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墉看著劉教授與肖鎮長,鄭縣長都喝得差不多了,自己的目的也答到了,便喚幾個身強力壯的年輕人扶鄭縣長和肖鎮長去屋裏休息。和鄭縣長一同來的幾個人見了,忙說:“我們得回去!”肖鎮長這時也像來精神與旁邊的司機說:“我們也得回去!”劉墉納悶了,為什麽肖鎮長這一下清醒了呢?

劉墉想必留不了鄭縣長和肖鎮長一行人,隻有讓他們回去了。他想今天人也討好了,事情也做了。我劉墉也該收兵了,腦子轉了一天也該歇歇了,隻想躺在**抱著金釵睡覺,即使不能做那事,也可以摸一摸。他想到這便想到了,張青青這婆娘,這兩天沒見她的影兒,是不是想不通死到那兒了?他立即毛骨悚然,渾然恐懼,心裏念叨念叨地罵:“這騷婆娘,你別去死呢!要你死了老子不是完蛋!他一邊送肖鎮長和鄭縣長一行人走,眼睛不停地掃視,搜尋張青青的影子。

鄭縣長和肖鎮長們走了,劉教授卻樂得要和劉墉吹上幾句。劉教授心裏想,要劉墉馬上叫陳寡婦與自己同居,這句話說出來像有點不道德,像是當賊似的,城裏人常笑別人的把柄。他轉念一想,隻能說叫陳寡婦與自己一起生活。他想說,話到嘴邊也說不出,隻能在喉嚨裏咽著,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去。劉墉那有心思來管別人了!若是張青青這婆娘沒影兒,得想辦法找。劉教授始終跟著劉墉的屁股後麵,離他不過幾十公分遠,想要劉墉幫他。劉墉看著劉教授跟著,腦袋隻犯暈,罵這死老頭子,你醉了就回去睡了,沒醉就回去再喝上幾碗,跟著我想當間諜啊!

劉墉甩不脫劉教授隻能往回走,想現在天沒黑,若是晚上還可以想法辦。劉教授看到劉墉要走近家了,便一把抓住他的手,小聲說:“兄弟,我想和你說件事,你剛才說要陳寡婦與我……是不是真的?”劉墉看了他一眼沒好聲音地說:“那個有空和你開玩笑?——你看我的長相,也就知我們不是拿你取樂子嗎!你一個幾十歲的人呢!”

劉教授心亮了,想把那句話說出來,可是劉墉急著往回走,他想怎麽說時,發現劉墉走到家裏的院子裏了。劉教授忙上前去拉他,想喚他在一旁,把心裏話說出來,否則今晚是個不眠之夜,他可不是年青時,那嫩頭青,想愛不敢說。如今天,女人喜歡男人不要幾十分鍾,便許下諾言,私訂終身,海誓山盟。劉教授想打鐵得靠熱,不能拖延,否則夜長夢多,在秋莊羊肉沒吃,得一身騷回去,那才無臉見人。劉墉根本沒去顧及劉教授,他隻想尋找張青青的影子,驀然眼睛一掃,發現張青青在一夥婆娘之中看著他笑,他的心落實了。他這才發現劉教授一臉的不愉快,便停下腳步轉身對他說:“你放心,我劉墉做事不會讓你下不了台,即或她反悔,我也不依,讓你們馬上進洞房!”劉教授聽劉墉說得那麽堅決,臉色大愉。

大家在院子裏看著劉墉和劉教授回來,都喜悅,今天可是做了好事,也成全了美事,也鬧了笑話,樂了大家。對全村人來說是個難忘的一天。陳寡婦見了劉教授和劉墉笑嘻嘻地說話,心想是不是說男人與女人的葷話。要是你劉墉說出一些他幾十歲不該說的話,老子有茬兒時不罵死你。她想罵,也是一句空話,要是沒有劉墉自己下半輩子也就一個人整天呆在家裏看天花板了。

劉墉看了一眼人群中的陳寡婦,笑嘻嘻地與身邊的婆娘搭腔,興致勃勃地說:“大家就天該高興了,大事已辦好了!你想,我們秋莊改革開放幾十年了,現在還沒有電燈,像什麽?跟不上時代了!外麵人要笑我們沒本事!今天鄭縣長開了金口,我想不到幾天電會來的,放心你們在家等著吧!”

大家隻是鼓掌,有的人已經木然了,幾碗酒一下肚,幾支旱煙一燒,不木也得木。這種**多是上了年紀的人,事情做不了,廢話幾籮筐,中間有一個最恨劉墉,他叫劉少雲。他老爹是老紅軍,也想讓他參軍的,可是這娃娃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一天遊手好閑,幾年光陰一過,老爹老媽兩腿一伸,歸了西,便就一個人,老單身了。有些好心人將他與陳寡婦連理,陳寡婦死活不依。今天剛聽到劉墉說給劉教授與陳寡婦結合,便心裏不舒服,像掉進醋壇子裏了,而且全村人都曉得他喜歡陳寡婦,聽劉墉說,大夥兒個個都會朝他瞄一眼,想看他的表情,甚至於有的婆娘幸災樂禍的與其他婆娘議論他的壞話。

他真想大罵,但當時有大人物在場,他隻有冷靜下來喝他的酒。他在琢磨著自己的缺點,說錢我沒有,秋莊人都是窮光蛋,大可哥別說二哥,個個差不多;說長相,那自己短了別人一截,臉麵也像個篩子殼,更是氣死人了!他想這不能怪自己,那是老爹老媽的事,誰讓他們給我這樣兒?以前村裏一些不懂事的嫩頭青常放牛拿他取樂,說:“劉少雲,你臉上凸凸凹凹的,說明你老爹槍發準,打死了不少敵人和日本鬼子。你的臉就是一種證明,你想,你老爹打一發子彈,要跳一個彈殼在臉上,子彈打多了,彈殼就跳了不少。”這話是亂扯,劉少雲也就沒計較,若是現在有人這樣說,他肯定扯起嗓子罵,反正大人物也走了,剩下的人物是自己的情敵劉教授了,聽就讓他聽,讓他了解一下自己的利害。

劉墉說話,劉少雲沒有鼓掌,他不但沒鼓掌,而且想罵他是個龜兒子,手指本來往內彎,他卻往外彎,你娘的屁!老子是打得贏你早打你了,別人巴結你,是他們有妻兒老小,要生活;老子巴結你幹嗎?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真的有一天家裏一粒食不粘了,便去街上去討,老子同樣過日子,誰敢和老子耗損?

劉墉根本沒在意劉少雲的感受,隻想為劉教授紮根在秋莊,一心想為秋莊致富。他的眼裏根本沒有這號人,多也一樣過,少也一樣過。劉教授看著劉墉半天沒說自己,便有點急,在他身邊轉,便了解其意,對著大家說:“今天是個大喜之日,好事多多啊!既然我們把劉教授與陳大姐連在一起,今天就讓他們進洞房,了一樁事,以後我劉墉也就少擔一分心,你們都曉得,劉教授住我家,吃沒好的吃,我那婆娘有也不會做,睡也沒好的睡,一個晚晚看著天花板,寂寞到天明,每晚剛躺下去,巴不得天快亮。現在好了,飯有大廚師做,想要什麽味就得什麽味兒;晚上還可以抱著美人睡,那是連神仙也享不了的福啊!”

大家掌聲雷動,一波一波。陳寡婦表現出羞澀,像個小女人。劉教授更是臉紅到脖子。幾個婆娘一推,便把她推到劉教授的身邊,劉教授看破著陳寡婦,歪歪斜斜的,怕她摔倒,伸手去護,陳寡婦順勢投在他懷裏了。全村男男女女都擁著送他們回家,村子裏隻聽到笑聲陣陣,雞飛鴨叫,狗跟隨。

劉墉不想和這群人瘋,他今天也喝了不少,也該休息了。他正要進屋叫金釵收撿桌子上的殘茶剩飯時,發現她在廚房裏哭,鄭花妹也坐裏麵發呆,劉科成不在,也可能和一群人瘋了。劉墉見了便問:“怎麽了?”

鄭花妹沒說話,金釵隻是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劉墉真想罵人,但是有氣無力,隻能輕輕地說:“你們怎麽了?”鄭花妹說了,“你當著那麽多人的麵,說我們做不好飯菜,你那一頓是餓著了!”劉墉一聽,搖了搖頭說:“你們真是女人啊!你們一個是我親娘,一個是我老婆,我說什麽?我是當著別人說,那說明我劉墉心胸開闊,為人誠實,謙虛謹慎。當著縣長,鎮長說,你們是做飯做菜的能手,我成什麽人了?——別哭了快去收拾了。”

劉墉本想睡覺休息,想著兩個女人在生自己的氣也就躺不下去,走出廚房,看到院子裏還有人在喝酒,一看是劉少雲,心裏頓時“咯噔”幾下。肯定剛才說的話傷著他了。劉墉還是想上前去安慰他,還沒走進,劉少雲抬起頭就盯著他,臉色發白,兩眼凶光。劉墉感覺不對,此人已經喝多了,不能與他說話,想回廚房讓鄭花妹來對付。可是他還沒有轉身,劉少雲就粗聲粗氣地說了,“你劉墉娃!老子今天總看明白了!你給別人做了不少好事,就是不給老子做一樁!老子到口的肉,你搞什麽蘑菇基地,弄來個劉教授把老子的女人搶走了!——你說你,是不是人!”

劉墉出去這麽多年,那曉得誰與誰好!他解釋說:“我不曉得啊?沒人在我耳邊提此事啊!”劉少雲覺得劉墉在耍自己的,聽他的口氣,沒有往上日聲音粗大,想必也是內疚,便直接大罵:“老子給你劉墉娃娃說,老子沒好日子過,也叫你也沒好日子過!”劉墉覺得不是自己的錯,管自己什麽事啊?一個有願打,一個願挨。兩廂情願的,一個巴掌拍不響,我劉墉一點錯沒有!若陳寡婦喜歡他早就住在一起了!他理直氣壯地吼劉少雲,“你喝瘋了!老子不罵你!說明我心情好!你不快走,老子打死你在這兒,看破秋莊人誰來為你收屍!”

鄭花妹怕劉墉真的打他,忙從廚房裏出來勸解,拉著劉墉回屋,劉墉大聲地說:“你有本事去城裏給老子找個婆娘來,那才算你有本事!老子劉墉跪在你麵前磕三個響頭——你那熊樣!想罵老子,老子什麽世麵,大場麵沒見,你算什麽角色?——頂多算隻馬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