次抓門,顯然沒有幫忙的意思。意外的,經過雜毛抓了幾下,推搡幾下,這門竟然自動開了。

雜毛立即鑽出空進去。沈淺嚇了一跳,想招呼雜毛出來,但這色狗隻管自己進去,甩都不甩她。沈淺這下臉色泛白,這樣私闖別人的臥室是極其不好的,要是被尤然嫌棄,她還要不要在這裏混了?

正在焦急萬分,卻沒聽見裏麵有什麽響動。沈淺眨巴下眼,心下更是疑惑加好奇了,她站在門口張目伸頸,可裏頭怎麽也看不到。

沈淺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按照她對尤然這幾天的相處,知道尤然是個極其悶騷的男人,大多時間喜歡沉默,不過也不至於不聲不響啊?沈淺於是腦子裏浮出一個畫麵,一位英俊的美男不小心走路滑倒,頭部撞地,頓時躺在血泊之中。沈淺這麽一想,一衝動,衝了進去,隻見淺淺伏爬在地毯上,雜毛蹲在一旁舔著她的臉。沈淺四下張望,臥室裏竟然見不到尤然?

耶?眼睛不方便怎麽自個出去了?而且還不帶導盲犬?沈淺滿肚子疑惑。

躺在地毯上的淺淺抬起眼梢看向來人,知道是熟悉的人,動了動耳朵,又閉目休息起來。孕婦就是這樣懈怠,不愛動彈。也許尤然隻是下了樓而已。

沈淺如此一想,要是他突然上來怎麽辦?她這樣私闖私人領域是不對的。沈淺趕緊對雜毛招手,示意他過來。雜毛驀然回首,卻對她不屑一顧,又開始照顧他孩兒媽了。

沈淺氣呼呼地想拉他走,雜毛倔脾氣一來,立即鑽進床底下。沈淺的火氣一下子上來了,這狗太得寵,已經開始恃寵而驕。一隻小雜種,居然開始囂張了?沈淺想,一定要教訓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崽子,讓他見識一下,違抗主子的命運是什麽?於是沈淺跟著爬進床底下。

雜毛認為床底能讓自己發揮全部,沈淺隻能發揮百分之十,於是開始兜兜轉轉留戀於床底不肯出來。沈淺咬牙切齒,幾次撞頭。終於雜毛孩兒媽動了一下,被雜毛看見,雜毛也就跟著出了床底。沈淺氣喘籲籲地爬出床底,還來不及起來,眼前就多了一雙腳。沈淺驚了一下,自那雙腳望上看,竟見到赤|身|裸|體的尤然在眼前。他顯然是剛剛洗完澡出來,頭發還在滴水,濕漉漉的身子,腰間圍著浴巾,好似搖搖欲墜,鬆垮的要掉下來似的。沈淺第一次見男人這麽“坦****”在自己眼前,一口氣沒順上來,直接打了個嗝,發現自己出了聲,立馬用手捂住嘴。

“淺淺?”尤然愣住,不大確定地說道。

沈淺不敢出聲,睜大眼睛看著眼前這赤|裸|裸的秀色。尤然見沒人回答,腳上前邁了一步,沈淺大驚,還來不及後退,尤然已經被她絆住了,俯身朝她壓來,沈淺甚至來不及驚呼……

沈淺被尤然壓倒在地,頭直接撞上地板,發出一聲沉悶的“吭”。沈淺齜牙咧嘴地揉了揉自己的後腦勺,眼睛瞟了一下自己特別的部位。

在她大|波|霸的上麵,有一隻手,那隻手雖然很大,但是還是無法完全握全她的大胸。沈淺想必是剛才被撞傻了,竟然一隻盯著那隻手……

直到……

那隻手當著她的麵捏了捏,手的主人還理所當然地笑說:“還是這麽大,握不住。”

沈淺的大腦才如一道閃電馳過,飛快縮身防色狼一樣蹲在一個角落裏,雙手護住胸口,古裏古怪地看著他。尤然也正身把姿勢擺正,笑說:“沈小姐怎會來我房間?”

沈淺原本厭棄的眼神一下子軟了,這裏不是她的房間,不是他有意去冒犯,而是她送上門讓他冒犯?這句話一下子讓她喪失主動權,成了被動。

她結結巴巴地說:“那個……雜毛想看他孩兒媽,他一個人不好意思進來,就叫我一同進來。”

“那你應該敲門。”尤然臉上依舊保持著他標誌型的微笑,看不出一絲一毫的怒氣。但沈淺卻有種不知名的害怕,總覺得他笑得背後總有一點心思。

“我下次會的。”沈淺立即回答。

尤然笑眯眯,“也就是說以後還來我臥室,那麽下次來是什麽借口呢?”

“……”沈淺沉默了。這隻是一時口快而已,她敢保證,她一點非分之想都沒有。沈淺無法用語言表達,隻能拚命地搖頭證明自己的無辜。

然而人一緊張就會忘記一些事,比如,沈淺忘記尤然眼睛看不見。

尤然隻是笑,如一朵清新的百合,晶瑩而又純潔。

“今天為淺淺準備了什麽食物?”

“牛肉,補蛋白質,還有一些微元素。”沈淺被尤然突然的轉移話題弄得有些懵,相當機械的回答。

尤然隻是輕輕點了頭,“那麽沈小姐,麻煩你出去一趟,我換個衣服。”

“啊?”

“如果你不介意,我也可大方當你麵換。”

尤然還沒說完,沈淺一溜煙跑了出去,帶上了門。尤然低頭微笑,抬起自己剛才非禮過沈淺的那隻手,輕輕握了又握,腦裏浮現曾經的一段對話。

“老婆,你小時候吃什麽長大的?”

“吃奶粉長大的。”

“難怪跟個牛似的。”

“尤然,你去死。”

一位少年順利躲避一名少女的踢腿,跑得飛快,身後的少女也正在鍥而不舍的追著他。

“老公,你跑的跟馬一樣快。”

“那是。”

“你知道你為什麽跑的那麽快嗎?”少女賊兮兮地說。

“為什麽?”

“快馬加鞭。”少女開始**|笑。

少年頓時紅了臉,怒吼,“沈淺,你去死。”少女卻搖晃著腦袋,縱身一蹦,上了他的背上,靠在他背上說:“我要是死了怎麽辦?”

“那我再找一個女人,她會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錢,睡你的老公,打你的娃。看你還敢不敢死。”少年笑得很開心。

少女立馬咬住他的耳朵,“你在威脅我。”

“誰叫你敢比我先死,這是對你的懲罰。”

愛情一直沒有隨著時間褪色,隻是他記得,她忘記而已。

尤然的臉色很蒼白,他那記憶裏的點點滴滴早已經滲透進他的骨髓裏,揮之不去。他想過找個女人,去懲罰她的離棄,可最後,他還是去懲罰自己,沒有好好的照看好她,守護一輩子。

在沒有她的日子裏,每次飛行仰望天空,總感覺蔚藍的天空透析出太多的依戀,可心中總有一種信仰,她還在這同一片藍天下生活著。

直到有人告訴她,她不在了。他知道,那一刻,他的藍天塌了下來,失去了整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