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昊沒有懲治尤信,雖然他手裏已經掌握了尤信大量的罪證,但他知道,尤信是整個保守派的領袖,在沒有查出失蹤人口原因的情況下,天昊沒有懲辦尤信。

一天清晨,天昊在習武場觀看弟子練功,子墨氣喘籲籲的跑到他近前,“掌門,咱們欠下的債目表弄好了。”子墨把賬簿交給天昊。

天昊接過來,欠下的債務涉及到的商鋪很多,翻到最後,匯總是三萬兩銀子。天啊,這可不是小數目,他有些犯難了。“子墨,你去把尤信找來。”子墨皺皺眉,轉身走了。

直到快晌午的時候,尤信才回來了,天昊正在議事廳等著他。

“掌門,您找我有事?”尤信說。

天昊放下賬簿,“是啊,咱們櫃上還有多少存銀?”

“噢,在仙州寶來錢莊裏,咱們還有存銀一萬兩。”尤信回道。

天昊並沒有生氣,“哦,你看看這些債務。”他把賬簿放在桌上。

尤信並不感到意外,拿起來,翻看一下,又放回原處。

“你說咱們該如何把這個窟窿堵上?”天昊問。

尤信有些遲疑,“這個,這個,掌門你怎麽辦都行,屬下不知道該如何償還這些債務。”

“好了,你回去吧。”天昊冷冷地說。

尤信沒敢抬頭,也沒有說話,轉身退了出去。

尤信走後,天昊又把子墨叫來,商量了一下對策,他最後決定,拍賣一批古董作為補償。

消息傳出去後,立刻吸引了不少商家來競拍,拍賣會就設立在議事廳,子墨是主持。本次拍賣會共拍出玉器六件,瓷器十三件,雜物九件,總計兩萬六千兩銀子。天昊又命人到寶來錢莊裏把存銀都拿了出來,通知各大店鋪商家,三日之內攜帶欠條到駐地領取銀子。

各大商家看到劍仙宮如此大的舉動,相信不是在演戲,也不是要敲詐錢財,紛紛讓手下人來駐地收取欠銀。

劍仙宮這麽一折騰,在仙州掀起軒然大波,大家奔走相告,紛紛議論劍仙宮的變化,天昊的名字也是一夜之間家喻戶曉。人們都稱讚天昊是個明智的掌門,願意拜入劍仙宮的弟子也是絡繹不絕。以前隻有天昊自己住在駐地,現如今,常住弟子也多了起來,這樣一來,諸如洗衣做飯,知更守夜的事情都不用天昊去打理了。

處理完這些事情,天昊一門心思要解決失蹤人口的事情了。

快要夏末的一個晚上,守夜的弟子領進來一個人,天昊正準備睡,當他看到此人的時候,也就睡意全無了。是誰?——顧鬆。

天昊在書房裏披著衣服,“坐吧。有事嗎?”借著燭光,天昊看到眼前的顧鬆,和幾年前相比,並沒有太大的區別,隻是神情顯得憔悴了一些。

顧鬆答應了一聲,便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先開口了,“這些年我一直在打聽你們的下落。當初在鷹風島,我對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和譴責。若不是冷掌門出手相救,恐怕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

天昊嘴角動了一下,“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當初你也有苦衷,我也在心裏早就原諒你了。”

顧鬆有些激動,話語有些亂,“可是……,你們……,為什麽不恨我?如果你現在殺了我,我一絲怨言都沒有。我今天……,我今天來這裏,任你責罰!”

天昊哈哈一笑,“我剛才說了,顧大哥,你有自己為難的地方。我說了,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我忘記了以前發生的事兒了。”

顧鬆站起身,打算跪下謝罪,被天昊攔下了。“天昊兄弟,我……。”

“什麽都別說了,快起來。以前的事都是過去了,不代表將來。”天昊說。

顧鬆很感激天昊的不計前嫌,站起身坐在天昊一旁。

天昊給顧鬆倒了杯茶,“說說你的經曆吧,這麽多年,你是怎麽過來的?”

顧鬆歎了口氣,“唉,不瞞賢弟,這說來話長啊。那年在鷹風島,我僥幸沒有死,說實話,我應該死,不配活在世上。”

“別這樣責備自己。”天昊拍拍顧鬆的肩膀。

“你們被冷掌門帶走之後,整個鷹風島就剩下我自己了,幸好那幾艘海船還在,於是我獨自駕船離開了那裏。沒想到在海上又碰到暴風雨,我一個人操縱不了船隻,隻能任由船在海上漂泊。船上的食物很多,我才得以幸存。”顧鬆敘說著。

天昊點點頭。

“後來海船飄到了一個不知名的陸地,碼頭的人發現了我,幫我把船拖進了港口。我這才發現,這裏的人和我一樣,都是葛黎人!當時我興奮不已。他們非常熱情,留我住了很長時間。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一塊在大洋深處的一塊神秘大陸,是葛黎人的故鄉,也是神箭門的發源地。我這才知道,這裏就是我們祖先走出去的地方。我虔誠的祭拜著我的祖先,我跪在祭壇上,我的心也在那個時候臣服於我的祖先,我發誓,作為一個葛黎人,我要把祖先的優良傳統延續下去。”顧鬆喝了一口茶,繼續說道:“剛才我說了,這裏是神箭門的發源地,我拜入了神箭門,因為這是我們自己的門派。掌門對我很好,全心全意的教我各種法術,我很感激,認真的學習每一項技術。我們葛黎人,擁有著優秀的種族天賦——馴服野獸,任何一個流淌著血液的動物,我們都能把它馴服。”顧鬆的神情顯得很自豪。

“你的師傅是誰?”天昊問。

“我的師傅,也是現在神箭門的掌門,他叫極曌。三界中響當當的英雄,號稱千羽神弓。當我拜他為師的時候,他把全部武學都傳授給了我,有‘箭術’、‘陷阱’、‘馴獸’三個派係,我唯獨對馴獸情有獨鍾,我喜歡那些動物,我喜歡和它們溝通。”顧鬆滔滔不絕的講述著他的故事,天昊認真的聽著,不時給他的茶杯裏添水。

天昊也把自己門派的情況向顧鬆敘說了,顧鬆也很好奇,認真的聽著天昊講述他在劍仙宮習武的經曆。兩個人談論的酣暢淋漓,甚至談到了半夜。“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天昊,今天我們就談到這裏吧,謝謝你能原諒我。”顧鬆起身告辭,天昊一直送他到門派駐地的大門口。

看著顧鬆的背影,天昊心中升起無限感慨,時間是最好的良藥,它可以撫平一切創傷,他也不曾恨過別人,也從心底原諒了顧鬆。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過去的事情就不要掛在心上了。

神箭門是一個以弓箭為主要武器,配合陷阱和馴獸的一個門派。該門派分為大三派係:箭術、陷阱、馴獸。箭術主要突出的是弓箭的遠程殺傷力,物理傷害極大,爆發力強,一旦命中敵人,便會產生巨大傷害;陷阱主要是突出法術攻擊,該派係陷阱種類極多,附加的各種法術傷害和被動效果令人望而生畏;馴獸這個派係尤為神秘,修煉馴獸的人能夠掌握和野獸心靈溝通的能力,能夠和野獸對話,能夠讓野獸和自己並肩作戰,他們還能根據不同野獸的特點,訓練它們特殊的技能,成為自己得心應手的夥伴和親密的戰友。

顧鬆回到神箭門駐地已經快後半夜了,躺下來便昏昏沉沉的睡去。他做了一個真實的夢,屬於他自己的夢。

在砥魄大陸西北的山脈中,住著一個老漢叫顧鐵生,顧老漢原來有兩個兒子,大一點兒的夭折了,隻有小兒子還算活潑健康。顧老漢夫婦倆給這個孩子起名叫顧鬆,但是顧鬆在小的時候就顯得很瘦弱,一家人東奔西跑地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好在顧老漢有著一套穿林打葉的獵人本事,所以在動**不安的歲月裏,一家三口勉強吃飽飯。

村子不大,十幾戶人家,而且山高林密,層巒疊嶂,人們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桃園生活,偶爾村民依靠打獵采藥到山下的鎮子換些日常生活用品。顧鬆從小就聰明伶俐,無奈家中貧困請不起教書先生,連年的戰亂也讓人們無暇顧及孩子的學習。可巧的是村裏有個采藥的年輕人算得上半個書生,顧鬆也就偶爾到他家學習,因為那年月人們都為了生計奔,所以年輕人的心思也沒放在教顧鬆讀書寫字上。

顧氏勤儉持家,平日裏省吃儉用,悉心照料顧鬆他們爺倆。後來,積勞成疾的顧氏肺病越來越重,隻能躺下來休息,呼吸困難的時候更是如此。一直以來,為顧氏治病的錢,幾乎占據了家裏所有的收入。顧鐵生經常出去買藥,有時候不得不走很遠的路去臨近的州縣,動**的年月讓藥材成了比黃金還要貴重的東西。

顧鐵生再也不願意等下去,收拾好了行裝決定去聖醫堂求藥。他聽說聖醫堂的掌門治好了很多疑難雜症。

顧鐵生這一走,就再也沒有回來。

顧鬆一邊打獵一邊照顧母親,平日裏洗衣喂藥劈柴做飯,他都盡心盡力的做好,閑暇的時候,他會坐在村口的石頭上看著進村的山路,盼望著外出的顧鐵生能夠早點帶些救命的丹藥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