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繼正室卞氏長子曹丕此時十八歲,隨父親帶軍追擊袁軍,曹丕入了袁紹府上,見兩個婦人哭泣,提劍欲殺之。忽見紅光滿目,遂按劍而問說:“你是何人?”一婦人告道:“妾乃袁將軍之妻劉氏也。”曹丕說:“此女何人?”劉氏說:“此次男袁熙之妻甄氏也。因袁熙出鎮幽州,甄氏不肯遠行,故留於此。”曹丕拖此女近前,見披發垢而。不以衫袖拭其麵而觀之,見甄氏玉肌花貌,有傾國之色。遂對劉氏說:“我乃曹丞相之子也。願保你家。你勿憂慮。”道按劍坐於堂上。甄氏全名甄宓,漢光和五年十二月丁酉生。每寢寐,家中仿佛見如有人持玉衣覆其上者,常共怪之。逸薨,加號慕,內外益奇之。後相者劉良相後及諸子,良指後曰:“此女貴乃不可言。”後自少至長,不好戲弄。年八歲,外有立騎馬戲者,家人諸姊皆上閣觀之,後獨不行。諸姊怪問之,後答言:“此豈女人之所觀邪?”年九歲,喜書,視字輒識,數用諸兄筆硯,兄謂後言:“汝當習女工。用書為學,當作女博士邪?”後答言:“聞古者賢女,未有不學前世成敗,以為己誡。不知書,何由見之?”後天下兵亂,加以饑饉,百姓皆賣金銀珠玉寶物,時後(甄氏)家大有儲穀,頗以買之。後年十餘歲,(甄氏)白母說:“今世亂而多買寶物,匹夫無罪,懷璧為罪。又左右皆饑乏,不如以穀振給親族鄰裏,廣為恩惠也。”舉家稱善,即從後言。年十四,喪中兄儼,悲哀過製,事寡嫂謙敬,事處其勞,拊養儼子,慈愛甚篤。後母性嚴,待諸婦有常,後數諫母:“兄不幸早終,嫂年少守節,顧留一子,以大義言之,待之當如婦,愛之宜如女。”母感後言流涕,便令後與嫂共止,寢息坐起常相隨,恩愛益密。這時甄宓被家人介紹給袁家,作袁熙的媳婦,沒想到袁家就被曹操擊破。

曹操統領眾將入冀州城,將入城門,許攸縱馬近前,以鞭指城門而呼操曰:“阿瞞,汝不得我,安得入此門?”操大笑。眾將聞言,俱懷不平。曹操至紹府門下,問道:“誰曾入此門來?”守將對說:“世子在內。”曹操喚出責之。劉氏出拜說:“非世子不能保全妾家,願就甄氏為世子執箕帚。”曹操教喚出甄氏拜於前。曹操視之見其美貌,心中一顫,但見曹丕已納隻好說:“真我兒婦也?”遂令曹丕納之(曹操真喜歡人妻)

曹操既定冀州,親往袁紹墓下設祭,再拜而哭甚哀,顧謂眾官說:“昔日我與本初共起兵時,本初問我說:‘若事不輯,方麵何所可據?’我問道:‘足下意欲若何?’本初說:‘我南據河,北阻燕代,兼沙漠之眾,南向以爭天下,庶可以濟乎?’我答道:‘我任天下之智力,以道禦之,無所不可。’此言如昨,而今本初已喪,我不能不為流涕也!”眾皆歎息。曹操以金帛糧米賜袁紹妻劉氏。乃下令道:“河北居民遭兵革之難,盡免今年租賦。”一麵寫表申朝;曹操自領冀州牧。

一日,許褚走馬入東門,正迎許攸,飲喚許褚說:“你等無我,安能出入此門乎?”許褚怒道:“我等千主萬死,身冒血戰,奪得城池,你安敢誇口!”許攸罵道:“你等皆匹夫耳,何足道哉!”許褚大怒,拔劍殺許攸,提頭來見曹操,說“許攸如此無禮,某殺之矣。”曹操道:“子遠與我舊交,故相戲耳,何故殺之!”假裝責令許褚,令厚葬許攸。乃令人遍訪冀州賢士。冀民道:“騎都尉崔瑣,字季珪,清河東武城人也。數曾獻計於袁紹,袁紹不從,因此托疾在家。”曹操即召琰為本州別駕從事,因謂道:“昨按本州戶籍,共計三十萬眾,可謂大州。”崔琰說:“今天下分崩,九州幅裂,二袁兄弟相爭,冀民暴骨原野,丞相不急存問風俗,救其塗炭,而先計校戶籍,豈本州士女所望於明公哉?”曹操聞言,改容謝之,待為上賓。郭嘉為曹操獻計將袁譚、袁尚各個擊破,二袁一死一逃。公元204年(建安九年),郭嘉被封為洧陽亭侯公元205年(建安十年),郭嘉建議曹操多多招募重用青、冀、幽、並四州名士,收附民心,徹底鞏固控製抵禦。曹操采納了他的意見,甚至重用了曾經詆毀過自己的陳琳,果然有千金市骨之效。

曹操已定冀州,使人探袁譚消息。時袁譚引兵劫掠甘陵、安平、渤海、河間等處,聞袁尚敗走中山,乃統軍攻之。尚無心戰鬥,徑奔幽州投袁熙。袁譚盡降其眾,欲複圖冀州。曹操使人召之,袁譚不至。曹操大怒,自統大軍征之,直抵平原。袁譚聞曹操自統軍來,遣人求救於劉表。表請玄德商議。劉備說:“今曹操已破冀州,兵勢正盛,袁氏兄弟不久必為曹操所擒,救之無益;況曹操常有窺荊襄之意,我隻養兵自守,未可妄動。”劉表說:“然則何以謝之?”劉備說:“可作書與袁氏兄弟,以和解為名,婉詞謝之。”劉表然其言,先遣人以書遺袁譚。書略說:“君子違難,不適仇國。日前聞君屈膝降曹,則是忘先人之仇,棄手足之誼,而遺同盟之恥矣。若冀州不弟,當降心相從。待事定之後,使天下平其曲直,不亦高義耶?”又與袁尚書說:“青州天性峭急,迷於曲直。君當先除曹操,以率先公之恨。事定之後,乃計曲直,不亦善乎?若迷而不返,則是韓盧、東郭自困於前,而遺田父之獲也。”

袁譚得表書,知劉表無發兵之意,又自料不能敵曹操,遂棄平原,走保南皮。曹操追至南皮,時天氣寒肅,河道盡凍,糧船不能行動。曹操令本處百姓敲冰拽船,百姓聞令而逃。操大怒,欲捕斬之。百姓聞得,乃親往營中投首。曹操說:“若不殺你等,則我號令不行;若殺你等,我又不忍:你等快往山中藏避,休被我軍士擒獲。”百姓皆垂淚而去。

袁譚引兵出城,與曹軍相敵。兩陣對圓,曹操出馬以鞭指袁譚而罵道:“我厚待你,你何生異心?”袁譚說:“你犯我境界,奪我城池,反說我有異心耶!”曹操大怒,使徐晃出馬。袁譚使彭安接戰。兩馬相交,不數合,徐晃斬彭安於馬下。譚軍敗走,退入南皮。曹操遣軍四麵圍住。袁譚著慌,使辛評見曹操約降。曹操說:“袁譚小子,反覆無常,我難準信。你弟辛毗,我已重用,你亦留此可也。”辛評說:“丞相差矣。我聞主貴臣榮,主憂臣辱。某久事袁氏,豈可背之!”曹操知其不可留,乃遣回。辛評回見袁譚,言曹操不準投降。袁譚叱到:“你弟現事曹操,你懷二心呢?”辛評聞言,氣滿填胸,昏絕於地。袁譚令扶出,便死。袁譚亦悔之。郭圖謂袁譚說:“來日盡驅百姓當先,以軍繼其後,與曹操決一死戰。”袁譚從其言。當夜盡驅南皮百姓,皆執刀槍聽令。次日平明,大開四門,軍在後,驅百姓在前,喊聲大舉,一齊擁出,直抵曹寨。兩軍混戰,

自辰至午,勝負未分,殺人遍地。曹操見未獲全勝,棄馬上山,親自擊鼓。將士見之,奮力向前,譚軍大敗。百姓被殺者無數。曹洪奮威突陣,正迎袁譚,舉刀亂砍,袁譚竟被曹洪殺於陣中,郭圖見陣大亂,急馳入城中。樂進望見,拈弓搭箭,射下城壕,人馬俱陷。曹操引兵入南皮,安撫百姓。忽有一彪軍來到,乃袁熙部將焦觸、張南也。曹操自引軍迎之。二將倒戈卸甲,特來投降。曹操封為列侯。又黑山賊張燕,引軍十萬來降,曹操封為平北將軍。

下令將袁譚首級號令,敢有哭者斬。頭掛北門外。一人布冠衰衣,哭於頭下。左右拿來見曹操。曹操問之,乃青州別駕王修也,因諫袁譚被逐,今知袁譚死,故來哭之。曹操說:“你知我下令的嗎?”王修說:“知道。”曹操說:“你不怕死嗎?”王修說:“我生受其辟命,亡而不哭,非義也。畏死忘義,何以立世乎!若得收葬譚屍,受戮無恨。”操曰:“河北義士,何其如此之多也!可惜袁氏不能用!若能用,則吾安敢正眼覷此地哉!”遂命收葬譚屍,禮修為上賓,以為司金中郎將。因問道:“今袁尚已投袁熙,取之當用何策?”王修不答。曹操道:“忠臣也。”問郭嘉,郭嘉說:“可使袁氏降將焦觸、張南等自攻。”曹操用其言,隨差焦觸、張南、呂曠、呂翔、馬延、張顗,各引本部兵,分三路進攻幽州;一麵使李典、樂進會合張燕,打並州,攻高幹。

袁尚、袁熙知曹兵將至,料難迎敵,乃棄城引兵,星夜奔遼西投烏桓去了。此時已經公元207年(建安十二年)曹洪說:“袁尚已如喪家之犬,關外胡人不會支援他們的。如果再做遠征,劉備必然會挑撥劉表襲擊許昌,萬一有什麽變數怎麽辦?”

此時的劉備經過數年的休養生息,在荊州劉表的身邊又積聚了相當的實力。以曹操對劉備的了解,他有理由擔心自己孤軍遠征之際,劉備會在背後發難。這時,郭嘉又提出不同於他人的見解:“明公你盡管放心地去遠征,留下一個空空****的許都也無妨,我料定劉備無法給你添麻煩。不是劉備不想添,而是有人會代替您來阻止他,此人就是劉表。”在眾人一片嘩然聲中,郭嘉詳細地分析了平烏桓之役的可行性和重大意義“胡人自恃偏遠,現在必然沒有防備,突然發動攻擊,一定能夠將他們消滅。袁紹對胡人有恩,如果袁尚還活著,他們一定幫忙,遲早是隱患。現在袁家的影響還很大,這個時候南征,如果胡人有行動,我們的後方就不安穩了。但劉表是個隻知坐談的政客,他自知能力不足以駕馭劉備,所以必然會對劉備有所防備。現在雖然是虛國遠征,但一勞永逸,就再也沒有後患了。於是曹操說:““奉孝之言極是。”遂率大小三軍,車數千輛,望前進發。但見黃沙漠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人馬難行。曹操有回軍之心,沿途有長達二百裏的地段幹旱無水。當糧食吃光以後,曹軍將士又不得不先後殺了幾千匹戰馬充饑,

此時已經是建安十一年(206),忽探馬來報:“樂進、李典、張燕攻打並州,高幹守住壺關口,不能下。”曹操自勒兵前往。三將接著,說於拒關難擊。曹操集眾將共議破高幹之計。荀攸說;“無憂,隻要集中兵力圍城即可。”曹操立即調兵圍住高幹。高幹見自料兵勢上不能相抗衡,遂出壺關城,留部將夏昭、鄧升守城,跑到匈奴部落,向匈奴單於呼廚泉求救。呼廚泉自平陽之戰大敗而歸,名義上歸附曹操,畏懼曹操強大的實力,自然不肯再跟高幹等反曹殘餘有所牽連,拒絕了高幹的請求。求援不成,高幹入河東郡濩澤,適逢張白騎攻略河東東垣,與衛固、範先等河東勢力響應,弘農反曹勢力也劫持曹操所置的太守,但是杜畿與衛固等公開決裂,赴張辟拒守,數十天得到四千餘兵。高幹決定與與衛固、張晟等聯兵一同進攻杜畿,不下,隻好略河東諸縣,無所得。不料,曹操增援部隊馬騰帶兵而來,高幹與鍾繇大戰,但馬超武功高強,西涼兵勇武,高幹隻能敗退,衛固等伏誅。壺關也被樂進,李典奪關,尋思無路,隻得去投劉表。行至上洛,被司隸校尉王琰所殺,將頭解送曹操。曹操封王琰為列侯。

並州既定,曹操商議西擊烏桓。曹洪等說:“袁熙、袁尚兵敗將亡,勢窮力盡,遠投沙漠;我今引兵西擊,倘劉備、劉表乘虛襲許都,我救應不及,為禍不淺矣:請回師勿進為上。”郭嘉曰:“諸公所言錯矣。主公雖威震天下,沙漠之人恃其邊遠,必不設備;乘其無備,卒然擊之,必可破也。且袁紹與烏桓有恩,而尚與熙兄弟猶存,不可不除。劉表坐談之客耳,自知才不足以禦劉備,重任之則恐不能製,輕任之則備不為用。雖虛國遠征,公無憂也。”操曰:“奉孝之言極是。”遂率大小三軍,車數千輛,望前進發。但見黃沙漠漠,狂風四起;道路崎嶇,人馬難行。操有回軍之心,問於郭嘉。郭嘉此時不伏水土,臥病車上。曹操泣道:“因我欲平沙漠,使公遠涉艱辛,以至染病,我心何安!”郭嘉說:“丞相大恩,雖死不能報萬一。”曹操說:“我見北地崎嶇,意欲回軍,如何?”郭嘉說:“兵貴神速。今千裏襲人,輜重多而難以趨利,不如輕兵兼道以出,掩其不備。但須得識徑路者為引導耳。”曹操便求向鄉官以引路。

曹操路過碣石山,登山觀海作《觀滄海》:東臨碣石,以觀滄海。水何澹澹,山島竦峙。樹木叢生,百草豐茂。秋風蕭瑟,洪波湧起。日月之行,若出其中;星漢燦爛,若出其裏。幸甚至哉,歌以詠誌。秋風蕭瑟之際,他的心情像滄海一樣難以平靜。他將自己宏偉的抱負、闊大的胸襟融匯到詩歌裏,借著大海的形象表現出來。

人薦袁紹舊將田疇深知此境,曹操召而問之。田疇說:“此道秋夏間有水,淺不通車馬,深不載舟楫,最難行動。不如回軍,從盧龍口越白檀之險,出空虛之地,前近柳城,掩其不備:蹋頓可一戰而擒也。”操從其言,封田疇為靖北將軍,作向導官,為前驅;張遼為次;操自押後:倍道輕騎而進。田疇引張遼前至白狼山,正遇袁熙、袁尚會合蹋頓等數萬騎前來。張遼飛報曹操。曹操自勒馬登高望之,見蹋頓兵無隊伍,參差不整。曹操謂張遼說:“敵兵不整,便可擊之。”乃以麾授張遼。張遼引許褚、於禁、徐晃分四路下山,奮力急攻,蹋頓大亂。遼拍馬斬蹋頓於馬下,餘眾皆降。袁熙、袁尚引數千騎投遼東去了。曹操收軍入柳城,封田疇為柳亭侯,以守柳城。田疇涕泣道:“我負義逃竄之人耳,蒙厚恩全活,為幸多矣;豈可賣盧龍之寨以邀賞祿哉!死不敢受侯爵。”曹操義之,乃拜疇為議郎。曹操撫慰單於人等,收得駿馬萬匹,即日回兵。時

天氣寒且旱,二百裏無水,軍又乏糧,殺馬為食,鑿地三四十丈,方得水。操回至易州,重賞先曾諫者;因謂眾將說:“孤前者乘危遠征,僥幸成功。雖得勝,天所佑也,不可以為法。諸君之諫,乃萬安之計,是以相賞。後勿難言。”曹操也在董昭的建議下開鑿了平虜、泉州二渠入海通運,解決了運糧問題。曹操上表封董昭為千秋亭侯,轉拜司空軍祭酒。

郭嘉隨曹操在從柳城回來的途中,因為水土不服,氣候惡劣,再加上日夜急行又操勞過度,郭嘉患疾病去世。曹操大哭道:“奉孝死,乃天喪我也!”回顧眾官說:“諸君年齒,皆孤等輩,惟奉孝最少,我欲托以後事。不期中年夭折,使我心腸崩裂矣!”郭嘉之左右,將郭嘉臨死所封之書呈上說:“郭公臨亡,親筆書此,囑說:丞相若從書中所言,遼東事定矣。”曹操拆書視之,點頭嗟歎。諸人皆不知其意。次日,夏侯惇引眾人稟道:“遼東太守公孫康,久不賓服。今袁熙、袁尚又往投之,必為後患。不如乘其未動,速往征之,遼東可得也。”曹操笑曰:“不煩諸公虎威。數日之後,公孫康自送二袁之首至矣。”諸將皆不肯信。

卻說袁熙、袁尚引數千騎奔遼東。遼東太守公孫康,本襄平人,武威將軍公孫度之子也。當日知袁熙、袁尚來投,遂聚本部屬官商議此事。公孫恭說:“袁紹在日,常有吞遼東之心;今袁熙,袁尚兵敗將亡,無處依棲,來此相投,是鳩奪鵲巢之意也。若容納之,後必相圖。不如賺入城中殺之,獻頭與曹公,曹公必重待我。”公孫康說:“隻怕曹操引兵下遼東,又不如納二袁使為我助。”公孫恭說:“可使人探聽。如曹兵來攻,則留二袁;如其不動,則殺二袁,送與曹公。”公孫康從之,使人去探消息。

卻說袁熙、袁尚至遼東,二人密議道:“遼東軍兵數萬,足可與曹操爭衡。今暫投之,後當殺公孫康而奪其地,養成氣力而抗中原,可複河北也。”商議已定,乃入見公孫康。公孫康留於館驛,隻推有病,不即相見。不一日,細作回報:“曹公兵屯易州,並無下遼東之意。”公孫康大喜,乃先伏刀斧手於壁衣中,使二袁入。相見禮畢,命坐。時天氣嚴寒,尚見床榻上無茵褥,謂康曰:“願鋪坐席。”公孫康瞋目言說:“你二人之頭,將行萬裏!何席之有!袁尚大驚。公孫康叱道:“左右何不下手!”刀斧手擁出,就坐席上砍下二人之頭,用木匣盛貯,使人送到易州,來見曹操。

時曹操在易州,按兵不動。夏侯惇、張遼入稟道:“如不下遼東,可回許都。恐劉表生心。”曹操說:“待二袁首級至,即便回兵。”眾皆暗笑。忽報遼東公孫康遣人送袁熙、袁尚首級至,眾皆大驚。使者呈上書信。曹操大笑道:“不出奉孝之料!”重賞來使,封公孫康為襄平侯、左將軍。眾官問道:“何為不出奉孝之所料?”今聞袁熙、袁尚往投遼東,明公切不可加兵。公孫康久畏袁氏吞並,二袁往投必疑。若以兵擊之,必並力迎敵,急不可下;若緩之,公孫康、袁氏必自相圖,其勢然也。”眾皆踴躍稱善。操引眾官複設祭於郭嘉靈前。亡年三十八歲,從征十有一年,多立奇勳。後人有詩讚道:“天生郭奉孝,豪傑冠群英:腹內藏經史,胸中隱甲兵;運謀如範蠡,決策似陳平。可惜身先喪,中原梁棟傾。”曹操領兵還冀州,使人先扶郭嘉靈柩於許都安葬。

在曹操諸多謀士中,唯獨郭嘉最了解曹操,並且兩人關係親密,猶如朋友一般。據載,二人行則同車,坐則同席。在嚴於治軍的操營帳裏,郭嘉有很多不拘常理的行為,但在偏愛他的曹操眼裏,“此乃非常之人,不宜以常理拘之”。曹操手下紀檢官員陳群,曾因郭嘉行為上不夠檢點奏了他一本。但是,曹操一麵表揚陳群檢舉有功,一麵卻對郭嘉不聞不問。不僅如此,曹操還暗地裏為郭嘉一仍其舊的生活作風喝彩。在長年征戰生涯中,曹操總是把郭嘉帶在自己身邊,以便隨時切磋,見機行事。每逢軍國大事,郭嘉的計策從無失算。曹操更是對年輕的郭嘉寄予了無限的希望,打算在平定天下之後,把身後的治國大事托付給郭嘉。郭嘉生前作《《十勝十敗》第一是“道勝”:袁紹作為世族軍閥,禮儀繁多而雜亂,為其形式所羈;曹操“體任自然”,因時因事而製宜,“道”高一籌。

第二是“義勝”:曹操“奉順以率天下”,順應曆史潮流,合乎道義。

第三是“治勝”:郭嘉以深刻的眼光分析曆史和現實,認為漢末大亂是統治者“政失於寬”,而袁紹以寬濟寬,所以無以禦下;曹操“糾之以猛而上下知製”,寬猛相濟的治理措施是切合時要的。

第四是“度勝”:袁紹外表寬厚而內心多猜忌,任人唯親戚子弟;曹操則“用人無疑,唯才所宜,不問遠近”,在氣度胸襟上勝過袁紹。

第五是“謀勝”:袁紹臨事無策,優柔寡斷;曹操機警果敢,“應變無窮”。

第六是“德勝”:袁紹沽名釣譽,喜受吹捧,“士之好言飾外者多歸之”;曹操以誠待士;“不為虛美”,講究實用,刑賞必諾,“與有功者無所吝”,那些忠正而有遠見的並且務實的士人“皆願為用”。

第七是“仁勝”:袁紹懷婦人之仁,見人饑餓,恤念之情形之於表,而對於自己見不到的,則“慮所不及”。這不是政治家的胸懷。曹操對於眼前小事或有疏失,而對於天下大事則“慮之所周,無不濟也”,恩德施乎四海。

第八是“明勝”:袁紹惑於讒言,而曹操則明辨是非,“禦下以道,浸潤不行”。

第九是“文勝”:袁紹是非不分,曹操對於正確的“進之以禮”,不正確的則“正之以法”。

第十是“武勝”:袁紹用兵“好為虛勢,不知兵要”,曹操則用兵如神,士卒有所恃,敵人聞而畏。

用現在的觀點來看,郭嘉所指出的這十個方麵,包括了政治措施、政策法令、組織路線及各人的思想修養、心胸氣量、性格、文韜武略等多種因素,這都是關涉事業成敗興衰的關鍵。郭嘉為曹操總結這“十勝”,也可能是初來乍到之際對曹操的誇讚,也可能是對曹操的鼓勵、要求,希望他能保有這“十勝”,完成統一天下之偉業,自己也便有出頭之日……任何推測都意義不大。無論如何,郭嘉能說出這“十勝”,說明他不僅僅是一個臨事獻策的謀士,而且還有成套的理論。

曹丕娶了甄宓為妻,孔融寫信給曹操,說:“武王伐紂,把妲己賞賜給周公。”曹操不明白,後來問孔融這出於何經何典。孔融答說:“按現在的事情量一量,想當然而已。”曹操聽後有些不舒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