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驍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大**,她瞪大眼睛,這張大床她認識,她以前在慕容府的時候,多少個日夜,睡得就是這張大床。有的時候慕容垂還會死乞白臉地爬上這張大床,把睡夢中的自己叫醒,然後嘿咻嘿咻上一段。

往事如潮水一般奔湧,曉驍緊了緊裹著自己的被子,似乎還殘留著慕容垂的味道,這淡淡的味道,讓她覺得非常安心。

突然,有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女人的身材和自己差不錯,但是要比自己精神很多。女人走到曉驍的近前,上下打量了曉驍一番,“看來你身體比我想象的要好,這麽快,就醒了?”

曉驍怔了怔,這女人的聲音,竟然跟自己一模一樣,隻是女人帶著厚重的鬥篷,看不出她的模樣。

但是,她覺得這個女人很熟悉,她一定在什麽地方見過。

“別這樣看著我。”女人將鬥篷取了下來,鬥篷下的臉,和曉驍的如出一轍。“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可足渾曉驍,是燕國的第一女將,戰神慕容垂的妻子。”

曉驍瞪大眼睛,她怎麽可能是可足渾曉驍,如果她是的話,那麽她又是誰呢?剛剛開口想要質問,可是嗓子卻幹啞得厲害,什麽聲音也發不出。

她啞了?

她怎麽可能突然啞了呢?卻見得那女人開始寬衣,曉驍瞪大眼睛看著那個女人,不知道她到底要做什麽。

她看到,她脖頸上的蝴蝶印記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她看到,她的手臂上有一道長長的刀傷。

她甚至看到,她手指上的厚繭,都和自己的一模一樣。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像極了自己,曉驍輕輕掐了自己一下,以確定她的確不是在做夢,她真的看到一個鮮活的自己出現在她的麵前嗎?

不,這不可能。

她想大聲問,問那個女人你是誰,但是喉嚨沒有辦法發出半點的聲音。她揮舞著拳頭,看上去就像一個神經失控的可憐蟲一般。

直到,過了好久好久,曉驍才安靜下來。

因為,那個女人說,“你認識我的,你應該永遠都記得我的名字,我叫羊舌夢。那個你曾經把我當成好朋友的羊舌夢。”

曉驍呆愣在**,她當然認識羊舌夢。最開始的時候她以為羊舌夢是一個很好的朋友,她願意和她交心,羊舌夢似乎也喜歡和她在一起。可是就在羊舌夢親手殺死段紫兒,然後嫁禍給自己的時候,她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再是她的朋友。

她還記得無論是苻堅還是楚淩,都再三叮囑她要小心羊舌夢,是她一直天真的以為他們都想得太多了。可是當她看清羊舌夢的真麵目的時候,才知道,這個女人,遠比她想的還要有心計,還要可怕。

她往後退了退,知道自己已經被羊舌夢算計了,成為了砧板上的魚肉,但是她卻不清楚,羊舌夢下一步,打算做什麽。

“可是,我現在的身份是可足渾曉驍。”羊舌夢走近,拿

出一麵銅鏡,遞到了曉驍的麵前。

不……

曉驍撫摸著自己的臉,這張臉,不是她!

她曾經無數次在銅鏡中看到自己的模樣,雖然這張臉也還算不錯,小家碧玉的。但是分明不是她的。丹鳳眼、柳葉眉、櫻桃唇,這是誰的臉呢?

她意識到這非常有可能是張人皮麵具,楚淩不想帶錫箔麵具的時候,也會弄些人皮麵具給自己帶上,帶上人皮麵具之後,就好像是換了旁人一般。所以,這一定是一張人皮麵具,她要把它撕下來。

“你確定你要撕了它嗎?”羊舌夢突然問到,伸手握住了曉驍的手。曉驍瞪了羊舌夢一眼,她握著自己的手,用了好大的力氣,她這才發現以前一直裝柔弱的羊舌夢,竟然也會武功。

而且不在她之下。

隻是一直以來她都掩飾得非常不錯,直到現在,慕容垂都不知道她會武功。不過也不知道是她掩飾得太好,還是慕容垂根本就對她的事情不上心,因為隻要看一眼手上的老繭,就一定知道她是習武之人。

曉驍的手,停在脖頸處,她已經觸摸到了人皮麵具的一端,隻要輕輕揭開,就可以做回自己了。

“我勸你,想清楚。”羊舌夢卻在一旁好心地提醒。

曉驍將麵具取了下來,一道非常明顯的傷疤出現在自己的右臉上,像是一條惡心的蜈蚣一樣。她驚慌失措地將銅鏡打掉,為什麽她會變成這幅模樣。

她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是對於自己的容貌還是非常在意。抬手摸上那道疤痕,凹凸不平,似乎還剛剛結痂一般。

“你要帶人皮麵具嗎?”羊舌夢早猜到了曉驍的反應,要不然她也不會由著曉驍撕下麵具了。那一刀自然是她做的。她恨為什麽曉驍可以占據慕容垂的心,而她,慕容垂連多看一眼都不願意。

所以,為了得到慕容垂一心一意的喜歡,她一步步處心積慮地弄走他身邊的每一個女人。用巫毒之術嫁禍段蠻兒,借刀殺人殺了段紫兒,最後過河拆橋殺了鄔蘇,整個慕容府就隻剩了她一個女人。

當然,還有曉驍。

她不會讓曉驍死得太輕鬆,她會慢慢一步步將她折磨而死。順帶為慕容垂爭取一些東西,等到慕容垂登高一呼,就有百萬雄師響應的時候,他一定會喜歡你自己的。因為這一切,是她給以的。

曉驍看了看手上的人皮麵具,終於是點頭,緩緩地將人皮麵具重新戴在了自己的臉上,剛才的那張臉過於猙獰,猙獰到都不像她了。如果自己長成這模樣的話,慕容垂還會喜歡嗎?怕是不會吧。

她帶上麵具,似乎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如羊舌夢帶上人皮麵具,變成了另外一個曉驍一般。

…………

“你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說嗎?”雪姬又走到天牢,芮琳靠坐在地上,神情呆滯,十分狼狽。但見得雪姬走近,那雙眼睛還是狠狠瞪了她一眼。

“你不說,我怎麽幫你

。”雪姬歎了口氣,在芮琳的身旁坐下,這還是她第一次離芮琳那麽近。她一直很想知道明明她和芮琳都是司空家的人,可為什麽這個妹妹,對她卻是恨之入骨呢?

“我不需要你幫忙!”司空芮琳突然起身將雪姬推倒,“我根本就不需要你幫忙,你應該感到慶幸,有人陷害了我,讓我沒有辦法翻身,不然的話,我一定讓你死得很難堪。”

“你還是想殺我?”雪姬笑著站起身子,沒有半分的生氣。司空芮琳點頭,這是她一直以來活下來的動力。她要毀了雪姬,然後向司空家的人證明,證明她也可以像雪姬一樣的輝煌。

“可以告訴我,為什麽恨我嗎?”

芮琳點頭,現在都這個時候了,她也就不怕雪姬知道了。“我這麽多年,一直活在你的陰影下,說到你,他們會說司空家最有天賦的女人,秦國國師、皇後,說的都是溢美之詞。可是我呢,我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隻換來一句話,那是雪姬的妹妹,我心裏舒坦嗎?”

司空芮琳一笑,“直到我真的做了司空家的家主,以為到了告訴他們誰才是真正的掌權人的時候,才發現整個司空家上下都沒有一個人服我。雪姬,隻要你在這世上一天,我就永遠隻能做你的影子,做第二,我不甘心!”

那些憋在心中的話,她終於說了出來。

雪姬往後退了一步,她已經可以明確地感受到司空芮琳心中的不滿和憤怒。她輕輕上揚了一下嘴角,“芮琳,如果你因為這樣恨我,我無話可說,我現在就給你一個機會,讓你翻身,然後再對付我。”

“你什麽意思?”司空芮琳瞪大眼睛,她一心想要除掉雪姬,為什麽這個女人還要幫她呢?要知道婦人之仁,都沒有好下場的,隻有學會心橫手辣,才能戰無不勝。

“沒有意思。我也想看看你想怎麽對付我。不過你現在在這地方,應該沒有辦法可以對我吧。”雪姬知道芮琳已經上鉤了,“所以,告訴我你知道的事情,我會讓你出去,然後我們在公平地一較高下。”

她知道司空芮琳不會平白無故地接受自己的好,所以隻能采用這樣極端的方法了,果然見得司空芮琳點了點頭,似乎同意了這事情。

“我上次說了謊,小安我認識,他是苻堅的貼身宮人,我需要從了解苻堅的生活作息和其他事情,於是就找了他幫忙。你說小安死的時候,我當時是真慌了,因為隔三差五我的確和他有聯係。”

“所以……”雪姬似乎是明白了一點。

“他幫我做了很多事情,我問他我需要給他什麽東西的時候。小安說他要五石散和能夠變聲的藥,我答應了他。至於用途,我沒有問他,因為我知道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多就越危險,隻要小安可以繼續為我傳送情報,我不在乎他在做什麽。”芮琳終於將小安的事情說了出來。

雪姬點了點頭。五石散是用來迷亂苻堅的精神,順帶嫁禍給芮琳。那麽變聲的藥,又拿來做什麽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