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將人抱在自己懷裏, 把隔間門鎖上,時遊才驚覺自己做了什麽!

都還沒弄清唐洛的情況, 就這麽孟浪!

而且他和唐洛有什麽不能被人看的, 這麽躲進去不是更奇怪嗎?

時遊瞬間想到迪蒙承受的疼痛,又想到那句“我對不經我允許靠近的,都不太友好”, 時遊連手都不知道往哪裏放, 隻能虛虛地擁著。

空氣中飄著淡淡的酒香,不是很濃鬱,但能到這個程度, 唐洛絕對喝得不少。

他低頭看去, 發現唐洛安靜地垂著視線, 就著時遊剛才的力道靠在他肩上,安安靜靜的,格外招人,雙眼看似清明, 但那纖細的手卻附在時遊那柔韌的腰上。

微涼的觸感隔著衣服傳來,時遊輕顫了下, 這是他的**之一。

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時遊穩住心跳, 輕聲問:“知道我是誰嗎?”

唐洛掀開薄薄的眼瞼,慵懶地瞥了眼,口中含糊不清的:“嗯。”

這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時遊頭疼了, 絕對是醉了!

剛才看陛下那喝酒的灑脫,他還真以為千杯不醉。

外頭的人走了進來, 聽聲音是兩個微醺的血族。

“剛才太刺激了, 我差點就去網上嚎了, 裴大人與人類站在一起好般配!”

“你說哪有這麽巧的事情,剛好人類來了,裴大人就醒來了!”

“這就是緣吧,擋都擋不住,所以就算人類選了門曼德,是不是要不了多久會為了裴大人重新回咱這兒?”

“我已經開始暢想了!”

兩血族喝多了,他們打開了水龍頭衝臉,嘩啦啦的流水聲響起。

時遊還沒放鬆一下,他懷裏那無比柔軟的身軀動了動,時遊立刻神經高度緊繃。

大約是不舒服,唐洛將幾乎不離身的眼鏡摘了下來,露出那雙魅惑天成的眼眸,沒了鏡片的遮擋,像是完全褪去了那層冷冽氣息,那雙漂亮像是透徹海水的眼瞳望著人時,能讓任何人心軟。

唐洛將眼鏡塞入時遊的前口袋,正是之前裴懷塞過的,想要覆蓋掉似的,指尖還摁了摁某人的胸前。

熱意湧上心頭,時遊身體僵硬,雙重緊迫讓他既擔心被外麵人發現,又怕唐突陛下,使得兩人連默契的搭檔都做不成。

被唐洛這一打斷,時遊哪還有心情去聽外麵的說話聲,他全部精神都集中到唐洛身上。

也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感覺到唐洛輕輕地劃過,也許離得太近,時遊不可抑製地將全身熱度集中到一處。

時遊不由得臉孔發紅,再這麽下去他容易激動。

他是成年男性,所有發育都是正常的,之前23年都這麽冷冷清清過來也沒什麽,但現在唐洛還沒做什麽呢,連貼都算不上,隻是無意識地撩了下。

時遊無語地望天。

原來我也是個混球。

時遊隻能想象自己是一堵沒感情的牆,就這麽讓人靠著就行。

終於煎熬到外麵的兩個血族走了,時遊馬不停蹄地推開唐洛,這時候他才注意到唐洛的領口居然被鬆開了,露出的肌膚剛好到深凹的鎖骨處!

小片肌膚,白皙柔滑,陰影落得恰到好處,是能讓人氣血上湧的。

這是平時絕對看不到的,唐洛是不可能自己解的!

這點時遊能肯定,畢竟他們生活過一段時間,每次無論是多早的早餐,還是大半夜來房間幫他蓋棉被,唐洛領口的扣子總是扣到最上麵,禁欲到好似沒有欲望。

唐洛剛才匆匆進來,多半是為了躲誰,然後剛好看到他進了洗手間,出於信任就追了過來。

是啊,唐洛信任他,他更不應該辜負這份信任。

時遊就這樣形成了邏輯自洽。

所以有人趁著唐洛醉酒,幹了什麽不好的事?

時遊憤怒了,他很少生氣,但這次他是真的火了。

時遊將唐洛扶起,指了指他散開的領口:“是誰扯開的?”

唐洛目光呆了呆,好像完全聽不懂時遊說的話。

過了好一會,才道:“……不記得了。”

時遊咬牙,該死的乘人之危的家夥,你最好祈禱別被我碰到。

接下來,要怎麽回去?不能讓別人發現唐洛的失態。

時遊不由慶幸唐洛就算喝醉,也隻是反應遲鈍一點,如果不是滿身酒氣,看上去和平時差別不大,應該能糊弄下別人吧。

時遊打開隔間門,探頭出去看了看,好像沒人。

不過為了以防萬一,他還是讓唐洛在原地等著。

他出去看看,免得被別人看到又被傳出亂七八糟的版本。

時遊前腳剛離開,唐洛神色微沉,轉身就打開旁邊的隔間門。

一個性感的美女出現,她根本不敢發出聲音,但還是被唐洛發現了!

她正是想著守株待兔的萊拉,她望著波瀾不驚的唐洛,害怕地後退,腳步不穩地跌坐在馬桶上。

她看到唐洛居高臨下的眼神,像是宣判的神祇。

男人輕啟薄唇:“滾。”

這時候,唐洛的真正情緒,才初見端倪。

那眼眸深處,沉澱著洶湧的戾氣。

時遊回來時,洗手間早就沒了別人,隻有唐洛像是體力不支般靠在牆上。

“能撐下去嗎,我們先回去?”

唐洛睜開眼看了看他,沉默了會。

然後他可憐巴巴地攥著時遊的衣袖,大約是喝醉後沒安全感,時遊一瞬間想到那個望著櫥窗娃娃的小豆丁,心下一片酸軟。

今天應該犯了無數唐洛的禁忌,也不怕多加一條了。

時遊扯開,在唐洛空洞的時候主動握住了他,被溫暖的掌心包裹,幾乎將唐洛漏風的心填滿。

兩人在回宴會的路上,路過城堡的窗口,玫瑰園上的煙火會正在綻放。

煙花劃破暗寂的天空,他們不由停了腳步,看著它們徐徐上升,綻開無數光漫。

唐洛忽然開口:“人魚族有個古老的傳說,在煙花綻放到最高點的時候,如果接吻就…”

他的尾音,像是海妖的**,絲絲入扣。

時遊心口一緊:“就怎麽樣?”

唐洛沒回,留下了一個懸念,隻望著絢爛的煙火。

時遊望向他的側臉,不由地在唐洛那張粉嫩的紅唇上駐足。

觸電般的,時遊快速回了頭。

宴會賓主盡歡,特別是在裴懷那別開生麵的現身後,所有人對人類會不會不久後再度回到血族展開了激烈討論。

隻是在時遊與人魚王雙雙回歸時,論調又發生了偏移,那討論再次成了一場盛大的賭局。

煙花會後,在送人類離開的時候,一些血族喝得酩酊大醉,唱起了跑掉的《人類之歌》,還得到了不少血族的附和,來了個大合唱。

失去人類,他們好傷心,隻能一醉方休,這是在以貴族自稱的血族身上很少看到的狀態。一群精靈們樂了,他們等這一刻很久了,紛紛拿出相機記錄起來,以報假發之仇!

除開這末尾的小插曲,大部分人來到古堡外麵,那裏停著一排早已整裝待發的懸浮車,某位血族君王笑眯眯地提醒唐洛。

“陛下,可別忘了五年之約啊。”

時遊全程緊盯,他是真的怕唐洛喝醉後掉鏈子。

不過幸好,唐洛對外依舊如常。

“嗯,但結果不會變。”

幾位陛下一同望向不在狀態的時遊。

時遊:?

你們又達成了什麽協議?

莫格耶則問兒子,吩咐他與人魚王談港口的事怎麽樣。

實際上,打算幫人魚重建夏沙城港口,本就是精靈族用讓利來換取關稅方麵的幽會,根本沒迪蒙口中假公濟私的條件。

迪蒙刻意想忽略這件事,哪想到他爸記性這麽好,那麽快想起來了!

這回兒看他臉色,莫格耶根本不用去找唐洛,就有所猜測,他優雅地抬起腳。

迪蒙這次真的怕了,這二次傷害還沒好啊!

“爸,不是,陛下,這麽多人呢!”您多少給我點麵子吧!

“啊——!”這踏馬一定不是親爹!

迪蒙隻能眼睜睜看著時遊背著那五滴生命之水揚長而去。

他剛才還看到人類很隨意地把琉璃瓶扔到背包裏,人類到底知不知道一滴值五百年,這五滴,加最開始的一滴,送了他整整三千年啊!

為什麽啊,這人類居然一點都不珍惜!

你不珍惜就給我啊!

人魚族安排了不少沒喝酒的專員,比如唐洛的駕駛位上坐的就是副官龐納。

時遊時不時看一眼唐洛,他不清楚唐洛現在的狀態,是不是酒醒了。

時遊想到洗手間的那一幕,不由地挺直背脊,一旦唐洛需要休息,他離得近也能接住。

但唐洛始終望著窗外,那快速從眼前劃過的夜色從兩人視線中流逝。

這才是平時的唐洛,極致的禁欲,清爽到讓人覺得任何旖旎都是褻瀆。

這樣的人,時遊甚至覺得欲望兩個字是在侮辱他。

剛才洗手間的一切,就好像都是他的臆想。

這樣一個聖潔的人,當真正褪去禁欲,該是讓人怎樣的熱血賁張,這極致的反差能令任何人沉淪。

時遊坐在後排,與唐洛還有些距離。

哪怕唐洛沒再做什麽,時遊卻像是被那場醉酒牽動著神經,一路緊繃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時遊打破沉默:“你醉了嗎?”

唐洛忽然靠近,手指落在時遊腿邊的幾厘米處。他沒戴眼鏡,漂亮的雪藍貓眼毫無預兆地盯了會時遊,在時遊心跳如擂鼓的刹那,眼梢一勾:“沒。”

話音剛落,懸浮車抵達。

唐洛率先打開門,長腿一伸,走了下去。

他們到的是血族一開始為他們下榻的酒店,選棲宴一般有三天,第一天人類到達,第二天選擇,最後半天要舉行民眾歡送。

所以哪怕今晚喝醉,也能給所有人修整的時間,到第二天再精精神神出發。

路過一群人魚士兵,這是時遊第一次連最愛看的機甲都沒心思看。

來到電梯裏,阿加還有點醉醺醺的,血族都不做人,狂灌他們,他還要為人類引去他的房間。

唐洛卻不等阿加安排,淡聲道:“他和我住。”

阿加還以為自己出現幻聽了:“啊?”

唐洛住的總統套房,四室兩廳加大型遊泳池,加十個時遊都沒問題。

但他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又說不出是哪裏。

阿加又看看時遊。

時遊也張了張嘴,最後輕“哦”了一聲。

阿加也不知道是不是果酒的後勁,總覺得呼吸困難,在這狹窄的電梯間中,站如針氈。

終於他們來到頂層,唐洛將所有人屏退。

一群人魚萬般不舍地離開,並示意時遊隨時用通訊器聯係。

所有人離開後,唐洛身體忽然軟了一下,始終準備的時遊趕緊上前撐住他,這會兒唐洛才算放下所有戒備。

時遊望著唐洛柔軟的金色腦袋,有些心疼,他強撐了很久吧。

身為帝王,在外就不能露出弱點,唐洛始終以身作則。

這會兒,時遊早就將那些旖旎想法拋諸腦後。

他覺得那是褻瀆唐洛,唐洛這樣氣度高華的人,不應該用那些肮髒的欲望汙染他。

時遊扶著醉的不輕的男人,通過指紋打開房門。

房門打開後,一片黑暗。

時遊找不到房內的燈,他一手攬著人,一手找開關。

唐洛的身體緩緩往一旁倒去,時遊一驚,也顧不得開關了,趕緊撈唐洛。

腳下也不知道被什麽絆了下,一個不穩兩人撞上,一同落到柔軟的地毯上,時遊的後腦勺被一隻冰涼的手擋住了衝擊。

唐洛摔倒後,似乎有些迷茫地撐了起來,他的腿一動,踢到了門。

房門在他們麵前緩緩關上,光線消失。

當時遊漸漸適應黑暗,發現九輪月亮的光芒照入室內,他還能隱約看到基本的輪廓。

時遊問:“你沒事——啊!”

冰涼的手指輕柔地按在時遊的唇上,大約是被當成了抱枕,唐洛半邊壓住他。

指腹摩挲著,氣氛熱了起來,時遊顫了顫,他試圖起來。

隨即柔軟紅唇落了下來,將時遊所有未出口的話堵上。

唔!

呼吸一窒。

時遊感到自己心髒,好似驟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