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查劍仙宮所有的債務。從現在開始,在駐地門口貼上告示,如有劍仙宮欠下的債務,速到我這裏取錢,以欠條字據為憑證。二、劍仙宮的收入來源以及支出項目,要有我的簽字,沒有我的簽字,便是私立賬簿!直接驅逐出劍仙宮!三、從此刻開始,凡是有欺壓百姓,巧取豪奪、*的門人弟子,定斬不饒!”天昊的幾句話說的幹脆利落,所有人都沒敢出聲。

“好了!議事到此為止!尤信堂主,馬上把告示貼出去!”天昊說道。

“屬下遵命!”尤信站起身受命。

傍晚的時候,劍仙宮駐地告示牌上,果然貼著一篇公告。一經貼出,便被頓時圍攏的水泄不通,其間有其他門派的弟子,也有仙州城的百姓,大家紛紛議論著劍仙宮的新掌門,也在談論著劍仙宮的新政,還有的人在謾罵著,說是新官上任三把火,換湯不換藥的蒙騙權術。天昊穿了一身便裝,混在人群中聽著百姓們的議論聲。

接下來的一周時間,天昊每天早上都是早早的起來,到大街上溜達一圈,然後回來打一套拳腳,休息片刻之後,洗完澡吃點早飯。上午他不再出門,而是在駐地訓練劍仙宮的弟子習武練法,弟子們見新來的掌門很年輕,開始都不服氣,但後來才知道,天昊擁有著天神一般的法力和蓋世武功,不由得都很敬佩他,天昊很細心,每天都監督這些弟子習武練功。就這樣,天昊在劍仙宮裏等待了七天,沒有任何人來找他討債。這讓他很納悶,最起碼納海閣應該來討債啊,為什麽不來呢?

這天晚上上燈的時候,屋子裏有些悶熱,他打算到院子裏麵走走。劍仙宮駐地沒有其人,整整十套院落,就他自己一個人。今年夏天比以往都要炎熱很多,城裏城外不少人都中暑了。天昊坐在廊簷下的藤椅上,閉著眼睛盤算著查找失蹤人口的辦法。這時候大門外走進來一個人,天昊仔細觀瞧,是一個劍仙宮的弟子。

“屬下拜見掌門大人!”

天昊站起身,“不用客氣,你是誰?有什麽事嗎?”

“稟告掌門,屬下名叫子墨,是尤信堂主的弟子。”

“噢,你找我有什麽事兒嗎?”

他環顧四周,“掌門,此地不是講話之所。”

天昊明白他的意思,轉身進了議事廳的書房,子墨跟在身後。到了書房,天昊關上房門,“有什麽事你說吧。”

子墨是個近四十歲的中年人,身材不是很高大,顯得有些羸弱,麵色暗淡,一副忠厚老實的麵相。“請坐!”天昊示意他坐下。

子墨沒敢坐,站在天昊麵前似乎有話要說,但又是很猶豫的樣子。

“這裏沒有外人,更不會有人偷聽,現在就我們兩個人,你有什麽話盡管說就是了。”天昊坐在書桌後的楠木椅子上看著子墨。

“我這裏有本冊子想交給你,希望你仔細看一下,不要告訴其他人。”子墨的態度如同他的人一樣,非常誠懇。

天昊點點頭,接過這本泛黃的小冊子,他掀開來,逐字逐句的看著,臉色由平靜轉而發怒,有發怒再到暴跳如雷!“啪”的一拍桌子,用手指著子墨,“這些事情都是真的麽?你可要想好了!”

子墨“噗通”一聲跪倒在地,“掌門大人,屬下並無半句謊言!”

天昊長出了一口氣,坐在椅子上半晌沒有說話。“你起來,把這些事情詳細跟我說說。”

子墨站起身,就在書桌的對麵,開始了敘說。

仙州駐地的劍仙宮,是砥魄大陸最大的分堂,很多事宜都是在這裏發送到其他各地的分堂的。尤信已經在這裏做了近三年的堂主,他一直是勤勤懇懇、兢兢業業的工作,把仙州分堂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他多次率領門派弟子對駐守在山嶺間的妖魔進行剿滅。在殘酷的戰鬥中,尤信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屬下接連的死去,看著無數年輕的生命灰飛煙滅,他變了,他變得酗酒,變得脾氣暴躁。在一次進攻邪紅總部的時候,尤信被俘了。

劍尊冷秋生對這個人印象非常深刻,他正打算把尤信調到北冥,傳授其心法武藝,沒想到他卻被俘了。於是劍尊冷秋生便帶領著其他分堂弟子九萬人,一路殺到邪紅的妖魔總部,發現這裏是空無一人。四下尋找尤信的下落,也不見其蹤影。後來仙州傳來好消息,說是尤信負傷逃回了仙州城,劍尊冷秋生這才返回仙州,親自為尤信療傷。

尤信痊愈後,身體狀況大不如從前,劍尊冷秋生便放棄了傳授他心法武藝的想法,還讓他留守仙州。從此,尤信好像變了一個人,他不在過問剿滅妖魔的事,也不太在意訓練門派弟子,他每天除了喝酒,便是去青樓楚館去行樂。子墨的年紀比尤信大一些,他找尤信談了幾次,他發現尤信也不再愛說話,平日裏總是默不作聲。他知道,尤信變了。

再後來,尤信開始私自挪用劍仙宮的財產,為包養的五個年輕女子購置房產,還以劍仙宮的名義在仙州各個酒樓、地產、服飾等商行私立賬目,以此套取劍仙宮的錢財。劍仙宮的收入,主要靠朝廷的專項資金補貼,還有仙州州府的財政撥款,甚至還有百姓的鎮妖捐款。由於尤信就是劍仙宮駐地的直接負責人,所以這裏的收入和支出,都由他一個人說了算。子墨看在眼裏,憂慮在心上,他擔心尤信把劍仙宮拖入萬劫不複的境地,多次找尤信勸說,尤信反而革去了他劍仙宮督辦的職務。

尤信徹底變了,變得圓滑世故,變得反複無常,經常帶女人回住處逍遙快活。子墨打算將此事告知州府門宇,他發現門宇和尤信並無差異,於是他放棄了這個想法,隻是默默地做事了,不問門派裏的世事。

自從新掌門來這裏調查失蹤人口的事情,他似乎感覺到天昊是一個正直的人,於是他便用了近七天的時間,把劍仙宮在仙州發生的事情寫成冊子交給天昊。

天昊看罷小冊子,頓時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表麵上看來,劍仙宮平靜無事,波瀾不驚之下卻是暗流湧動。他示意子墨坐下來,“你跟我說說,仙州失蹤人口的情況吧。”

子墨坐在矮凳子上,“對於這件事情,我也奇怪,就失蹤的人來看,女性多是城內的紅塵女子,男性多是城外的種田百姓。”

“哦?你繼續說。”

子墨清了清嗓子,“雖說這裏是防守力量最強的要塞,但我統計了一下,一共有十一名紅塵女子和二十五名農夫失蹤。”

“你還查到其他線索了嗎?”

“沒有。”

“噢。子墨,我覺得尤信在其他堂主中有著很大的威信,昨天我訓話的時候,其他人都注視著尤信的表情。”

“嗯,確實是這樣的。這些人都是尤信一手提拔的。”

“尤信和其他門派的關係怎麽樣?”

“大多時候都是吃吃喝喝,稱兄道弟。”

“你認識顧鬆嗎?”

“回稟掌門,顧鬆是神箭門駐地的堂主,為人很正直。”

“哦。你還知道關於顧鬆的其他事情嗎?”

“這個……,我隻是知道神箭門也是名門正派,顧鬆好像很受重用,來仙州也是很久了。”

“噢。你對於神箭門了解多少?”

“回稟掌門,屬下見識短淺,不太了解這個門派。隻是看到他們以弓箭為武器,以林莽間的野獸為戰鬥寵物。”子墨一一回答著天昊的問題。

“嗯,好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對了,你把仙州內所有商鋪都調查一遍,統計一個債務表,我來這裏第一件事,就是要把劍仙宮欠的債還上。”天昊說。

“屬下遵命,明天就去辦。”子墨說道。

子墨回去後,天昊依舊獨自坐在廊簷下的藤椅上,這時候涼風習習,天昊腦海中出現了幾個問題:第一、顧鬆怎麽會出現在仙州,這些年他是怎麽過來的;第二、應該從哪方麵下手追查人口失蹤的事?第三、尤信已經成為劍仙宮發展道路上的障礙,如何清理門戶?這些棘手的問題都擺在天昊麵前了。

自從上次整頓紀律之後,劍仙宮的大小堂主和督辦等人,都沒敢在外麵胡來,他們也發現,這個天昊是個辦事雷厲風行的人。按理說這些元老們在劍仙宮裏待了這麽多年,個個都是有道行的人,但對於掌權的少壯派,他們隻有聽命的份兒,容不得他們有半點叛逆之心。

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天昊更是對在這裏習武的弟子製定了更加嚴格的訓練規定,而且實行了殘酷的淘汰製,對申請加入劍仙宮的人進行資格審查和身體素質檢查,對於不合格的申請,直接拒絕其加入劍仙宮,按照天昊的話來說:我們是上戰場殺敵的士兵,劍仙宮不是養老院。

除此之外,這個鐵腕掌門對於人事任免進行直接把關,用了十天的時間,對劍仙宮三百六十個關鍵職位進行考核,罷免和降職了二百七十個不合格。這是個非常重大的舉動,遭到了保守派的集體反抗,他們認為二十幾歲的天昊年輕沒有經驗,這是在瓦解劍仙宮,是在胡鬧 。天昊不這麽想,天昊覺得,劍仙宮必須實行改革,於是便形成了改革派和保守派的對峙局麵。

最終,天昊說服了保守派,進而大力推行門派製度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