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吧,我叫有白,擁有的有,白色的白,”蛇妖有白晃著腿,在應拂雲麵前毫不遮掩地將腿化作蛇尾。

不是這幾日眼熟的纖細蛇尾。

化作人形以後,蛇尾也跟著等比例放大,衣衫遮掩下,隻見粗壯如梁柱的蛇身慢慢變窄、拉長,碩大的鱗片漆黑反光,一片片像嵌入肌膚的瓷碟。

他猶如神話傳說中騰空而起,便可遮天蔽日的妖物,霎時占據應拂雲的全部視線。

不可以說不恐怖。

有白的蛇身很長,衣裳隻能覆蓋三分之一,許是怕嚇著人,他將餘下的蛇身在空中晃**兩下,就俱盤在衣緣處,隻露出一點兒尾尖。

應拂雲眼看著他在自己麵前上演大變活蛇,極致驚懼之下,又無法發聲。

她一錯不錯地盯著有白看,手腳發軟,身體竟然奇異地感到燥熱。

那墨黑色的尾巴尖兒,探出衣裳,有一搭沒一搭地晃著,落到她眼中,竟然不再讓她感到恐怖,反而有那麽些,莫名地誘人。

指甲掐進手心,應拂雲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思索應該和蛇妖有白說些什麽。

“你不害怕呀?”

有白一轉身,又將蛇尾化作人腿,從書桌上跳下來,直勾勾地盯著應拂雲看,仿佛要看到她心底去,挖出她見不得人的隱秘心思。

應拂雲避開他的目光,強裝鎮定,一字一句道,‘你是我的蛇,我不怕。’

有白聞言,咧嘴而笑,一張昳麗至極的美人麵,硬是被他笑出了幾分難言的傻氣。

“你真的好招蛇喜歡,也很招鏡子喜歡。”

他站姿不好,頭偏著,身子七歪八扭的,眼神純淨如稚子,平白讓應拂雲生出兩分在欺騙靈物的愧疚。

應拂雲不懂有白後半句話的意思,但聽他言語,他應當是喜歡她才會化形相見。

這是好跡象。

應拂雲偏頭,望向門口,負責看守她的丫鬟婆子明明守在門外,卻對有白視而不見,沒發現這裏的異常情況。

應拂雲猜測有白和那晚一樣,用了什麽障眼法,隻有她一個人能看到他。

但她仍目露擔憂,指了指門外看守的人,說,‘你快躲起來。’

“你不要害怕,她們看不見我。”

有白說著,特意在房內走了一圈,又站回應拂雲身側。

他好像是才化形的小妖,還不習慣人類的形態,即使直立行走,也像一條懶散的蛇,沒有骨頭,東倒西歪的。

還容易被外界的事物吸引注意力,就像此刻,明明在和她說話,背在身後的手,卻正以一種駭人的弧度扭曲著,逗弄風吹落的海棠花瓣。

應拂雲數日來焦躁不安的心,被他純淨如晴空的眼神洗禮,像是母親的雙手,或是和煦的春風,輕輕撫過皺巴巴的心髒,將藏著焦慮的褶皺一一撫平。

心心念念的蛇妖終於願意在她麵前化形相見,應拂雲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她嘴唇翕張,再次選擇明知故問,‘你在玩什麽?’

“啊!你在問這個嗎?”

有白不曾起疑,將扭曲的手轉回正常的樣子,手心在她麵前張開,淡粉色的花瓣躺在他展開的掌心,已經被揉撚地變形,在他白皙的掌心染上幾點粉色。

應拂雲覺得自己簡直是昏了頭,竟然覺得這蛇妖的手也極美,骨節分明,白皙無暇,不知化成人形後,摸上去是不是仍然同蛇軀一樣溫涼。

見應拂雲盯著他掌心出神,有白以為她是喜歡海棠花瓣,尾巴一卷,帶起微風一股,吹進來無數海棠花瓣,飄飄揚揚地像是粉色的大雪,落了滿屋。

應拂雲微微出神,在有白瞳孔中,窺見自己滿身花瓣的模樣,像是詩歌話本裏才有的浪漫疏朗。

她抬手,順下來兩三片在掌心,輕輕揉撚,微涼的花汁便浸濕指尖。

有白笑出聲,蛇尾搖晃,自顧自地說道,“前天下雨,你坐在屋簷下接被風吹落的海棠花瓣,那小丫鬟怎麽說,你都沒個反應。我就猜你喜歡海棠花,我就抓來玩玩,不過好像也沒什麽特別的。”

有白神情坦**,不再纖細的蛇尾掃去衣袖上沾染的花瓣,鬆鬆地纏住皓腕。

他沒說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他用得還是陸玄閔的臉,聽應拂雲說起院裏的海棠花,他就在想若是有風,這個人類小姑娘也會像海棠花一樣,被吹散在空中吧。

果然,前天雨疏風驟,大風吹得應拂雲衣衫飛揚,雲鬢顫動,比起枝頭的海棠,真得更像一朵不堪風折的嬌花。

他那時聽到神鏡的鏡靈感慨,真可惜呀,紅顏薄命,要是能活久一點就好了。

溯洄鏡喜歡這個嬌弱的人類雌性,也許是受神器影響,破天荒地,他一介獸類,竟然也學會了感傷和難過。

其實第一次相遇,還是用陸玄閔的臉扯謊的時候,有白就從溯洄鏡中看到了應拂雲的一生:如果說這世界是一個爛俗話本,總有人是天生的主角,受天道眷顧的話,那應拂雲就是話本裏一筆帶過卻很重要的炮灰。而秋月口中丟失的齊國公嫡女,就是天道的寵兒,至於應家嫡女應念珊,最多在話本裏算個三線女配。

按照溯洄鏡中顯示的命軌,應拂雲命裏該死在太監院裏,應念珊則因此得以嫁給齊國公世子,與齊國公府的假千金狼狽為奸,處處針對好不容易認祖歸宗的真千金。

不過齊國公嫡女並非等閑之輩,她靈竅全開,向來以斬妖除魔為己任,是名滿江南的道門寶樹。

回到京都家中後,真千金遇佛殺佛,遇鬼殺鬼,偵破了京都許多妖怪作亂的案件,以不可阻擋之勢在京都迅速站穩腳跟。

而真讓真千金得到天道認可,鏟除鳩占鵲巢的假千金和她背後的幕後黑手的,卻是早已死去多時的應拂雲。

應拂雲在太監院裏,並不是簡單地死於**,而是被大反派打散靈魂,吸幹精魄,一分一厘都燃做惡妖修魔的養料,活生生折磨至死。

此事一出,神怒佛怨,齊國公嫡女借此奏請大羅金仙下凡,借其神力,鏟除妖魔,還京都太平,還人世安穩。

這就是溯洄鏡中顯示的,屬於應拂雲的炮灰的一生。

命軌中寫就的事情不得更改,世間萬物,普遍相連,向來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若是為個人私欲而任意更改,隻會引來更大的禍端,犧牲更多的生靈。

——溯洄鏡和守護神獸有白是能窺見萬物命軌的神器和神獸,這是他們生而知之的道理。

隻是,這世間太平,為何就非要一個女子獻祭呢?

有白不懂,溯洄鏡也不明白。

作者有話說:

有白:今天終於有名字啦!都第九章 了!

蛇蛇有沒有兩條尾巴我不知道,但有兩個……

輕輕放個刺激的預收,小天使們喜歡可以去收藏一下嘛,啾咪啾咪~

書名《讀檔三次後我殺徒證道了》

文案:

這是餘晚穿進修仙遊戲後,第三次讀檔。

“師尊,您真該死。”

紅衣少年雙眼赤紅,拿劍指著她咽喉。

說這話的瘋|批|變|態,是係統為她綁定的美強慘徒弟葉言洲。

一個裝成悲慘小可憐,先騙了她,又殺了她,害得她重開兩次都沒通關,還敢說恨她的神經病。

餘晚很煩,但為了通關回家,她還是要攻略葉言洲,並帶著他一起飛升。

“其實,隻要能完成任務就好了吧?”

餘晚問係統,手放在神劍劍柄上,按兵不動。

係統點頭,搓手道,“宿主,他不會出手,你撒個嬌就好了嘛。”

“哦,那我還選擇殺徒證道吧。”

餘晚抬頭,一劍穿透葉言洲的心髒,同時不解地擦去他麵上血淚,問。

“你又要殺我,還哭什麽呢?我會救你的。”

餘晚說到做到,她洗去葉言洲記憶,將名動九域的天才,變成一個隻能依賴她養活的瘸腿瞎子。

不過,她還會像從前那樣,對葉言洲無微不至,千嬌萬寵,等他助她通關後,再將記憶還給他,冷眼看他哭,看他瘋,看他苦,看他絕望而無助。

那感覺,一定很美好,嘻嘻。

#女師男徒,雙瘋|批,男主越愛越深,女主越來越狠#

【瘋|批厭世黑心蓮徒弟X冷血扣門且沙雕的大佬師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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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像您,既是神明,又是惡鬼,能同時帶來希望與絕望。

我應該恨您,但我仍舊愛上了您,這便是我一生噩夢的開始與終結。

求您愛我。

——from葉言洲的數據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