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香囊

本統領用了大半天的時間,在侯爺府的院落之中,尋找小雙的屍體。

事先也已做好了充分心理準備,眼前會出現小雙口眼歪斜,口吐白沫,橫屍在地的慘狀。

但若是那樣,該引發眾人的轟動才是,而侯府內如此平靜,莫非小雙死的毫無聲息。

心一驚,於是我隻向著花園,牆角,沒有人的角落去尋找。

如此找了整整一天,都沒有下落。

直到我一頭亂草地從花叢堆裏爬出來,抬頭卻對上錦鄉侯笑得極開心的眼,才恍然明白了,這家夥在作弄人。

上當了。

“你!”我怒發衝冠地,不知要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好呢,還是吃下這個啞巴虧。

@##¥%%……隻好吐出一連串意思含糊莫名的詞語。

我傷勢一好,就向錦鄉侯請假,要求出外散心。

錦鄉侯十分關懷地問我要不要侍衛陪同,被我一口拒絕了。

本統領要做的事,最好不要第二人在場。

出了侯爺府,我站在原地,短暫地查看了一下方向,最終向著街道的一邊溜達了過去。

集市端的熱鬧,來往之人,熙熙攘攘,本統領背著手,悠閑地逛街。

走到刺繡攤子上,眼前紅紅綠綠的十分可愛,攤主熱情地招呼:“這位公子,這是從丹寧國而來的精致繡工,這些香囊,送給心上的姑娘最適合不過了。”

聽得我大搖其頭,心上的姑娘,本統領心上哪有閑工夫想什麽姑娘。

轉身想要走。

耳邊那攤主兀自在喋喋不休地介紹:“這紅色的代表熱情如火,黃色的代表脈脈含情,白色的代表絲絲牽掛,而這綠色的……”

我停住腳步,伸手撚起那紅色的香囊,觸手光華,聞一聞真有香氣縷縷,紅色的綢緞上,密密地繡著一朵說不上是什麽的花朵,隻是花瓣如火,倒也耐看,花的旁邊橫著兩行詩:隻願君心似我心。

“定不負,相思意。”我順口念出,心頭一動,想起一個人來:“老板,我要這個。”

“好好!讓我給公子你包起來。”那攤主眉開眼笑。

我拿起那包好的錦囊,喜滋滋轉身要走,忽然之間又停住,伸手在眾錦囊之中一頓亂挑,終於摸出一個綠色的:“來,這個我也要了。”

那老板嘻嘻笑:“公子好眼力,這個綠色的代表……”

“得得,不要說了,總之我知道很好很了不起就行了,快點包好,算了不用包了,本統領要事在身。”我從懷中再摸出一塊銀子,扔給那攤主,抓起綠錦囊走開。

身後是那攤主甜蜜的聲音:“公子下次光顧啊!”

“下次光顧……”我把兩個錦囊揣入懷中,嘀咕著,“難道當本公子是個濫情的人嗎?有那麽多姑娘要送?”

在街頭上轉了兩圈,終於找到我想要找的地方。

嘻,還真熱鬧。

我背著雙手,踏步入門。

看樣子是一間綢緞莊,店內有多多的鶯鶯燕燕,暗香浮動地挑選可心的緞子。

雖然是些庸脂俗粉,但也別有風味,看得本統領眼花花。

“這位公子,本店……”一個小夥計快步迎了上來,“經營各種絲質綢緞,公子您想是自用,或者送人?”

我伸手摸了一把光滑的緞麵:“我想找你們掌櫃的。”

“找我們掌櫃的?敢問公子您預約了嗎?”小夥計一臉讓人愉快地笑。

而本統領也很愉快地說:“你就對你們掌櫃的說天波樓有人來找他啦,快去通傳,晚了的話小心本公子踢你的屁股。”

小夥計的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腳步飛快地竄了進去。

不一會,一個下顎飄動胡須的中年男子從內堂走了出來。

生的消瘦,身子纖弱狀,臉尖尖,雙眼卻銳利的很,透出一股狠辣聰明氣質。

一看到我,臉上露出片刻的驚訝之色。

“這……您老怎麽有空來啦?”中年男子湊到我身邊,先低聲來了一句。

哎呀呀,我還年輕著呢!

而我還沒說話,那老狐狸隨即又大大聲笑道:“徐公子您可來了,綢緞都給您備好了,來來,請裏麵請。”

本統領微微一笑,跟著這老狐狸走入門。

進入內堂,旁邊無人,中年男子才說道:“屬下是天波樓地字十五號謝寧,參見玉公子。”

“咦,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我捏著在督廠領來的木牌,交給他,一邊問。

謝寧接過我的牌子仔細看了看,重新還給我:“這上麵都交代了,公子的名字,形容,麵貌以及身份,都通知了屬下們,自從通知下了之後,屬下可是日夜盼望公子前來呢,不知為何耽誤了這麽長的時間?”

本統領一陣撓心,難道要說本統領被一個無知小兒打得爬不起床?

“這個……”我背起雙手,“是因為我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而此次前來,也是有任務想要分派給老謝你,不知……”

“屬下一定盡力完成!”謝寧立刻一抱拳,渾身精氣一振,初見麵時候那個帶點猥瑣的掌櫃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督廠安排的精英。

除了額頭上沒有寫上“精英”兩字,謝寧全身都散發著精英的氣息。

本統領很滿意,對之讚賞地點點頭。

回到侯爺府,從懷中掏出一物,低頭看了看,綠色的。

向著錦鄉侯一拋:“送給你。”

“這是什麽?”錦鄉侯看著那一抹的綠,翻來覆去地看。

看他纖長好看的小爪子按著小小的香囊,那場景實在可愛。

“香囊啊,市麵上十分流行,我可是費盡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搶到這麽一個,送給你啦。”我誠摯地說。

“無緣無故送人家這個……有點……奇怪。”他手指撚著那一抹綠,探究地瞅著我。

本統領怕被他看穿我心底的小來,於是咳嗽了兩句:“怎樣?不要拉倒,我送給要的人去。”

“要,當然要!”他一怔,隨即大聲說道。

“哼哼,算你識貨。”我哼著,向書房外走。

身後傳來錦鄉侯淡淡的聲音:“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我“噗”地笑出聲音:“你說什麽?這麽惆悵萬分,哪家的姑娘害得你?”

回頭,對上錦鄉侯藍光旖旎的雙眼。

“怎麽了?”我一怔。

錦鄉侯的唇邊忽然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手一抬,撚著那枚綠色香囊給我看。

本統領目光一閃,看向那枚綠色的香囊。

隻見綠色的緞麵上用嫩黃色的絲線繡著這樣一行字: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