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太陽的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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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問我為何愛你?地球每天繞著太陽公轉24小時,日複一日,樂此不疲。它和它,一如我和你。】

三天後,文景和顔玨約在步行街不遠處一家甜品店見。

暑期過去大半,八月初天氣,西北城市的太陽像加了重碳的烤爐,卷曲起道旁的兩排英國梧桐,花期後剛結出的雙球躲在枝葉間懶懶的喘息。幾隻夏蟬趴在高高的樹杈上,嗡嗡叫著,像在嘲笑樹下拿著粘杆想抓卻抓不到他們的孩童。

文景那杯草莓奶昔快被捅成草莓糊糊,她終於忍不住開口,“顔玨,你真就打算去和個莫名跟你表白,然後莫名成你男朋友的男人同居,而不去我家住?”

文景臉上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一臉怒其不爭的看顔玨。被看的人倒是一臉淡然,她撥弄下可樂杯裏的管子,慢條斯理的說:“我可不敢破壞你們老太太的抱孫大計,那天我出門前,你們老太太不就說‘今晚就懷’嗎?我看你和程北望可能不止努力了那晚吧。”

顔玨盯著文景那雙眼睛,意味深長。

“懷你妹啊!我讓程北望睡三天客廳了……”文景肩膀一抖,氣勢突然降了八度,“他都凍感冒了。所以顔玨,你一定要回我家去住,不然我堅持三天再放棄,很沒麵子。”

“你的麵子不值幾個錢,就和我去不去你家住根本不是問題的關鍵。厲錚沒和我住一起,那隻是他一處公寓而已,所以你盡管放心大膽加油‘懷’,我沒事的。”

“……”文景沉默一會兒,猛得撂下奶昔杯起身,“不早說,程同學今天早上嗓子都疼了,我去他公司看看!”

虛偽,見色忘友,啥心啥肺……這些詞匯一時都不足以形容顏玨現在的感受。她一口氣把杯裏的可樂喝光,又叫了一杯。

第二杯喝得見底時,手邊的電話響起來,顏玨眼一掃,身形立刻坐的端正——是厲錚。她清清嗓子,抓起電話,喂了一聲。顏玨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她一直是淡定自控的,可這一切在搬進厲錚家公寓的那刻起就都成了形同虛設的扯淡。

電話那頭的厲錚看不到顏玨,卻像看到似的輕笑出聲,“顏玨,你男朋友是老虎,那麽可怕?”

顏玨歎氣,心裏感歎著老虎倒真沒“男朋友”可怕。那三個字太陌生了,陌生到聽到時總有種摸到早被掩埋進記憶裏的某樣冰冷東西似的。她把可樂杯往桌裏擺擺,“我才沒怕你,隻是除了文景妖孽他們,第一次有別人打電話打得這麽勤過,一時不習慣。”

她的確不習慣,住進厲錚那棟公寓三天,厲錚的電話也規律均勻的來了三十六通,早八點的“人工鬧鍾”叫起,半小時後的早餐問候,午睡過後的“醒覺聊天”……以及等等。厲錚給了顏玨絕對自由的空間,卻無時無刻不用自己的方式把顏玨的空間侵染上自己的味道。

加冰可樂喝多了,35°氣溫下顏玨打個寒顫,她搓著胳膊上的雞皮疙瘩問,“有事?”

“你在什麽地方?”

“步行街附近,怎麽了?”厲錚難得說話這麽不清不楚,顏玨有點糊塗。

“那離得還算近……”

厲錚的自言自語讓顏玨更糊塗了,“你說什麽呢?厲錚。”

“顏玨,幫我個忙好嗎?”

厲錚和她說話時,總是清柔和緩的態度,讓她想拒絕都找不到理由。“什麽忙?”

厲錚在恒隆商場大門外等她,顏玨跟著他進了門,才發現Chris也站在大廳的玉石行“芙蓉裏”櫃台前挑東西。也許是聽到腳步聲,Chris抬起頭,指著玻璃板下麵的一塊白玉吊墜說,“厲總,夫人生日你送她這個我看挺……”

話到一半,Chris看見了厲錚身邊的顏玨,話音由此戛然而止。盯著厲錚和顏玨交握的手,Chris半天後和顏玨打招呼,“顏老師。”

芙蓉裏的售貨小姐看到衣著筆挺的厲錚,立刻熱情介紹起來,“先生,這位小姐的眼光不錯,這是我們芙蓉裏今年的新款,正宗的水種和田玉,是玉中難得的佳品,你看這色澤,透明度……”

售貨小姐BlaBla一通,Chris看著厲錚等他的決定。可她沒想到等來的卻是一句“顏玨,你覺得怎麽樣?”

顏玨沒想到厲錚是要她幫忙選生日禮物,有微妙人物Chris在場,顏玨有點百無聊賴。正站的無聊,她冷不防聽到厲錚的問題,顏玨聳聳肩,“還可以吧。”

她一副興致缺缺看不上眼的樣子讓售貨小姐急了,“小姐,這真是上好的水種和田玉,很難得的,而且價格也很公道。”

顏玨聽不下去了,直接揚手打斷了售貨小姐的話,“我不了解玉石,但也聽說過‘黃金有價玉無價’,除非貨有參差,否則‘價格公道’真就是騙鬼的。而且我沒記錯的話水種不是最難得的佳品,玉種最高的應該是冰種,然後是水種,再次是糯種。芙蓉裏這個字號也有五十六個年頭了,什麽時候開始靠欺騙顧客做買賣了?”

她不是個隨便苛刻的人,但對這個滿嘴“胡話”的售貨員,顏玨出奇的嘴刁了下。櫃台這角的動靜驚動了櫃台經理,他幾步走過來,出聲詢問,“是我們的服務有什麽問題嗎?”

問完這句,經理轉向女售貨員,小聲說:“董事長一會兒就來我們這裏巡視,你又給我弄什麽紕漏。”

他話音剛落,恒隆正門那邊浩浩****走進群人。剛還咄咄逼人的顏玨餘光看著門口,朝經理擺擺手,“沒事。”

“厲錚,你先看,我去下洗手間。”迅速離開的顏玨死也不會承認她是在躲剛進門的那個人。

顏玨坐著電梯上了恒隆二樓,正往東南角的洗手間走,迎麵卻碰到一個“熟人”。

在顏玨的記憶裏,似乎每次見丁昭東的場麵都脫離不開麻煩二字,這次倒是和前兩次不大相同,丁大少成了有麻煩的那一方。

你能想象穿著衣冠禽獸的丁昭東和一個穿著斯文淑女的大家閨秀在大庭廣眾下撕扯在一起是什麽樣嗎?如果不是親見,顏玨肯定想不出來。

“你說過你喜歡我的,你得對我負責啊……”“淑女”扯著丁昭東的袖子,死活不放他走。丁昭東一臉苦大仇深,“我喜歡過的人多了去了,要是每個都要我負責,我負責的過來嗎?再說大家都是你情我願的。”

顏玨算是知道為什麽她總對丁昭東提不起好感了,事前千哄萬騙,事後將一切歸咎於荷爾蒙作亂的男人她最看不上。

去洗手的心情就此作罷,顏玨轉身打算離開。

但事情並未就此作罷,丁昭東不知哪個眼尖一眼看到了顏玨,當時像看到救星一樣衝“淑女”喊了一聲,“其實我早有個深愛的女人了!”

“誰?”

“她!”

那天,在顏玨沒弄清狀況的情況下,她被丁昭東灌上了如下頭銜,家庭清苦,沒身家背景,不被他丁家接受,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我們是真愛!”丁昭東雙眸深情的樣子終於打垮淑女的最後一點堅持,顏玨目送著她踉蹌遠去。所以說愛情有時真不是個靠譜的東西,男人動情,女人動心,男人萌動著□,女人萌發著真心,直到最後,男人快樂**,女人難過傷心。

顏玨撚起賴在她肩膀上許久的丁昭東的右爪,“早上洗澡了嗎?”

丁昭東正在長出氣,被顏玨這突然的一句問得蒙住,“昨、昨晚洗的,怎麽了?”

“那你現在可以去洗了,把脖子洗幹淨,我和厲錚在樓下等你。”顏玨笑眯眯的做了個磨刀手勢,隨即翩然離開。

直到扶梯載著顏玨下到一樓,丁昭東那聲“別啊,嫂子”還隱約繞在耳邊。芙蓉裏櫃台前早沒了什麽巡視的董事長,讓顏玨意外的是Chris竟也不在了。

“Chris呢?”顏玨走過去問盯著玻璃展櫃瞧的厲錚問。厲錚指著櫃台裏一隻鳳血鐲邊解釋,邊征詢她意見, “她先回公司了。這個怎麽樣,行家?”

“我算哪門子行家?”不過從小接觸這些,耳濡目染的東西早刻進骨子裏罷了,顏玨被厲錚說的有點心虛,不敢說得專業,“不過真挺好看。”

“你喜歡?那就這個了。”

厲錚朝售貨員招手示意開票,顏玨盯著櫃台一角Chris剛剛選的那塊白玉墜子,和厲錚說,“Chris挺討厭我的。”

女人的第六感像雷達一樣,總能第一時間探視出周圍人對她的好惡,就像顏玨第一次見Chris,就從她眼裏讀出了明顯的不屑和敵意。

“清高的女人之間不總是相互排斥的嗎?何況……”

“何況,我還拐走她的偶像厲總裁。”顏玨直接給他做了補充。厲錚對顏玨的通透一點不吃驚,他接過售貨員遞回的銀行卡,聲線平和的說:“我隻是不想將來因為Chris,讓你誤會什麽。她是聰明女人,我想她能懂。“

厲錚的坦承讓顏玨心髒失齊了一下,直到現在她還記得大學時候,無論自己表現的高興還是不高興,霍東川總沒心沒肺的和她說句“他和季雨就是普通同學關係”。

同樣是遭遇曖昧對象,厲錚的行為讓她動容,顏玨吸吸鼻子,“你怎麽就看上我了?”

身高高她十公分的厲錚伸手揉揉顏玨的頭頂,“這個問題我還真答不上來,或者你可以問問地球,為什麽它每天24小時圍著太陽轉,還那麽樂此不疲?”

像塞納河的浪漫隻屬於巴黎,厲錚的回答不是答案,卻是最好的答案。

顏玨正不知該怎麽回答,離他們不遠處的扶式電梯口突然傳來一陣嘈雜聲。十幾米的距離,她看不清倒在地上那人的臉,卻對那人穿的衣服記憶猶新,因為就在十幾分鍾前,自己剛被那件白西裝搭過肩膀。

厲錚倒是比顏玨先反應過來,他把裝著鳳血鐲的盒子交給顏玨,“好像是丁昭東,我過去看看。”

顏玨真想說,你別看了,那就是丁昭東。

那天,顏玨還是跟厲錚一起把丁昭東送去了醫院,隻是讓她意外的是丁昭東得的根本不是什麽大病。

“所以上次在餘楊他也是慢性闌尾炎發作?”病房裏丁昭東叫的像殺豬,病房外顏玨問的一臉吃驚,“闌尾割掉不就好了嗎?”

“嗯。”厲錚點頭時,屋裏的慘叫聲更響了,他皺眉帶著顏玨直接進去,拿過醫生手裏的手術同意書,“安排他下午手術。”

捂著肚子在**疼的直打滾的丁昭東開始抗議,“厲錚你敢!你把它割了我怎麽賺錢!”

“放心,醫生分的清哪是你的**,誤操作的可能不大。”厲錚說的坦然,拿著鋼筆認真的簽了字。顏玨走到病床前,看著頭頂冒汗的丁昭東感歎,“真誤操作多好,為民除害。”

“你!”疼的眼紅的丁昭東“你”了半天卻“你”不出個下文,他還真怕顏玨把自己冒了厲錚名的事說出來。

簽好字,厲錚看眼還跟顏玨瞪眼的丁昭東,“你手上那個項目先別做了,手術後好好休息。”

見丁昭東一臉“還沒手術就斷我財路”的撓牆表情,厲錚補充,“表叔下周回來。”

下午三點,丁昭東依時被推進手術室,顏玨和厲錚坐在手術室外,她看著厲錚不解,“丁昭東為什麽怕你表叔?”

“因為他叫我表叔爸。表叔不喜歡他經商。”顏玨仍想不懂,“他那麽大個男人還怕疼嗎?闌尾炎犯了幾次都不手術。”

厲錚搖頭,“他是慢性闌尾炎,第一次發作時鄉下的奶奶請人算了說他那個東西是聚財袋。所以就算再疼他也不願意割。”

顏玨忍著笑,她壓根想不到封建迷信害死人這種事會發生在丁昭東身上。

丁昭東的手術做了一個小時,幫他弄好一切善後厲錚再送顏玨回家時已經是晚上六點。太陽隕歿地平線,留下最後一抹火燒紅時,顏玨下了車,她準備和厲錚道別,卻聽到男人的肚子“咕嚕”一聲。

顏玨微笑,“我也餓了,不嫌棄我手藝差,上去吃碗麵?”

她的建議,厲錚自然接受。

說是一碗麵,顏玨卻做的很用心,先切好薄薄的牛肉片,再煎兩個荷包蛋,這時下鍋的麵也熟了,撈麵凜淨水,加料,最後撒上幾片香菜,綠白之間,顏玨看著欣喜。

她端著麵出了廚房,厲錚竟巧合的也在看關於範麗雅的那條新聞。從顏玨手裏接過麵,厲錚擺著飯桌問,“是她把你和你朋友的房子燒了的?”

“嗯。”餓得有點昏頭的顏玨沒多想,還沒落座就直接從她那碗裏夾了片牛肉放嘴裏,嚼著東西,她囫圇說著,“那事我自己搞的定,你不用管。”

抬起頭,顏玨對上厲錚溫馨寵溺的眼神,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現在這副模樣連點矜持都沒,咽下牛肉,她裝作不在乎,“我說了貨不對板概不退款,不過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厲錚笑著沒說話,埋頭開始吃麵。

那天,在那張飄滿香菜、牛肉以及荷包蛋的油汪味道的餐桌上,厲錚和顏玨隻是默默吃著各自手裏的麵,如果不是顏玨偶爾抬頭像小偷一樣偷看厲錚兩眼,那這頓飯壓根和之前沒什麽區別。可就是這幾眼,卻溫情脈脈。

吃完飯,時間是晚七點半,新聞聯播的結束曲照常響起。顏玨刷好碗,出去想催厲錚回家,時間已經不晚了。可厲錚沒走的意思,她真不知道如何開口。就這樣,兩人坐在電視機前看完了整兩集的八點檔電視劇。

厲錚在看黑漆漆的窗外,顏玨揪了下衣角,“厲錚,天不早了,你早點回家吧,太晚開車不安全。”

“天氣預報明明說今天有大暴雨的……”厲錚一句沒頭沒尾的話讓顏玨聽著奇怪,就在這時,窗外一道閃電,緊接著轟隆的雷聲緊隨其後,大雨傾盆。

厲錚轉過頭,朝她微笑,“顏玨,能收留我一晚嗎?”

【25號淩晨熬夜寫完第十四章存稿,話說如果私語說明天休息一天你們會殺了我不?停在這裏是不是不大厚道?對手指,更新還是不更新?一聲歎息,好矛盾~~~~(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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