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很好,格外晴朗,太陽把整個小城鋪滿得陽光燦爛,今天每個人的心情特別爽利,二妹也拿了個布包袋,幾個小家夥樂嗬嗬地走在大人的前麵,通過人流集市而走向郊外,那些樹木、田野、藍天白雲,黎明的太陽都占有這優美迷人的大自然,路上的牛犖草、野花是我們的玩具。不知為什麽羈仔用他那種特有的稚氣純真瞅著我,一個典型的稚氣態度,然後用手摸著我紮在頭上的,像兩個牛角似的兩條長長小辮子,在我耳朵上扭了一下,用力逗樂我的牛角辮子,那純潔的目光、那舉此顯得我羞羞答答的:“別把我的辮子弄散了,再用力了,耳朵會痛的。”我討厭用手擋住,胡裏胡塗地說著,“嘿嘿…..”羈仔發出奸詐的笑聲,他從路邊摘一朵小野花放在我頭上:“這不是更好看嗎?”“哥哥,我也要。”二妹在旁邊嘀咕著。

就這樣,我們走在田野的小徑上,望著天、望著草、望著小野花,眼睛裏閃耀著快樂,我們一邊走一邊捉蟲子。走在後麵的母親和萬姨看著我們調皮的表演都很高興。隻聽萬姨說:“看他們開心的樣子真是太高興了,長大了我們結個親家吧,他們一定會幸福的,羈仔的爸爸也有這個意思,你認為如何呢?”“要是能成為親家,那就最好不過了,不知丹丹有沒有這個福氣,就看他們有無緣份吧。”母親感慨地說著。從這天開始,萬姨就期待著我將來是她的媳婦,我們的童年,彼此和諧嬉戲,互相往來,過著一種一直引以快樂的那種愉快而甜蜜的生活…..

走著、走著走到一條泥溝上,我突然驚叫起來:“嘩,有好多蚯蚓呀!”羈仔跑過來,用手捉住蚯蚓嚇唬我和二妹,我倆嘩地唱著兒歌跑開了。“到了,你們這班小家夥別鬧了,前麵就是啦!”遠處萬姨高聲叫著,我們瞧著方向望去,遠處座落不少鄉村房屋,這裏的村民都是靠田裏勞作而生活的,有些田像荒廢了好多年的樣子,長滿高高的野草,無數長滿翅膀的小動物,不受驚攏在上麵嗡嗡地鳴叫起來。“總算是到了,我們可以大吃一頓了,哈哈….”羈仔高興得弄起小拳頭舞起來。母親們看到我們因對方的微笑而報以更甜蜜的微笑,他們把我倆也看作是一對小天使,相愛的幸運兒。小孩子就是這樣,今天打架了,明天就忘記了,一起吵吵鬧鬧,一起長大,一起高舉起那天真的小手,容貌裏雕塑著一顆快樂的心靈。無需用語言來訴說這香甜的味道。

鄉下設的酒宴很有意思的,每逢辦喜事都有它的風俗,小孩子不懂,大人們就可忙了,我們隻管用殺了雞的雞毛用來做毽子踢遊戲。忽然到處溜達的羈仔發現了新“大陸”跑過來對著我倆大聲叫著:“好東西真是好東西,是城裏沒有的東西,我帶你們去,快!快走”我倆也不知發生什麽事,隻顧跟著走,就這樣兜來兜去的小路,走到一個祖先祠堂門口附近,那兒有幾顆大榕樹,側邊還有幾顆小樹,我倆往前看,哈哈發呆了,“是秋千,真是城裏沒有的秋千。”我第一個坐上去,羈仔和二妹在下麵推著我**來**去樂支支的,遠遠傳出我們愉快的笑聲,最有吸引力而又能使我們專心一意的活動,就是這個遊戲了。

在想像中最初期的痕跡,一種極可愛的明媚像陽光似的喜悅,布滿在我們身上,而我們又是多麽快活地傻笑:“羈仔,你這個淘氣鬼是怎樣發現這個秋千的,快說。”羈仔被我突然一問嚇了一跳,互相注視著,如同在我們的遊戲裏又發現了新的奇跡一樣驚喜狂叫,兒童的遊戲真多,都是用天真來收獲,我們稚趣的談話活躍,處處貫穿兩小無猜自然美麗與嫵媚。這段天真無邪的時光,總叫人猶如身在“天堂”之感,而“天堂”其實就是每個人的童年一大堆幻想的實現。

羈仔的好勝好強都是我這個小甜甜讓著他,友愛、純潔、憐憫使我們的心靈一天比一天美好,姿態和動作變得更加迷人,我們的需要和樂樂無知加深了無盡的幸福感。突然二妹手指著右邊不遠處的一棵小樹說:“哥哥你看那兒好像有好多蜜蜂在飛呢”我們都瞧著二妹說的方向望去:“嗯是真的喔,好像是窩蜂呢。”我趕緊下來,秋千也不玩了,幾個小鬼頭跑過去,嘩…是一棵黃棵樹,果真是窩蜂呀。這下可把羈仔樂壞了,爬樹是羈仔最拿手的了,他機靈的身子有機會讓他表現一番,來顯示他的英雄本色。隻見他兩腿往前一瞪在樹上,兩腳夾住樹身,雙手抓住樹枝,雙腳同時用力一躍,就爬上窩蜂側邊。“小心呀,別讓蜜蜂盯咬著你,會好痛的。”隻見仔脫去外衣,用衣服把整個窩蜂包起來,並用衣服的袖子紮實,滑落下來,跑到百米遠的地方,看看有沒有蜜蜂追來,正好沒有。

忽然,羈仔吵嚷說:“你們快脫去外衣把頭包起來露出嘴巴。”這個臭小子就是這樣詭計多端,為那些幼稚的行為事,覺得得意非凡,此刻,我們都希望有大量的,誇張的東西和食物,喜歡擁有特色的,鮮豔的,更希望一心盼望快快的長大,做的、玩的、吃的、都能和大人一樣的多,滿足心裏願望。隻見羈仔偷著樂為我和二妹取下蜜來吃:“真的好吃呀,好甜呢,我們不要告訴媽媽們好不?誰說了就是小狗,就好似上次良哥那樣。”我們樂津津地品嚐著說著,羈仔抱著我滾在地上,慶祝勝利的成就感。這時二妹說:“哥哥,我們出來好久了,媽媽不知找我們沒有,回去吧。”“好的,我們把還沒吃完的蜂蜜收好,不要讓媽媽看見知道嗎?留著回去了再慢慢吃。”我們得意地互相對著望,就這樣把蜂蜜藏好,往回走了。

回來時,發現酒席已擺好了,許多鄉親坐著等開飯,這時,羈仔的奶奶走過來對我們說:“幾個小鬼頭去那裏玩來了?弄得身子那麽髒,今天奶奶生日給你們倆訂親啦,嗬嗬…”我和羈仔互相看著:“什麽訂親呀?”“就是你要做我老婆呀,我們長大了要結婚呀。”“是嗎?要多大才做你老婆呢?”“長到好高好高就是了,到時候你像媽媽那樣買菜做飯,像他們一樣的睡覺。”“我們不是已經睡覺了嗎?”“是的,我們也像爸爸媽媽有我們這樣的孩子的。”站在一旁的大人們都笑彎腰了。就是這樣,羈仔的奶奶生日那天,就是我和羈仔童年許下的婚約。

吃過酒宴的晚飯已經是黃昏了,黃昏滿天紅霞,接著澄明而鮮紅,然後又慢慢變為蒼茫的迷霧,悄悄彌散溶入夜色中。整天的鄉村旅途,疲勞被快樂無憂衝淡了。我們收獲了自己的豐收,唱著兒歌,一副笑意在臉上任由晚風吹爽好不得意,擺動著身姿悠悠走在鄉間的小路回家了。小孩子就是這樣高興起來就永遠沒有煩惱。

第二天,母親上班了,羈仔到來到樓上找我:“丹丹快來,去吃我們的戰利品。”“好的馬上就來。”幾個在閣樓又吃起了蜂蜜,滿嘴角都沾染上蜜沾沾的,那濃厚香甜的蜜仍然縈繞著大家的腦海裏,神情稚嫩使人忍俊不禁。突然,大屋裏大聲吵著鬧著,我和羈仔急忙跑下樓,原來母親被人們追著跑回家來,有幾個大漢的人凶惡指著母親大罵:“你這資本家子女,走,快跟我到居委會檢討去,若不老實,我們就拉你去批鬥。”“我已經和他們斷絕關係,劃清了界線,現在是工廠裏的工人,已經不屬於資本家了,為什麽還要我受審?”“你是資本家出身的,永遠就是資本家,這是改變不了的,走,跟我到公社居委會去。”母親一人又怎鬥得過他們,被迫拉到公社居委會檢討,我在一旁看著害怕哭了,那些人又指著我:“野種不知羞恥的野種”羈仔跑過來拉著我,叫我不要哭,母親愛撫我不要怕,然後跟著那些惡人走了。所看到的一切又一次深刻地刻在我腦海中,對辱罵我母親的人深惡痛絕。

自從發生這事後,每凡十多天都來一次吵鬧,資本家子女、破鞋臭不要臉的**,連續發生的事,父親更少來看望我了,此刻,我心裏產生了痛恨父親的念頭,每次有事發生,父親都不在,累母親受苦。整個童年我沒有感受過一點家的溫暖和慈愛,童年種種陰霾恐懼經曆,已成為多餘又痛苦的複雜體驗。一日,我對母親說:“媽媽,那些人都說我壞,我壞在那裏呀,是不是我生來就是壞孩子呢?他們這樣罵你,把我這個小孩子也一起罵,我做錯事嗎?”回答我的仍是母親那冷靜的一麵:“你現在還小,不懂事,長大了就知道的,別理他們,這是一場運動,說錯話都會受罰的,丹丹隻要不亂說話,就不會有事了,明白嗎。”“哦”我瞪著圓圓的眼睛望著母親:不明白父親和母親講的話都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