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地看著夕羽惠,心裏揣摩著她到底想要表達什麽意思?依照我對夕羽惠的了解,她這個人說話很少繞彎子,一般都是直來直去。怎麽偏偏在這件事情上,她刻意的賣了一個關子呢?

不過,從夕羽惠的話語之中也不能看出,剛剛被困在鉤蛇身體之中時,鉤蛇確實在向夕羽惠傳達“信息”,並且夕羽惠也大概明白了這些信息的內容,不然她不會和我這麽說。我心裏更加的納悶了,之前我也聽到了鉤蛇嘴中發出的那種類似“呼呼”有節律的聲響,用夏夏的話,那叫做“蛇語”。夕羽惠懂得多歸懂得多,她不可能還能聽得懂蛇語?被困在鉤蛇身體之中的時候,到底還發生了什麽我們看不到的事情呢?

雖然此時的夕羽惠,臉上已經不再是那種呆滯的表情了,不過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若有所思的神態,在路上也不說話,就是自顧自地向前走著。我的心裏固然有千般疑問,不過看在夕羽惠現在的表情上,我也沒有多問什麽。該來的總是要來,既然她都說了,很快我就能知道鉤蛇到底是在傳遞什麽信息,那我就靜觀其變好了。

自從剛才發現我們應該已經到達羌堯的邊緣之後,風幹雞和東哥也都較快了步伐,東哥時不時的拿出路線圖看看、指指,嘴裏嘟嘟囔囔地重複著,“快到了,快到了。”

隨著我們一直向東側前行,不知不覺之中,我發現周圍的風力變小了,而且空中飄落的雪花,也都隻是零星幾片而已,不再是之前那種風雪交加的天氣了。如果細細地觀察四周,可以看到這裏腳下的積雪也比我們之前經過的地方薄了許多,最厚地方的積雪僅僅是沒過腳踝而已。

起初我以為是這場大雪要停了,可是很快我便打消了這個想法。因為當我回頭看到我們身後較遠處的地方,依舊是一片風雪交加的樣子,狂風卷積著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飛舞,我的視線也受到了影響,能見範圍僅僅就是十幾米而已。雖然與後方相距距離並不遠,但是這兩處的天氣,完全是截然不同,甚至可以說是形成了強烈的反差。

如此近的距離之內,天氣卻變化這樣劇烈,不由得讓我感到十分吃驚。我們現在腳下的路,也不是那種走起來非常吃力的崎嶇山路了。此刻的路麵變的非常平坦,我在向前走的時候,有意識的將腳下薄薄的積雪踢開,果然,腳下的路一直都是那種玄冰路,也就是我們此時在走的路,就是一層厚厚的玄冰。在這玄冰之下,並非隻有一具水晶冰屍,而是每隔幾步,就會發現腳下便出現一具水晶冰屍。它們的造型以及動作都一樣,就連腦袋也一樣,同樣是一顆被縫住一隻眼睛的青眼狐狸頭。見到第一具水晶冰屍還非常驚訝,之後陸陸續續見到這麽多,看到之後也習以為常了。

我越來越讚同夕羽惠之前的觀點了,就是這些水晶冰屍是有意被放在這裏,而並非是想風幹雞所說,是由於地質變化,從其它地方掉落於此地。因為鏈接我們之前所走過的那個山頭,與現在麵前山頭的路,並不再是普通的山路,而是一層萬年玄冰。這顯然是經過特意處理過,用來鏈接看得見的山,與“看不見”的山。而腳下的這些水晶冰屍,與其說是用來鎮人驅仙,還不如說是為了指引進山的道路。在我看來,即使現在沒有了路線圖,那麽根據冰層下麵的這些水晶冰屍,應該也能找到羌堯所在的位置。

我們就這樣一直向前走著,所走的路線幾乎就是筆直的,可是前麵的路卻依舊是看不到盡頭。難怪夏夏奇怪地問東哥,路線圖上的標示有沒有錯誤?說是照現在的方向走下去,估計我們就要走出長白山了。這玄冰感覺就像是連接了兩座獨立的山一樣。

東哥對夏夏解釋說,長白山之中山脈延綿不斷,有無數大大小小的山頭、山峰,有很多山甚至幾乎沒有山路連接,要登指定的山脈,還要選擇不同的登山地點。還好我們這次所走的路線,是從姚王村這裏登山,如果換成其他的地方,恐怕我們所耗用的時間會更加長。我們倒是不至於走出長白山。不過我們現在所走的這條路,的確是一條平時沒人走過的路,連熟知長白山山路的東哥,都不知道原來還有這麽一條“特殊”的路。

也不知道就這樣走了多久,隊伍最前麵的風幹雞,才招了招手示意我們停下來。我還以為是可以休息了,剛要往地上坐,旁邊的夕羽惠一把從後麵提了一下我的背包,意思是讓我保持現在站立的姿勢不要坐下。

我向前看到風幹雞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疑惑的神情,他扭著頭向四周看了看,然後又打開手中的路線圖看了看,最後還拿出了望遠鏡向前方看了看。站在風幹雞身邊的東哥,從風幹雞的手中接過了望遠鏡,同樣是向前方眺望,不過我能明顯地看到,現在東哥臉上的表情變的一副呆滯,眼神盯著前方發呆,他把望遠鏡拿下來,眼神有些茫然的看著風幹雞。隨後我從他的嘴型中,看到東哥嘴裏擠出了四個字,“怎麽回事?”

夕羽惠招呼了我們幾個人一聲,我們便跟著夕羽惠快步地走到了風幹雞的身邊。來到風幹雞身旁,我才明白為什麽他停下了腳步。因為在我們身前,已經沒有路可走了,前方是一個巨大的水潭!水潭大到我向四周望去,幾乎都看不到邊際。難怪剛才風幹雞和東哥要用望遠鏡。而且更讓人不可思議的一點是,這裏的水潭並沒有結冰!水麵甚至在風的帶動下,還微微波起一片片漣漪!

“**,這開什麽玩笑兒啊?先是萬年玄冰,現在又是不結冰的水池子,這到底是搞什麽玩意兒啊?就現在這個溫度,水池子怎麽可能不結冰呢!”大凱看到之後驚訝地說著。

這裏的水潭可以看得出來是經過人工修飾的,水潭的外圍都是一塊塊排列很整齊的白玉石,玉石的一側是流動的水花,另外一側就是結冰的玄冰,一副完全截然不同的景象。

夕羽惠也拿出望遠鏡向前方看了看,隨後將望遠鏡遞給了我,並示意夏夏和大凱也看看前麵的景象。我拿起望遠鏡向前方看去,隻見水潭的邊緣已經沒有了路,而是一條峭壁,峭壁的內側還能依稀看到這種白玉石。我趕緊又向兩側看了看,結果發現兩側的景象與前方的景象一樣,就是懸崖絕壁,根本沒有了其他的路。也就是說,就算是我們跨過了水潭,但是之後也沒路可走了!

我心裏一驚,難道我們走錯路了?不過,按照之前的經過來看,我們應該並沒有走錯路才是。畢竟一直是沿著有水晶冰屍的玄冰向前走,何況這裏就是這一條路,並不是四通八達還有其他的路線。加上風幹雞和東哥都是嚴格按照路線圖的指示所走,我們不應該遇到走錯路的問題才是。

不過擺在我們麵前的事實,就是我們現在麵臨著無路可走的局麵。而且身前還有一個詭異不結冰的巨大水潭。

之前馬上就要抵達羌堯的好心情,在看到這個水潭之後已經煙消雲散了。東哥手裏拿著路線圖看了一遍又一遍,嘴裏念念有詞的說著,我們所走的路線就是路線圖上的標記,應該不會有錯才是。

那可真是見鬼了,路線圖沒錯,我們走的又沒錯,但是現在還是麵臨著無路可走的局麵。到底是那裏出了差錯呢?一股不祥之感在我心中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