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反間計
荊州，蔡瑁府上，燈火通明，雖然已經入夜，但是蔡瑁依然一身戎裝，劍不下身，召集著自己的心腹在商議防禦曹操的大計。
蔡瑁的水軍全部部署在距離襄陽不遠的烏林港，以烏林港為中心，東連江夏，南接江陵，北防新野，構成了襄陽的長江防禦體係。隻要蔡瑁的水軍防線不破，曹操隻有通過樊城，搭建浮橋，從陸地上攻擊荊州城。
“大都督，都已經入夜了，還是用完晚膳在來看沙盤吧。”張允在一旁勸諫蔡瑁，蔡瑁已經過了用晚膳的時辰，再這樣下去，恐怕肚子會受不了。
“不要緊，張將軍，再看看地圖，研究一下，如果有遺漏之處還可以補充。”蔡瑁揮了揮手，示意張允自己還撐得住，如今以戰局為重，荊州防禦為重。
“稟報將軍，門外有故人求見！”蔡瑁正在與荊州的武將商議軍政的時候，突然下人前來稟報有故人求見。
“故人？”蔡瑁愣了一下，這個時候居然有故人相見，什麽故人？若是自己的好友，肯定會提前書信通知，這個故人有玄機！
“是的，將軍，是名年輕的少年，從江陵而來，自稱是將軍的故人之子，今日是封父命前來覲見將軍，說有要事。這是來人呈上來的信物。”下人將信物呈上給蔡瑁。
蔡瑁疑惑地接過信物，到底是什麽信物，讓自己的下人如此小心謹慎。蔡家作為荊州大族是很有規矩的，一般人來攀龍附鳳，就是一頓毒打，可是來人拿出信物，府上的下人就前來稟報，看來這信物不簡答。
蔡瑁拿著信物仔細觀摩起來，看了一會，蔡瑁眼神一驚，差點將信物掉落在地。這是一份蔡家的令牌。是自己蔡家的令牌，而此令牌的主人是蔡瑁的父親！
蔡瑁的父親已經去世多年了，能持有自己父親令牌的人不多。根據蔡瑁的記憶，持有父親令牌的人屈指可數，但是這是都不是自己的故人，如果說到故人的話，可能真的有一位，而那一位就是江北的...........。
想到這裏，蔡瑁轉身吩咐了張允幾句，就跟著下人離開了書房。
“將來人帶到東苑的書房之內。同時命二將軍與三將軍前來。”蔡瑁吩咐了下人幾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前往東苑的書房。
“蔡叔父，多年不見，睿有禮了！”呂睿被蔡瑁的管家請進了東苑的書房，呂睿見到蔡瑁就給蔡瑁行了一個叔侄之禮。
“原來是不凡啊！多年不見。不凡已經是當世俊才，征北將軍了。”蔡瑁揮了揮手，示意呂睿不用多禮。蔡瑁接到自己父親的令牌，想了許久，才回憶起了年輕時的一件荒唐事。
當年，蔡瑁奉自己父親之命，前往長安去給蔡邕拜壽，當時曹操也是蔡邕府上的座上賓，兩名年輕的世家子弟。趣味相投，很快就混在了一起，當然混的事情不是什麽好事情。人妻曹與人妻蔡當時在長安搞出了不少的風波，蔡瑁在一次翻牆**的時候，還將父親的令牌給丟了。這一塊令牌就是呂睿麵見蔡瑁的令牌。
“叔父說笑了，睿今日前來..........。”
“行了，不凡，不用多說了，直接說你來是不是要勸降本都督的？”蔡瑁沒有給呂睿談天說地的機會，直接語氣一變，變得低沉起來。
一點麵子也不給？呂睿愣了一下，本來按照呂睿的想法，蔡瑁應該敘敘舊情，再發難的，可是沒有想到，蔡瑁一上來就直接打斷自己了。
“叔父，天下大勢已經明了，如今我家主公占據中原，雍州，涼州，徐州，青州，以及江東二郡，乃天下第一諸侯，我軍現在三十萬大軍南下，為了避免荊州塗炭生靈，睿請叔父為荊州百姓考慮。”呂睿也不廢話，既然蔡瑁將話題打開了，呂睿隻有向蔡瑁勸降了。反正這不是呂睿的重點，重點是後麵的反間計。
“行了，不凡，這些台麵上的話本將軍聽多了，你要本將軍放棄荊州，那是不可能的，今日看在父親的令牌上，本將軍放過你，你出府吧。這是本將軍的令牌，有這塊令牌，你可以自由出入襄陽城。三日，我給你三日的時間，如果三日之內你不離開襄陽城，就不要怪本將軍了。”蔡瑁將自己的令牌丟給了呂睿，就讓管家帶呂睿下去了。
“多謝叔父！”呂睿也不理會蔡瑁，拱了拱手，便離開了。
“你跟上此人，看看他在襄陽何處落腳？是不是會離開襄陽，一有消息馬上派人回來稟報，不得有誤！”蔡瑁在呂睿離開之後，對著屏風之後吩咐了一番，一名黑衣使者點了點頭，就離開了蔡瑁的書房。
“孟德？讓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厲害！當年之戰，還沒有決出勝負！”蔡瑁摸了摸自己的胡須，又返回了張允所在的書房，繼續商議襄陽的防禦之策。
“大哥！”又過了一個時辰，蔡瑁安排好荊州的布防之後，蔡中與蔡和也來到了蔡瑁的府上。
“你們來了？”
“是，大哥！”
“你們馬上出城準備，將我們的士卒都召集起來，還有城內的各處士兵也要密切監視起來，一旦有什麽異動，馬上向我稟報。”蔡瑁見到蔡中與蔡和之後，也沒有廢話，直接向二人下達了命令。
“大哥，這是........？”蔡中與蔡和二人愣了一下，到底是什麽事情，居然讓自己的大哥深夜調動兵馬。
“曹操的人已經進來了，我們要以防萬一！”蔡瑁隨後將呂睿到訪的事情告訴了蔡中與蔡和。
蔡瑁不是笨人，坐擁荊州數萬大軍，當然知道呂睿不單單是一個使者這麽簡單，若是隻是派一名勸降的使者，曹操根本不用派呂睿前來。呂睿是曹軍之中的重臣，當一名使者肯定不是呂睿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呂睿進入襄陽城一定有其他的謀劃，蔡瑁要防著這一點。
“大哥，呂睿乃是曹操的養子，就是我們要動手，是不是也........？”蔡中從小在世族大家之中長大。對於世家之間的情況是很清楚的，呂睿不單單是個敵人，而且這個敵人還牽扯到曹家，兩軍對壘容易，但是世家關係不好處理。
“這個我當然明白，不然我不會將自己的令牌交給呂睿。我隻是要看看呂睿到底在襄陽有什麽謀劃，如果呂睿真的隻是一個使者，我們就不用理睬了，但是若是呂睿對襄陽有所圖謀，我們一定要出手阻止。曹軍若是占領了荊州。我們蔡家就不是荊州第一家了！”蔡瑁對於曹軍南下當然是極力反對的。曹操若是統一了荊州，就算蔡家能保持富貴，也不能是荊州第一家了，為了荊州第一家這個名號。蔡瑁就要和曹操爭一爭！
“大哥英明，我們二人馬上去布置！”蔡中點了點頭，蔡瑁不愧是大哥，對於整個局勢的掌控遠遠高於自己，不僅考慮到了荊州與曹操的關係，還考慮到了自己家族的利益，世家的利益。
“恩，你們二人速去。對了！還有一事，荊州城內。我們的人太少了，你們應該知道怎麽辦！”蔡瑁微微一笑，說不定呂睿入襄陽會是自己的一個機會。
“大哥放心，弟弟明白！”蔡和是個玩權術的高手，雖然文韜武略不行。但是排除異己確是十分拿手的。如果呂睿在荊州有什麽動靜，蔡瑁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就會是最後的贏家，到時候立下大功，要調整荊州的軍力布防就不會有什麽阻礙了。
蔡瑁在吩咐蔡中蔡和暗中部署之時，荊州太守府上，劉表的書房之內，劉表坐在主位之上，一臉陰沉。蒯越與蒯良二人在下麵默默地等候劉表的命令。
呂睿前往蔡瑁府上之前，蒯越與蒯良早早就來到了劉表的府上。當然，蒯越與蒯良就是來做前期工作的，向劉表稟報了蔡瑁的異常舉動，同時稟報劉表，呂睿已經潛入了襄陽城，恐怕對荊州有所圖謀。
劉表聽了蒯越與蒯良的稟報之後，心中一沉，難道在這時候，蔡瑁真的會有所行動嗎？真的要背叛自己？不過劉表始終是一代梟雄，沒有實質的證據，是不會對蔡瑁下手的，所以劉表派出了自己的心腹，去監視蔡瑁。
“主公！”
“恩，蔡瑁府上有什麽舉動？”
“回稟主公.........。”隨後探子將蔡瑁的情況都稟報給了劉表。包括呂睿從蔡瑁府上安全離開，蔡瑁開始調動城外軍隊，一切的一切都是不利於蔡瑁的消息。
劉表在聽著探子的稟報，臉上變得越來越陰沉，蔡瑁居然瞞著自己調動了軍隊，看來這件事情就很嚴重了。
“主公？”蒯越試探地詢問劉表，看看劉表的到底是什麽意思。
“異度，你有什麽看法？”劉表壓住心中的怒氣，詢問蒯越，始終這件事還不能確定，蔡瑁真的會在這個時候出手？
主公始終是主公！蒯越與蒯良對視了一眼，兄弟二人馬上明白了各自的想法。劉表不愧是一代梟雄，就算有自己的心腹稟報，劉表還不肯完全相信蔡瑁的叛變，這份氣度不是所有人都具備的。
“主公，越認為此事有疑，大都督執掌荊州大軍，為何會私自放走呂睿？這是不是大都督的計策？另外此時，大都督並沒有進一步的行動，若是我們憑此認定大都督有罪，確實有失偏頗。”蒯越拱了拱手，回稟劉表，既然劉表不完全相信蔡瑁的叛變，那麽蒯越就來做好人，順著劉表的心思。
“恩，異度有理，此事還是看看再說！”
“主公，雖然大都督現在沒有異動，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請主公早作準備。”蒯越做了好人，蒯良就要做壞人了。
“恩！”劉表點了點頭，蒯良的意見也很中肯。如果蔡瑁真的有什麽舉動，劉表確實要防著一點。蔡瑁背叛自己也是有可能的，為了謀奪荊州更多的利益，蔡瑁也不是可靠的。蔡瑁可以投降曹操，但是劉表不可以，作為曾經的一方之主，與曹操平起平坐，投降了曹操。恐怕劉家的家族就不保了。
“來人，傳黃將軍，魏將軍，文將軍，廖將軍前來。”劉表也下定了決心，決定提前做好準備，若是蔡瑁真的有所行動，自己要後發製人，將蔡瑁擒住，讓蔡瑁知道。自己並不是動不了了！
“諾！”士卒聽到了劉表的吩咐。也馬上下去通知各位將軍了。
“侯爺。您回來了？”史阿在客棧之中等候呂睿，所有的事情都已經準備好了。
“衝弟他們都去蒯府了？”呂睿回到客棧，換了一身夜行衣。準備下一步的行動。
“是的，侯爺。一切都安排好了，我們放出去的探子也被蔡瑁抓住了，一切的一切都在我們的控製之中，死士也隨時候命，隻要侯爺一聲令下，我們就攻入劉表的府邸。”史阿在一旁有條不紊地回答呂睿。
曹家的眾小都被安排到了蒯越的府上，這當然是為了以防萬一，畢竟如果呂睿真的有什麽事，曹家眾小還能逃出襄陽城。
呂睿的下一步。就是要進攻劉表的太守府了。
“好！我們走吧。”呂睿拿上長劍，走出了客棧。史阿帶著死士跟在呂睿之後。
“快，回去稟報大人！”蔡瑁的探子見呂睿有所行動，連忙返回蔡瑁的將軍府稟報。
“大哥，難道呂睿想對主公動手？”蔡瑁在自家的書房之內。蔡中蔡和二人聽著探子的稟報，還有擒拿回來的黑衣人的口供，做出了判斷。
“哼，原來蒯越與蒯良這兩個人居然是呂睿的內應，怪不得呂睿敢獨自前來了，他的目標不是我，而是主公！”蔡瑁將手重重地捶在旁邊的桌上，想通了呂睿的謀劃。原來呂睿根本不是來勸降自己的，而是打算與荊州的內應發動兵變，控製劉表。
“大哥，這是我們的好機會！”蔡和舔了舔嘴巴，荊州四大家，除了自己蔡家就是蒯家了，兩家分主文武，已經很多年了，現在蒯氏兄弟有謀反的意圖，那就是蔡家消滅政敵的最好機會了。
“我當然知曉，二弟，三弟，你們馬上出城布置軍馬，帶兵進城，如果遇到抵抗，就強行攻城，現在荊州城內，除了我們自己人，所有人都信不過！”蔡瑁將自己的配劍交給了蔡和，蔡和接過配劍，就退了下去。
蔡和與蔡中離開之後，蔡瑁召集了家兵，然後通知了城內的一些心腹，帶著兵刃往劉表的太守府而去，目的，當然是為了保護劉表。
劉表太守府上，劉表也在緊張滴做著部署，蒯越與蒯良在劉表的左右，寸步不離，明裏是為劉表出謀劃策，暗裏是接應呂睿。
“殺啊！”劉表眾人正在書房中商議，突然書房外的院子裏響起了兵刃動武的聲音。
“主公？”
“快，衝出去！”劉表在文武的掩護下，衝出了書房。可惜，此時的書房已經被呂睿的殺手給包圍了。
“劉荊州，征北將軍呂睿有禮了！”呂睿在殺手的掩護下，走了出來，望著被圍困的劉表眾人。劉表的部將吩咐拔出來兵刃，與呂睿對峙。
“原來是征北將軍，表有失遠迎，不知將軍前來，所為何事？”劉表心中愣了一下，呂睿是怎麽進入自己書房院子的？難道自己的太守府形同虛設？
“劉荊州，還是勸你外麵的人安分一點這裏的大小院已經被我控製了，強行攻入，恐怕對劉荊州不利啊！”呂睿一揮手，弓箭手就架起了弓弩。
劉表聽了呂睿的話，再看看不遠處的火光，就完全明白了呂睿的意思了。
劉表所在的院子是太守府的北苑，北苑是分為大小院的，小院子就是自己所在的這個書房的院子，大院子就是指北苑。劉表太守府的軍隊肯定是發現了這裏的不妥，所以要殺進來保護劉表，可是就這小院子裏，呂睿的人是占了絕對的優勢。
“琦兒，去吩咐前院的人不要動手。等候我的命令！”劉表望了劉琦一眼，吩咐劉琦去阻止太守府的守軍。
“是，父親！”
“征北將軍，琦兒與子柔出去，你不會有問題吧？”
“當然沒有，我會派人保護公子的。”
呂睿示意了史阿一下，史阿馬上會意，帶著幾名黑衣人，押著劉琦與蒯良出了小院。
很快，外麵的廝殺聲就沒有了，看來是劉琦與蒯良已經勸服了外圍的守軍。
“侯爺！外麵的人已經停止了進攻。”史阿押著劉琦與蒯良又回到了小院之中。
“恩！劉荊州，難道你一點也不覺得奇怪？為何我能攻入太守府？”呂睿看到劉琦與蒯良被押了回來，又望了望劉表，微微一笑。
“征北將軍，你贏了第一步，但是後麵的情況就不是你預想的了。”劉表望著呂睿得意的眼神，已經猜出了呂睿是聯合蔡瑁設計奪取荊州城了。可惜，自己早已經做了準備。
“哦？”呂睿裝出疑惑的表情，望著劉表。
“征北將軍，你以為蔡瑁真的能掌控大局？你太小看我了！”
“原來劉荊州早已洞曉一切？”呂睿裝出吃驚的表情，心中卻是暗自竊喜，劉表，你真的，真的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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