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秋節前段時間工作太忙了,受夏猶清影響,他現在就特別想出去旅遊放鬆一下。

看見10元人民幣的風景,他想起夏猶清曾經的頭像就是長江三峽,所以提議去湖北。

他們此時坐在麵館裏等麵。

相比於夏猶清對景色的熱愛,謝秋節更喜歡美食,特別是甜品。

“你們的麵。”老板將兩碗麵放下。

一碗金黃的麵條點綴著蔥花,辣椒醬、和辣蘿卜非常分明,香氣撲鼻,看上去很讓人有食欲。

“謝謝。”謝秋節將麵攪拌攪拌,湯汁與麵條混合入味。

熱幹麵的味道熱辣而香濃,一筷子下去,鮮美的味道如期而至。

夏猶清看著他那一碗紅彤彤,忍不住嘮叨兩句,“寶貝,大早上吃這麽辣對胃不好。”

謝秋節:“這邊都這麽吃。”

“明明就你要了這麽多辣椒。”夏猶清看著胃疼,將兩碗麵中和了一下沒那麽辣,“冬天剛過,最近氣溫也不高,要不是我天天拉著你跑步,你又得進醫院,飲食又甜又辣的,上次喊肚子疼,也不長記性。”

謝秋節心想,肚子疼明明是你的問題。

但是他不搞黃。

“隔壁有個包子鋪,我去給你買包甜牛奶。”夏猶清說。

謝秋節點頭,“那我看著麵。”

夏猶清很快買了甜牛奶回來,還很熱乎,他插上吸管,讓謝秋節先喝幾口。

謝秋節不排斥甜牛奶,一到冬天,每天睡前都得喝杯熱牛奶,不然夏猶清能嘮叨他好久。

被夏猶清監督著鍛煉後,謝秋節身體素質明顯好了很多。

而且他發現他現在已經不是那麽討厭冬天了。

某天下班,曹慧穎裹得跟個球一樣,剛跟男朋友打完電話,手凍得青紫,跟謝秋節說:“小謝,你冷不冷,我這兒有暖寶貼你要嗎,小夏又不在家吧。”

謝秋節搖頭,“不用了,謝謝。”

曹慧穎笑道:“你現在氣色好好,小夏養得不錯,你以前一到冬天就白得跟個鬼一樣,看著有點嚇人。”

白得跟鬼一樣……

謝秋節已經有點記不清以前自己是什麽樣了,“是嗎。”

“對啊,現在氣色好好,感覺你都不是那麽怕冷了,以前比我還怕冷。”曹慧穎一邊冷得哆哆嗦嗦一邊說,“啊冬天好煩,冷死了。”

謝秋節順口說:“其實還好。”

說完,他自己也愣了。

他以前很討厭冬天,冬天很冷很冷,膝蓋會疼還會生病喝藥,某些時候噩夢就會想起小時候。

可當時他想起的是——

北疆白雪皚皚的風光、柔軟的大雪、雪地裏漂亮的晚霞、毛茸茸的貓狗、暖色調溫暖的小木屋。

還有夏猶清熱乎的懷抱和每天滾燙的泡腳水。

有關冬天不好的記憶好像被覆蓋了一樣。

他其實還挺喜歡冬天的。

然後,他給遠方的夏猶清發了一條信息——我耳釘好久沒換了。

潛台詞是——想你了。

-

“下次不吃這麽辣了。”謝秋節吃完那碗麵乖乖說。

兩人離開麵館,往西陵峽去。

因為星城距離湖北近,夏猶清幹脆開了輛房車自駕。

抵達後下車,他們先是在西陵峽歡樂穀玩了一圈,坐著懸崖秋千**到對麵,腳下是寬廣河麵。

謝秋節聽見風在他耳邊呼嘯,他和夏猶清光明正大地牽著手。

之後乘坐擺渡船入江。

這個季節的江水半綠半黃,兩邊懸崖峭壁青山環繞,而小船漂流著,前方沒有盡頭。

涼爽的風迎麵而來,眼前是青山綠水一片,格外漂亮。

他能聽見船劃開水麵的聲音,風吹得河麵水波粼粼。

夏猶清的鏡頭對準他,謝秋節淡顏清雅的臉與青山綠水相得益彰的漂亮,前方是水天一色。

兩岸是三峽人家,展開水上人家的畫卷。

謝秋節微眯著眼睛吹江風,長江輪渡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有那麽一瞬間覺得在小船上的生活也不錯。

夏猶清說:“寶貝,還記得蘇軾那首詩嗎?”

謝秋節:“哪首。”

“他在船上寫的那首。”

謝秋節思考了一會兒,“赤壁賦?”

“聰明。”夏猶清笑了,“裏麵有一句是這麽說——惟江上之清風,與山間之明月,耳得之而為聲,目遇之而成色。”

“是不是很應景?”

謝秋節點頭,“嗯。”

這就是古人的智慧。

他們看見懸崖峭壁間竟然還開了一樹花。

夏猶清便說:“公園裏的鬱金香開了,想不想去看花海?”

“好。”謝秋節說,“來都來了。”

觀賞完西陵峽,已經是晚上。

謝秋節偶然在街上看見一個小攤,大鍋蒸著糕點一樣的東西,攤子的牌子寫著“竹溪碗糕”。

謝秋節過去買了幾個。

碗糕色澤雪白,白白軟軟的。

謝秋節拿到手時熱乎乎的,忍不住咬了一口,口感很軟糯,樸實又不膩味的甜。

“好吃嗎?”夏猶清問。

他記得這個是竹溪那邊的風味小吃,聽說有百多年的曆史。

“你吃一口。”他抬手讓夏猶清吃。

夏猶清就著他手咬了一口,“還行。”

謝秋節:“我覺得挺好吃的。”

“寶貝,你要戒糖了。”

謝秋節:“……”

謝秋節又咬了一口,奇怪道:“不是很甜啊。”

夏猶清說:“那你甜分也快超標了,平常吃的甜品糖分太高了,以後老了得高血糖。”

“……”謝秋節忍不住說:“你是給你身上不帶糖找借口。”

謝秋節也不是經常在他那裏掏糖,前段時間有一天,剛好夏猶清從北京回來,他可能有點黏人,去夏猶清口袋裏掏糖掏了大半天,一粒糖也沒有。

卻在夏猶清身上聞到一點香水味。

雖然他很相信夏猶清,但那一瞬間還是有點生氣,有香水味,卻沒有糖,於是他給夏猶清表演了個瞬間變臉。

他冷著臉質問:“你去酒吧了?”

“啊?”夏猶清當時很無辜,“沒有,就和一群人吃了個飯,我連酒都沒喝。”

因為不想在外逗留太久,想趕緊回家見謝秋節,他是匆匆趕回來的。

謝秋節冷聲道:“你身上有香水味。”

夏猶清揪著衣服聞了很久,“我外套掛在外麵,可能是別人不小心蹭上來的,包廂有女生,剛開始我還能聞到味,聞久了就嗅覺疲勞了。”

他不喜歡夏猶清身上沾上其他人的味,一點都不行,這個人是他的,別人不能碰。

然後他就站在浴室裏看著夏猶清洗澡,要求他洗幹淨了才準抱他。

夏猶清可能腦子有毛病,反而笑得很不要臉,一直說他可愛。

可愛個屁。

然後他被迫隔著薄薄的皮肉撫摸夏猶清在他體內的形狀,最後的結局是夏猶清興奮過度導致謝秋節小肚子疼。

說起這個,夏猶清就忍不住笑,“對啊,我故意的,你現在不低血糖了,繼續給你喂糖,年紀輕輕遲早得高血糖。”

懷疑你在詛咒我。

謝秋節幾口吃完碗糕。

兩人上房車,房車門一關,謝秋節站在高一階的台階上高出夏猶清半個頭,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夏猶清趁機摸上他細瘦的腰,失笑,“還不準人說實話了。”

謝秋節沒說話,然後俯身吻上去,“這樣你也得高血糖。”

反正誰也不放過誰。

……

後來,夏猶清的照片《山洪來臨》獲得荷賽國際攝影金獎。

那是當初夏猶清在滑坡時看見謝秋節後,下意識拿手機拍的——細雨裏,透過烏雲的光線落在滿身汙泥的男人身上,血跡斑駁,眸子明亮。

山洪來臨前,手裏拽著信仰。

人類在自然災害前永遠都是渺小的,但信仰可以移山。

這份意義裏,謝秋節占了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