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和好姐走路到學校去了，那所學校在郊外，是農村出來讀高中的學生就讀的。我走了好遠的路，比去找父親的路還要遠，我的腳酸痛起來，也沒有哼一聲，要是哼的話，好姐就不會帶我來了，我才沒有那麽笨呢，好了，終於來到學校，我看到好多大哥哥和大姐姐在打籃球，好姐叫我不要到處亂走，就和大姐姐們一起運動去了，一會，上課鈴聲響了，我隨著好姐走進了教室，那些大哥哥們好奇地望著我，我抬起頭來看著高高的他們，眼睛閃出一種希望：今天我來是看看什麽叫讀書，讀書是怎樣的？隻見他們問好姐：“她是誰呀？怎麽來了的？”“她家沒人帶，我就帶她來了。”好姐邊說邊拉著我走入座位，我看著他們，仰起我天真的笑臉來。
老師來了，我坐在桌子上，挺起腰來，很認真的樣子聽起老師的課來，盡管我什麽也不懂，可是，我的眼睛從不離開老師的眼睛和說話的表情，下課了，我坐在操場上，看著他們做著自己喜歡的活動直到放學。就這樣連續了好幾天我都來到學校，不過，有一天，好姐突然對我說：“丹丹：學校不準我帶你入教室上課，你隻能在操場上玩。”我失望地：“是這樣嗎？那我不去了。”“沒關係了，丹丹很快就會讀上書的，知道嗎？”好姐安慰著我說。
家裏起爐子的碎柴沒有了，那天早上，我找羈仔、良哥他們，可是沒有一人在家，隻有二妹在，心裏想：他們都去那呢？小明也不見呀，於是，我去找小惠，小惠剛好在家：“小惠，我們一起到竹林裏撿些竹葉子回來，我家沒有起爐子燒的碎柴了，良哥、羈仔他們不知去那了？我和你一起去吧？”“可是大人都說竹林裏有瘋子出現，而且瘋子的病菌會傳染人的，大人都叫小孩子不要去的喔，他們都不在，我們敢去嗎？”“那要等到什麽時候才去呀？我們還是早去早歸嘛。”我給了小惠一粒糖果，小惠開心吃起來：“好吧，撿完了，就回來。”我們分別拿了個布袋和籃子，走到城外的竹林裏，小惠驚喜地說：“嘩….這裏真的好多竹葉子呢。”“好了，別說了，快撿吧，遇到瘋子就麻煩了。”我倆慌裏慌張地很快就撿滿了一布袋竹葉子，一邊跳一邊拖著回家了…
這天，媽媽下班回來對我說：“丹丹：我們到鄉下大姨媽處買一個小豬回來養好嗎？”“是不是真的？媽媽？太好了，”“是的，不過，養了小豬後，你就會辛苦多了，你要撿豬菜，掃豬屎等等，你願意做嗎？”“媽媽：我不怕辛苦，我願意做。”“好，丹丹：真乖，養了小豬，我們不用三更半夜排隊買豬肉了，養大後賣了，留下部分豬肉曬幹，我們還有很多肉吃的。”“是真的嗎？媽媽：真的有好多肉吃？”“是真的，等我這個月領了工錢就去大姨媽那裏，把小豬買回來。”“真是太好了，不過，媽媽：我還想養一個小母雞，讓它生蛋，以後會有好多小雞的。”“好了，這回就聽丹丹說的，到時我們就去大姨媽處領回小雞和小豬回來養。”“謝謝媽媽！你盡管上班吧，家務事我做就行了，不過，還要媽媽幫忙的。”媽媽笑了，這回笑得很開心，我好久沒看見媽媽笑的這副樣子了。
我得意忘形跑去找羈仔：“喂…..羈仔嗎？你在那？”“又怎麽回事嘛？大東瓜，看你跳得，”羈仔從二樓探出腦袋往下看著我說，我高興串著氣說：“我媽媽說，等發了工錢去鄉下大姨媽處把生蛋的小母雞和小豬領回來養，你說我怎不高興呢。”“哎喲…是真的嗎？丹丹。”“是真的，我們以後有小豬玩了。”羈仔忙跑下樓來說：“那麽你去鄉下的時候，我可不可以也跟著去呢？”“那我叫媽媽也帶你一塊去吧。”“太好了，太好了。”我和羈仔拉著手跳了起來。
這個星期天，羈仔對萬姨說：“媽媽：我要跟阿姨和丹丹回鄉下把小雞和小豬領回來養。”“噢…是這樣嗎？那麽你們去吧，小心跟著阿姨，不要走失了。”這時，母親走過來跟萬姨說：“今天我休息回鄉一次，順便買隻小豬回來養。”“我聽羈仔說也跟著你們去，去吧，讓他們玩玩也好。”萬姨在一旁笑嗬嗬的，這時，我由於高興顯得忙不過來似的：“羈仔：你快點吧，跟著我媽媽。”“好了，來了，來了，別總是吵吵嚷嚷的。”“你知道嗎？羈仔：我今天好開心呀，平時，媽媽總是不說話的，很難見到她麵上有笑容，這幾天，我看見她笑了，我很想媽媽笑呀，媽媽笑就好了。”“就是嘛，最近好像來鬧事的人小來了。”走著，前麵就是碼頭了，母親拉著我的手說：“你們倆不要總是說說，快走吧，碼頭已經到了，該上船了。”
這個時候羈仔說：“阿姨：今天好開心呀，我第一次到你們的鄉下呢，你們那裏有我們這裏鄉下好玩嗎？”“那當然是我們這好玩了，九江鎮是個大墟鎮，好多人在這裏做賣買，特別是集市貿易日，人更多，還有一條河流，我們可以玩水呀。”“是不是真的？那我們好玩了。”哈哈大笑起來….“好了，你們不要爭了，到了就知道。”母親在旁邊叮囑著
幾小時後，我們到了墟鎮上，找到了大姨媽，她正圍著小豬轉，母親和大姨媽在挑選小豬聊起來，我對著羈仔說：“你看這些小豬好得意，那個白色的胖乎乎的，真好。”“我看還是白色還點黑的那個好。”我回過頭來：“媽媽：我們就要白色帶黑點的那隻小豬吧。”“好吧，大姨媽都說這個好呢。”這時，大姨媽望著我說：“丹丹的眼光真不錯嘛，我們也看中這個呢，好吧，現在，就把它抱回家吧。”回到大姨媽的家，隻見姨夫在門口用木條做四方形的籠子，並在錘釘子，我看見了快步走過去說：“大姨夫：你在搞什麽嘛？”“這是我為你造的雞房子。”“真是給我造的嗎？嘩…好大呀，可以養好多小雞呢。”“是的，用竹子編的不夠大，所以用木材造，耐用又能養更多隻小雞。”“謝謝，大姨夫。”
吃過飯後，我帶著羈仔在鎮上到處轉了幾個圈子，玩夠了才回來，發現不見了媽媽，於是我問：“大姨媽，我媽媽去那了？”“你媽媽到後院去了。”我聽了拉著羈仔的手走向後院的小路，發現不遠處看到媽媽在看著一棵樹，我走上前：“媽媽，這是什麽樹呀？”“這是一棵棷欖樹，是媽媽和叔叔一起種的棷欖樹，我來看看有沒有果子。”“有果子了，但是很小，還沒熟透，等熟透後，我們再來摘果子吧。”說完羈仔望著我笑了…
媽媽在樹旁邊看了許久，然後對我說：“丹丹，媽媽要去看望一個老朋友，你去嗎？”“阿姨，我們一起跟著你去。”貪玩的羈仔吵著要去。母親帶著我們來到了鎮上街口尾的一間屋子，門開著，母親在門口叫了起來：“阿玉，你在嗎？”屋內的阿玉聽到叫聲走了出來一看是母親驚喜交集：“阿嬌你回來了，快進屋子坐。”“是的，我這次來是買隻豬仔回去養的，我聽說你回來了，這幾年你是怎樣過的，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我和羈仔看到媽媽講大人事，就偷偷地溜了出去大街玩了。
這時，阿玉說起了和衝仔的事：“我媽媽一直都反對我和衝仔，我也不知為什麽？她就是不喜歡衝仔，說我們不適合，其實媽媽想我嫁個有錢人家，為這個問題，我也反抗過，整日吵吵鬧鬧，最後，她瞞著我找媒人來，為我定了一門親事，是對麵河村裏的財主，人是有錢的，大我二十年，但成親幾年後，他就病死了，後來的幾年，婆婆便借此說我是克夫命，將我趕回娘家，唉..結婚前家裏無人知道他有病，是父母將我害了，現在別人到處說閑話我是克夫的，沒有人再肯娶我，孤身一人，孩子都沒有。”“這幾年你沒有生下孩子嗎？”“他總是病，何來有孩子？”阿玉一臉悲哀，忍不住哭訴起苦來。“怎麽我和你的命運都如此不堪呢？”兩人抱頭痛哭起來…
一會兒，我和羈仔回來了，這時媽媽指著我對阿玉說：“這是我和生哥的女兒，丹丹快過來，叫玉姨。”“玉姨”我甜美地叫了一聲，阿玉走了過來拉著我的手望著母親說：“你和生哥情定棷欖樹結出果子了，你比我好多了，我現在一無所有。”說著又情不自禁地哭泣起來。“丹丹快叫阿娘，從今天起，玉姨就是你的阿娘，也就是幹媽。”我不知為何非常懂事地叫了一聲：“阿娘。”是兩個聲音的？原來站在旁邊的羈仔也跟著叫了起來，媽媽和阿娘笑了，笑得好開心。“我總算是有個女兒了。”這時阿玉和媽媽相擁在一起。
阿玉陪媽媽回到屋子，時候已不早了，大姨夫他們幫忙把小豬和小雞拿上船，這時媽媽對阿玉說：“到城裏就來找我，你都有女兒了，要經常來往，知道嗎？”“知道了。”“阿娘，大姨媽，姨夫再見！”我和羈仔舉起了小手。我們坐尾班船回城裏，回到家天已黑下來，我把小雞的房子放在柴房的側邊，小豬就住在廚房裏。小雞身上的毛全是深灰色帶白點，好特別，我也少見到，所以我幫它起了個名字叫：花花。小豬剛回來時，總是整天哦哦叫，所以我又幫它起了個名字叫：得得。那日，母親對我說：“丹丹：你現在要去撿豬菜回來，到郊外的菜地和池塘的水浮連，這些豬都可以吃的，要是沒有這些東西吃，小豬是養不大的，我們就沒有肉吃了，知道嗎？”“沒有這些，小豬真的養不大嗎？那麽我每天都去找點豬菜回來。”
“羈仔：起來了嗎？得得總是叫，可能是肚子餓了吧，我們去撿豬菜吧。”“那個得得又叫嗎？好吧，我們現在就去。”和羈仔撿豬菜是件樂事，我們一邊玩、一邊跳，很快就滿滿一籮筐豬菜了，籠子裏的花花，我用禾幹草鋪上：“花花：你睡得舒服點，你還要下蛋蛋呢。”晚上，睡覺前，我總是從籠子裏把花花捉出來，抱在懷裏玩夠了才放回去，這個花花也習慣了我每晚上都來打擾它。一段時間後，花花終於下蛋蛋了，得得也慢慢長大了。這一天，羈仔來到廚房看得得：“嘩…這個得得呀，真的長了那麽大了，你看它擺著尾巴向我們討吃的呢。”“是呀，羈仔你幫我撿了那麽多豬菜，到時我叫媽媽給你們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