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羽惠的擔心不無道理。像羌堯這種神秘詭異的部族,一定是隱藏在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所以龍騰山肯定不會在一處顯眼且容易找到的地方,必定是在長白山的深山之中,不然羌堯早就被別人找到了。再加上這裏自然環境極為惡劣,所形成的天然崇山峻嶺的格局,山脈危岩陡峭,山與山之間溝壑林立,這讓我們登山變的更加的困難。

看來開始的時候,我是對這一趟遠行盲目樂觀了,拋開其他的事情不說,就是登山這件事兒,就夠危險的了,何況是攀登現在被白雪覆蓋的大山。

以前不論是去什麽人跡罕至的詭異之地,起碼腳下的路還算是好走,不需要擔心路途的問題,哪怕是我們前一陣去過的仙山,起碼還有“路”,而且爺爺和風幹雞對仙山還算了解,在他們倆的帶領下,我們前進的路程,並沒有遇到什麽阻礙。可是馬上要攀登的山脈,可能連一條像樣的路都沒有。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窗外的風景驟然一變,一座座高聳的大山映入了我的眼簾,而且我看到在這些山,山腰往上的位置,都覆蓋著一層層白雪。行駛的路也不再是柏油馬路,而是變成了那種坑窪不平的鄉間路。看來我們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了。

車子大約又駛了半個小時左右,路上結了一層厚厚的冰。四周漸漸稀疏的多了一些破舊的平房,偶爾還能看到幾家小飯店。夕羽惠看了看窗外,便告訴我們,現在已經到了白山市撫鬆縣的姚王村了。當年滿清在長白山附近,大大小小設了好多零星的村落,這些村落存在的目的,就是為了守山,使得長白山這座仙山,免遭外界騷擾。所以這些村落又被稱之為“忠義村”。後來隨著時代的變遷,好些村落都已經荒廢了,現在這個姚王村,是為數不多仍舊有人居住的村落。如果是要旅遊的話,直接可以去撫鬆縣,從那裏直接上山。加上地理位置比較偏僻,所以周圍這些村落,平時基本就沒有什麽外來人。

夕羽惠一邊和我說著,一邊向外看著,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我便問她,她以前就來過這裏嗎?夕羽惠不經意地回答說,以前她倒是沒有來過,不過常常聽說,原因很簡單,因為這裏算得上是東北有名的瞟兒賊聚集地了。很多頂凖均是在這裏被“易物”……

夕羽惠和我說的話還沒說完,就忙又對風幹雞說道,“應該就是前麵左側的商鋪,把車靠邊一停,我們下去看看。”

風幹雞按照夕羽惠所說,把車靠在了路邊,夕羽惠馬上就拉開了車門,準備從車上下來。可是一陣凜冽的寒風“呼”的一下吹了進來,夕羽惠連忙關上車門,她從隨行的背包裏,又拿出了一個厚厚的羽絨服套在了身上,這才下了車。可能是在車上吹暖風時間比較久,剛剛吹進來的寒風,使得我們幾個人,都不禁打了一個寒顫,靠在門旁邊的大凱,直接就被凍了起來,打著噴嚏揉著惺忪的睡眼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而在最後排的夏夏,更是一副沒睡醒的樣子,罵罵咧咧地小聲嘀咕著什麽。我也從背包裏又拿出了一件外套披在了身上,並告訴大凱和夏夏,多穿點再下車,不然剛睡醒很容易感冒。

下車之後,我先向四周看了看,絲毫看不出來這裏是什麽瞟兒賊的聚集地,因為外麵的人太少了,隻能看到零星的幾個老人,穿著厚厚的衣服,在外麵走動。而且這裏的建築物也非常少,雖然比起我們前一陣去的新疆塔茲城,這裏已經“好”了不止一點了,但是也僅僅是限於和塔茲那座近似廢城的地方比較了,姚王村這裏布局與建築的風格,更像是上世紀早期的那種沒什麽人居住的村落。

如此門庭冷落的場景,很難讓人想象,這裏會是什麽瞟兒賊的聚集地。兩邊的路上除了年過六旬的老頭、老太太之外,根本看不到什麽年輕人。我心裏不禁暗笑,難不成這些個零星的老頭老太太,還是瞟兒賊?

剛剛聽到夕羽惠說瞟兒賊,我馬上反應到了胡娘。畢竟胡娘在離開濰坊的時候,反複跟我們說過,如果我們前往羌堯,她一定會鼎力相助。本來我還以為,這次我們的落腳地,是爺爺所在的地方,怎麽也沒有想到,車子會直接來到胡娘這裏。而且車子大多數時候,都是風幹雞在開車,他對這裏的路線倒是駕輕就熟,也沒聽到夕羽惠指揮風幹雞怎麽走,風幹雞就能找到地方了。

雖然現在是白天,但是這裏的風又大又冷,風聲一直在耳邊呼嘯,天色也是陰沉沉的,好像隨時都會下雪,就連路旁邊都是厚厚的積雪。

我看到夕羽惠站在前麵,探著腦袋向四周看了看,好像是在找什麽東西,隨後才直徑走向了對麵的這間“商鋪”,風幹雞就跟著夕羽惠身後走了進去。雖說是“商鋪”,但是連一個招牌都沒有,隻能看到門口外麵零零落落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一些桌椅一類的東西,因為表麵全部都被積雪覆蓋了,所以也看不出來擺在外麵的是什麽。

很快夏夏和大凱也都從車上下來了。大凱下車之後第一句話就是,結結巴巴地說道“他他他他娘的……怎怎怎麽這這這麽冷啊!”

也許是之前聽到了,夕羽惠在車上跟我講述村子的事情。夏夏下車之後,就來回四處看了看,打量了一番周圍。她便走到我身邊,問我夕羽惠和風幹雞去了什麽地方?

我凍得連手都不想從衣兜裏伸出來,直接扭頭看了看麵前那間房子,示意夏夏他們在那間屋子裏麵。

“別別別別……他娘的說話了,趕趕趕緊先進去再說。要不咱們就先回車裏,這個破地方怎麽這麽冷啊!”大凱說完便朝我們擺了擺手,示意我們上車。

此時夏夏的表情變的十分嚴肅,她向大凱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讓大凱現在不要說話。隨後夏夏皺了皺眉頭,盯著我們麵前的屋子看了看。

這間房子和周圍的房子相比,確實看起來有些不同。房子前麵有一個門口,門口的兩側有兩棵落滿雪的枯樹,就在兩棵枯樹的中間,還橫插著一塊木板子,這塊木板上麵隱約看起來好像有字跡,但是因為表情大部分被雪覆蓋了,所以也看不清上麵到底寫的是什麽。門口再往裏,就是一間外部構造看起來極為簡單的平房,四麵的窗戶都是那種木質開關窗戶,窗戶都破破爛爛的,好像風再大一點,就能把窗戶吹掉一樣,有兩扇窗戶的玻璃甚至都破了,從裏麵用黑色的麻布堵住了。而房子的門,就那麽半開虛掩著,隨著大風,門被刮來刮去的搖晃,發出那種吱悠吱悠的奇怪聲響,讓人聽起來就覺得不舒服。

夏夏向門那個地方走了過去,並示意我和大凱跟上她。大凱在我身邊小聲地對我說道,“這地兒看著陰森森的,咱要不從車上拿點家夥下來。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大凱話還沒說完,我就回頭衝他說道,“立馬閉上你的烏鴉嘴。拿什麽家夥?人家夏夏都不怕,你怕個屁啊。”

“**!”大凱突然蹦出這麽兩字,眼神驚恐地看著前麵,我馬上向前看去,隻見夏夏從枯樹身上折下了一根樹杈,然後用樹杈將兩樹之間板子上麵的雪清理掃了下來,隻見板子三麵赫然刻了三個字——棺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