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讓人長久快樂的是天使,讓人暫時快樂的是魔鬼。

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群魔鬼,有的魔鬼器大,有的魔鬼活兒好。

其中器最大活兒最好的那個,讓你成了它。

於二晴貪婪,劉宗懶惰,謝明邗沉迷。

自己是什麽呢?

林輕跪在**,手指一根根搭上他胸口。

時間倒回到半天前。

林輕坐在車裏,腦子裏來來回回都是醫院裏那一幕。

人總是容易對自己產生不正確的認識,這一點上人尤甚,不學無術吊兒郎當的少年人算是尤甚中的尤甚。

她一直引以為豪的是,自己凡事能做到對筷子般拿得起放得下;卻從沒想到會有不再用筷子的一天。

憤怒和仇恨撐起她鐵窗後的三年,讓她在眾叛親離時挺過來,讓她對曾經的親人和朋友揮刀相向。

從進去的那一天,她就一直為了這個目標活著。為了那一天,她忍氣吞聲,她阿諛奉承,她唯唯諾諾,她幾乎拋棄了引以為傲的一切。

她想了很久。

她做不到有仇不報,卻也沒做到開開心心把仇報。

鳥姐倒了,她沒感到多高興,反而有種失落;劉宗死了,她沒感到多慶幸,反而有種愧疚。

她整張海濱,她整丁巾巾,也沒整出多少快樂。

這個過程就好像生老病死,不享受,卻不可避。

而今,14年的光陰在腦中如水流過,那些見證了她從兒童到的畫麵裏,永遠都有那個人。

那已經不但是刻進骨血,而是融進意識的執念。

那一刻她忽然明白,她成功的那天,隻怕也是她和丁巾巾一樣瘋魔的時候。

手機震了一下,亮起來的屏幕上有一條新短信。

“還沒有吃午飯。有個人長的像洋蔥,走著走著就哭了。”

林輕一愣,覺得他這個時候要是能爬起來發短信,那可真算是一位英雄。過了一秒才反應過來,他估計是在進手術室前存了一堆定時發送。

就連發送和接收之間的時間都算了進去,她每次接收到短信的時間離整點都差不了正負五秒。

回去之後,精神恍惚地打了會兒遊戲,到底還是沒忍住,給萊茵護士長撥了個電話。

“馬姐,我今天先走了,你看著王總的手機了嗎?”她咳了咳,故意不提別的,“呃,我就是問問手機,別丟在我手上了。”

護士長十分爽快:“手機啊!霍小姐給我了,我給王先生收著呢。手術挺成功,那一刀沒切著不該切的,就割了幾根腸子,放心吧,晚上就能醒了。”

林輕尷尬:“其實我和他不、不熟,我就是問問手機,嗯,兒就好,我是說手機。”

午飯吃蘭州牛肉麵。

張秘書知道她喜好,特意派人從那家買了外賣。

林輕用叉子卷著麵條。

過了一會兒,她放下叉子:“張秘書,以後不吃這個了成嗎?吃膩了。”

她相信,一直念念不忘,不過是因為沒吃到。

月光灑在燈光裏,她的指尖從他的喉結一路滑下。

然後她低頭,在他胸口輕輕咬了一口,舌尖慢慢滑過那些緊繃的肌肉,濕濕嗒嗒。

剛剛過了小腹,隻覺得手腕一疼,眼前一陣天旋地轉,她被壓到了身、下。

他原本就長的眼睛眯得越發危險,漱口水和酒氣的呼吸就在她麵前三寸:“哥哥還沒教你,你和誰學的?”

林輕十分鎮定:“裏頭學的。那麽多女人關在一起,難免寂寞是不是?哥哥,你在裏頭不和他們一起玩嗎?”

他笑了:“玩?我還不至於那麽沒品。”

那個笑保持得不算長久,他騰出一隻手慢慢撫過她的眉眼,聲音低啞,問出了一句一直被回避的問題:“在裏麵被欺負過?”

林輕搖頭:“怎麽算是欺負呢……唔……”

脖頸上一陣酥麻,是他已埋首其中,大手熟練地在還未被開墾過的土地上彈、挑、揉、捏、敲,敏、感的身體瞬間起了一波輕顫。

他滿意於她的反應,動作更加肆無忌憚,手指很快就順著她的曲線移了下去。

林輕的身體瞬間繃緊,奇異的感覺一*衝入大腦,她下意識地夾緊了:“這算什麽?”

他附身,聲音低啞在她耳邊:“哥哥右手受傷了,左手雖然不如右手,也能讓你舒服。”

他說著,林輕已經又是一個激靈。

她覺得這樣不對。

速戰速決結束這段念想才是她本意,被人用兩根手指占盡便宜隻會讓自己更加憤憤不平以致念念不忘。

她咽了咽口水,撐住他胸口:“哥哥,你喝酒了吧?你剛才還吃藥了吧?”

她一臉同情:“你今天不行,我改天再來。不急,不急。”

說著推開他,攏了攏完全沒存在感的衣服,赤腳跳下床去。

剛一落地,就覺得全身軟綿綿的,也不知道他這是練過什麽二指神功。

還沒出得去這個門,卻被人猛地一拉,她原本就有點軟,眼下直接被甩進長毛的駝羊地毯裏。

她抬頭,對麵牆壁上掛著大幅的油畫,油畫上奔跑的狼群肌理可見。燈光把男人健碩頎長的影子投在畫上,他就那麽融入了狼群裏。

他手一抽,甩掉了的睡袍,居高臨下跨立在她兩腿之外。

林輕隻覺得腦子裏“轟”的一下充了血,半晌別開眼去:“你裏頭怎麽不穿東西?!”

他跨在她身上跪下,摸了摸下唇:“我在自己**睡覺,幹什麽要穿那麽多?”他俯身,嚴絲合縫地貼上她的身體:“幾杯酒,兩片藥而已。林輕,你是不是太看不起哥哥了?”

林輕知道他沒說大話,因為她確確實實感受到了他絕對行。

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感覺,她索性把他脖子一摟,眼一閉:“來吧。”

他又邪邪笑了,大手掐住她腰肢:“先說好,三不了床可別怪哥哥。”

林輕硬著脖子,一副上戰場前的形容:“別磨嘰了,來吧。”

風吹進來,卻不太涼;等了許久,卻不太疼。

她睜眼,不見他有下一步動作,隻是坐在那裏單純欣賞。

好像在看一幅畫、賞一副字,神情專注,還帶了幾分崇拜。

她急了:“哥哥,還有什麽準備工作?”一拍腦門,“哦對!要套嗎?我買了!你坐著!我去拿!”

說著爬起來,卻被他順手按在牆上。

他抵著她兩側肩膀,慢慢彎下腰來:“你當哥哥傻麽?讓你吃幹抹淨再扔到一邊?”

林輕心事被點破,震驚中聽他繼續說:“哥哥要是舍得上了你,你現在都會求我要你。”

他低頭,貼近她的臉,笑得危險而又傷心:“我都舍不得碰的身體,你怎麽忍心作踐?”

林輕愣了,下一秒那略薄的兩片唇已經貼了上來。

唇齒糾纏中,他慢慢鬆開對她的禁錮,長手指與她十指交纏。他的身體擋住了照向她的光,他的影子卻也蓋住了她的影子。

那是一個很長很長、很用力很用力的吻。

就好像在沙漠裏渴了半月的旅人,就好像拿到心儀已久的孩子,就好像剛被釋放的犯人。

也許是因為那吻太溫柔,也許是因為那舌尖太柔軟,也許是因為他身體的顫抖太真實。

有那麽一瞬間,她情動了。

那是從沒有過的感覺,年少喜歡時沒有,剛才彼此勾引時沒有。

那時腦子裏隻有一個聲音,回**於四肢百骸之間。

哥哥……

就在她茫然的時候,他卻鬆開了她。**身子撿起地上的睡袍,兜頭往她身上一罩:“回去,自己睡。”

林輕習慣性地“嗯”了一聲,習慣性地服從。走到門口才發現不對,又兜了回來。

她往**一躺,打個卷兒吧自己滾進被子裏,故作輕鬆道:“又不是沒睡過。”

李走到床邊,在她身後一下下捅她,冷笑:“你那時候才十一歲,連正反麵都分不出。”

林輕為達目的,不惜用力自貶:“現在也分不太出。英雄,別婆婆媽媽的了,快睡吧,晚安。”

說完直接滾進床裏,還順手打了幾個呼嚕。

身後沒有動靜,過了很久,“哢”的一聲,室內黑下來。

床墊傾了一下,他上了床,扯了點被子。

又過了一會兒,一隻手暗搓搓地伸了過來,卻久久沒有落下。

林輕裝睡裝得很辛苦,可她一向是一個有毅力的人,一旦要做一件事,就絕不會輕言放棄。

她要上他,就一定要上了他。

她要放下他,就一定要放下他。

這麽想著,索性轉身一滾,直接滾進他懷裏,順道貼心地把他手腕一拉,搭在自己背上。

想了想,又往下推了推,直接推到臀上。

大不了等人睡著偷偷上了,速戰速決,省得夜長夢多。

她正計劃著,卻聽他陰惻惻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想也別想,你要是幹了,哥哥就把你拷在房間裏玩一輩子。”

林輕一哆嗦,趕緊又打了幾個呼嚕。

這呼嚕打著打著還就變成真的了,夜裏被枕頭下的震動吵醒,她摸出手機,瞬間精神過來。

又是一條準點短信,這次卻短了不少。

“在做什麽?輕輕。”

輕輕?還沒人這麽叫過她。

林輕有點納悶,拉了一會兒也沒見著冷笑話。

盯著屏幕瞅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後半句都是笑話。

所以笑話的部分是……輕輕……

好你個王小黑!

下午的時候短信就斷了,想是他的存稿箱空了。現在又出現,約莫是人醒了。

她握著手機呆了半晌,最後點了回複。

怎麽回?我在和別人睡覺?

林輕隻覺得自己終於也成了玩弄別人感情俱樂部的一員,真是tm的可喜可賀。

她斟酌良久,打:在睡覺。

想了想,刪掉,重新打:你醒了?

又刪掉,又打:吃了嗎?

再刪,再打:別玩手機了。

還是不對,又刪……

在她刪第15次的時候,手裏一空,接著“咣”的一聲,可憐的電話飛了出去,砸在碎岩鑲的牆麵上,粉身碎骨。

李洛基好像什麽事也沒有一樣摟了摟她,命令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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