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蘇卿同意後,夏猶清才開始整理傍晚所有拍的照片,一輪晚上十點的落日,兩人牽手在沙漠的影子,村莊和沙漠的相互襯托,坐在沙丘上看遠方的人。

謝秋節看著夏猶清微博的最新更新。

【從影子裏吃到了狗糧】

【今天也是摳糖的一天呢[微笑][微笑][微笑]】

【身高差好甜,求求讓我看你們正麵的。】

【你們動作能不能快一點,這麽久了還是牽手擁抱,我要看kiss,給我kiss,不要逼我跪下來求你們!】

【夏猶清,效率呢效率!怎麽還沒doi!】

【這個落日絕美,底下是黃沙漫漫,好漂亮】

【狗男人這是又在哪個山旮瘩裏,這村子很偏僻的樣子。】

【坐在沙丘上的人好眼熟,這個側臉,總感覺在哪裏見過。】

【帥哥!好溫柔的帥哥!夏猶清怎麽可以拍到那麽多帥哥!】

【moon!是moon啊!!我心愛的遊戲主播嗚嗚嗚!!他後來再也沒有直播打遊戲了】

【夏猶清西藏給他倆拍過寫真,當初我雙廚狂喜,現在嗚嗚嗚想起男朋友我就難過】

【嗚嗚嗚突然好心酸,看見moon眼淚就止不住了,好難過好難過】

【至少知道moon過得還可以我就放心了】

謝秋節垂眸看著那些和蘇卿有關的評論,原來還是有人記得他們。

他又忍不住咳嗽一聲,頭有點暈,還沉,像是有一團漿糊沉沉壓在腦神經。

一隻大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夏猶清擔心道:“謝秋節……”

話還沒說完,謝秋節抱著夏猶清,往他喉結親了一下,聲音輕輕的,“我想睡覺。”

夏猶清有些許無奈,“行,你先睡覺,明天醒了我們去醫院看看行嗎。”

明天他們義工活動也就差不多結束了。

謝秋節靠在他懷裏,抱住他的腰,“你先陪我睡覺。”

夏猶清問:“這麽不想去醫院?”

謝秋節輕輕嗯一聲。

他小時候一到冬天就必須往醫院裏跑,總是需要吊水,嚴重可能還要住院。

家裏窮,但又不可能讓他病死,所以每次劉麗帶他去醫院雖然什麽也不說,但謝秋節知道是自己在拖累他們,每去一次醫院都有負罪感,每年他都要搭一筆醫藥費在醫院裏,然後把藥當飯吃。

後來他自己出去工作了,明白掙錢很難,就更不想浪費錢去治感冒,總是睡一覺吃點藥,能熬就熬,實在撐不住才去醫院。

夏猶清抱緊他,把他往自己懷裏暖,又說:“去醫院治一治好地快,你總這麽熬著是惡性循環,到時候身體素質越來越差。寶貝,身體最重要,我們不缺那點醫藥費。”

謝秋節妥協道:“那……離開這裏再去醫院。”

“好。”

兩人縮在被窩裏,謝秋節能感受到夏猶清身上的溫度,鮮活而溫暖,他抬頭就看見他的側臉,線條流暢鋒利,往下是飽滿的喉結。

他伸手摸著他喉結。

夏猶清好笑,親他額頭,“寶貝,你睡覺總摸我喉結幹嘛。”

謝秋節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有這種癖好,但他就特別喜歡摸夏猶清喉結,他又湊上去親了一下。

“我喜歡。”

看見喉結不受控製的滾動,謝秋節心裏有種隱秘的滿足感,夏猶清隻讓他摸,而且每次他親夏猶清喉結,夏猶清反應就特別明顯。

單人床很窄,距離很近。

夏猶清眸色幽深,晦暗不明地盯著謝秋節水潤漂亮的唇瓣,拇指在他唇角輕輕磨挲。

最終,有些無奈地歎口氣,“寶貝,大晚上的,別瞎撩。”

謝秋節張嘴咬了一口他的手指,感覺有什麽東西抵著自己大腿內側,彎著膝蓋蹭了蹭,不由笑一聲,“我可以幫你。”

夏猶清:“……”

“別鬧,你感冒呢。”夏猶清想要起身去廁所解決。

謝秋節拽著他衣角不讓走,手還得寸進尺伸進衣服裏摸夏猶清腹肌,“你前天也幫我了。”

夏猶清腹肌的手感也很棒。

“……”

夏猶清深吸一口氣,覺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快著了,點火的手還順著他的人魚線勾到了褲腰。

“謝秋節,不是要睡覺。”

謝秋節麵色平靜道:“幫你解決完就睡。”

……

謝秋節手好酸。

覺得自己大錯特錯,低估夏猶清的能力。

然後腦子昏昏沉沉地埋進被子裏自閉,夏猶清替他擦了擦手,看他鴕鳥樣有些好笑,明明是他點火說幫忙的,最後又冷冰冰地抱怨手酸。

-

謝秋節的高燒來得猝不及防。

淩晨六點,燒得不省人事,隻是本能般一個勁往夏猶清懷裏鑽,燙得嚇人,整個身子細細顫抖,明明很難受,卻忍著什麽也不說。

夏猶清著急忙慌從**爬起來,幫謝秋節穿衣服,“寶貝,手,穿衣服,我們去醫院,這次沒得商量,必須去醫院。”

謝秋節整個仿佛沒骨頭般往夏猶清身上蹭,壓根聽不見他說什麽,眼睛連睜開都要費很大的力氣。

他聲音弱弱道:“……對不起。”

還是沒熬到他們順路去縣城的時候。

“寶貝,別說話了,我們去醫院,先忍一忍。”夏猶清親他額頭安撫,攬著他細瘦的腰,快速又有條不紊地給他穿戴整齊,然後穿鞋子。

將謝秋節腦袋按在自己懷裏,然後打橫抱著謝秋節就往門外走,沒有多餘的手關門。

用腳勾了一下,門砰的一聲關上。

或許聲音太大了,蘇卿從對門開門,睜著惺忪睡眼問:“怎麽了。”

看見被夏猶清抱在懷裏,不省人事的謝秋節,他愣了一下,“他發燒了?”

夏猶清現在很急,忙道:“不好意思,吵到你了,謝秋節發燒比較嚴重,我現在必須送他去醫院。”

“等等。”蘇卿站直身子,急忙喊他,“夏猶清,等一下,這裏到縣城醫院至少要兩小時,太遠了,我知道一家鎮衛生院,距離這兒比較近,你現在這樣開車也不方便,我帶你過去。”

蘇卿進屋快速套了身衣服,然後說:“快,走啊,等會他燒糊了。”

夏猶清愣了愣,“謝謝。”

然後兩個人在淩晨六點趕緊跑去開車,夏猶清抱著謝秋節在後座,蘇卿開動車子順便打開暖氣,從內後視鏡裏看他們。

謝秋節整個人渾身無力,軟綿綿地任由夏猶清抱著,臉色泛著不自然的紅暈,細細密密地發汗。

蘇卿將車速開到最快,抵達衛生院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了,還好衛生院有人值班。

夏猶清給他掛了急診,又驗血,抱著謝秋節來來回回地跑。

謝秋節體溫高熱,整個人意識不清醒,腦子裏一片混亂,軟綿綿地隻能任由擺布,感覺被人紮了好幾針。

驗了個簡單的血常規,就被發配去了輸液室,剛好還有空床位,夏猶清輕拿輕放地將人放下。

護士拿著體溫計,“39度,年輕人還是要注意身體,再晚來一會兒估計人都要燒傻了,他身上寒氣比較重,應該經常生病吧,少吹風,注意飲食。”

“好,謝謝。”夏猶清忙點頭。

夏猶清本來打算去取藥,被謝秋節抓住了手腕不讓走。

蘇卿就靜靜看著兩人,忽然說:“我對象發燒也很黏人。”

他笑了一下,“我去幫你取藥吧,你陪著他。”

夏猶清:“麻煩了。”

“沒事。”蘇卿走出病房,又下意識摸戒指,輕笑一聲,“秦暮,我想你了。”

藥物漸漸生效,夏猶清時不時地就摸一下他額頭測溫度,謝秋節高熱逐漸消退,身體終於不再那麽難受。

謝秋節迷迷糊糊中知道有人牽著他的手,手掌溫暖幹燥,讓人安心,他就知道夏猶清還在。

過了好一會兒,才敢放鬆警惕地睡過去。

早上八點。

謝秋節終於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醒來,一睜眼就是夏猶清,不遠處還站在蘇卿。

見他醒了,兩人停止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夏猶清擔憂道:“還難受嗎,寶貝,餓不餓?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謝秋節虛弱搖頭,聲音沙啞,“不難受。”

一說話就像嗓子裏有沙子在磨,嗓子疼。

夏猶清端了杯熱水,先自己喝一口試了試溫度,扶著謝秋節坐起,“來,喝點水。”

謝秋節小口小口地喝水,看見自己青紫血管上紮著針,意料之中果然還是得來醫院。

蘇卿說:“我去幫你們買點早餐吧,你們想吃什麽?”

謝秋節現在什麽都不想吃,就想躺著睡一覺,剛想說不用。

“我和你一起去,看一下有什麽吃的。”夏猶清站起來,摸摸謝秋節的頭,輕聲道:“寶貝,你先躺一會兒,我去給你買早餐。”

謝秋節說:“我不想吃。”

“不行,我去買點粥,你多少吃兩口,不然空腹輸液刺激胃,到時候不好受。”

他還生怕謝秋節發燒剛好一點,低血糖又犯了,雖然謝秋節很久沒有犯過低血糖了。

謝秋節隻好躺下。

夏猶清和蘇卿一起出門。

蘇卿說:“其實我幫你們帶就好。”

夏猶清笑了下:“不止是早餐,蘇卿,你等會兒回學校幫我跟校長說一聲吧,謝秋節這情況估計得吊好幾天藥水,暫時不能去工作,麻煩你了。”

“身體重要,校長理解的。”蘇卿把車鑰匙給他,“輸完液還要回去吧。”

“嗯。”

-

謝秋節看夏猶清一個人回來的,順口問:“蘇卿呢?”

夏猶清:“吃了個早飯就回去了,他早上還有課要上。”

謝秋節淡淡應了一聲。

夏猶清拿著一杯粥,“寶貝,喝兩口,我讓阿姨多放了點糖。”

謝秋節是真沒什麽胃口,但還是聽話地吸了兩口,甜是甜,可他又覺得寡然無味,有點不知道自己在吃什麽的感覺。

墊了一點後,夏猶清也沒要求他多吃,隻是讓他好好休息,謝秋節腦子昏沉沒什麽力氣,隻想睡覺。

然後夏猶清牽著他的手,坐在旁邊看電影。

輸液一直到九點多才終於輸完,護士拔了針,跟他們說:“再來吊兩天藥水,多穿點衣服別再受寒,你這身子骨應該是老毛病了,多注意一點,飲食也不要吃得辛辣……”

夏猶清頻頻應好,看得謝秋節好笑。

謝秋節退燒之後,身體總算有了點力氣,慢慢恢複一些知覺,這才感覺餓得慌。

兩人並肩離開衛生院,他的手被夏猶清捂在兜裏,他伸手撓了撓夏猶清手心,因為生病,說話的語氣有些軟,“我餓了。”

聽起來像撒嬌。

夏猶清毫無抵抗力,捉住他的手指,“想吃什麽?”

謝秋節說:“餛飩。”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想吃點熱乎帶湯的,葷的,皮薄餡大的東西。

謝秋節又補了一句,“還想吃蛋糕。”

夏猶清勾唇,有點喜歡謝秋節生病後軟軟的模樣,平時壓根不會撒嬌的人對著自己撒嬌。

就算他想要星星,夏猶清都想給他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