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姨娘

雖然衛連舟說了有事找他,江氏對這話也是半信半疑,畢竟他就一個人,真出啥事了跑也容易。沈家家大業大的,跑都沒得跑。

江氏立即打發管事封了一百兩銀子送到縣太爺那裏,把事情先因後果說了。縣太爺當時就笑著道:“請沈太太放心,那傅進士也未免太張狂了些,拿著沈家的銀子打點選了官,就馬上要退婚,這等白眼狼就是告到我這裏來,我也不會理會。”

江氏聽得這才放下心來,旁邊沈書嫻卻是道:“悅風居雖然也算是數一數二的酒樓了,不過酒樓客棧之流東西再好也有限,現在冬天又冷,不如打發幾個婆子小廝另送了鋪蓋之類的,再看看衛大爺衣物之類的是否還有缺。”

衛連舟把傅守信踹了兩腳,這讓沈書嫻十分高興,真是打的好打的妙,如此白眼狼打死都是不虧的。雖然衛連舟話說的很漂亮,但看他穿著打扮,連件大毛都沒有,這樣冷的天應該送一件過去。

江氏覺得有理,對這個衛連舟的身份實在有點摸不準,一邊吩咐婆子去辦,又對沈書嫻道:“姑娘可曾聽大爺提起過這位衛大爺?”

穿過來之後沈書嫻肯定沈書君沒說過這號人物,但以前有沒有說過就不知道了,想想便道:“好像沒聽哥哥說過,我也記不清了。”

“總覺得這衛大爺來路有點怪。”江氏說著,不過沈書君結交的奇奇怪怪的人也不是一個兩個。

掌燈時節去悅風居的婆子回來,東西送也送過去了,隻是也不太有必要。衛連舟直接包的跨院,跨院是悅風居最好的檔次住所,所有東西都是最好的,並不比沈家平常使用的差多少。至於留下來聽使喚就更沒必要了,悅風居跨院裏本來就配有使喚的人。

江氏聽得有幾分無語,沈書嫻也聽得愣了一下,悅風居相當於現代五星級大酒店,跨院也就是鑽石別墅。沈書嫻雖然沒去住過,估摸這一天房費至少也得二兩銀子,她一個月月錢也不過二兩銀子。

跟權貴官員有沒有關係不知道,至少可以斷定一點,衛連舟絕對是個有錢人。弄不好比沈書君都有錢,沈書君出門一般要上房,還沒包過跨院。

到了晚飯時節,沈書嫻一直在江氏屋裏,晚飯自然也在一處吃。飯剛擺上,不等江氏和沈書嫻動筷子,就見吳惠姐一臉滿麵淚痕的衝過來,直朝江氏跪了下來,哭著道:“求奶奶救救我姐姐。”

江氏的眉頭當即皺了起來,道:“怎麽回事,起來好好說,吳姨娘怎麽了?”家裏這兩房姨娘,她雖然看著十分不順眼,但也沒想過要害過誰。尤其是吳姨娘,這兩年治病吃藥,花了不少銀子,她再怎麽摳門也沒省過吳姨娘的藥錢。

“姐姐吐血了,吐了好大一口。”吳惠姐抹著眼淚說著,又道:“我正喂著她吃藥,不知怎麽得就吐血了。”

“讓管事的去請個好大夫來。”江氏吩咐著身邊丫頭,又對吳惠姐道:“病了就要去請大夫,跑到我這裏又是哭又是跪的成什麽樣子,我又不是神仙,施施法術就能治好吳姨娘的病了。”

吳惠姐隻是跪著哭,聽江氏如此說,把頭壓的更低了。

江氏見吳惠姐仍然跪著不動,心裏更添幾分厭煩,她也是辛苦一天了,飯擺上還不等她吃口,吳惠姐就這麽跑過來哭,管事己經去請大夫了,還跪著不走,這是想做什麽?

冬至向來明白江氏的心思,便道:“惠姐還快起來,要是實在不放心,可以跟管事的一起去請,這裏跪著做什麽。就是要去看吳姨娘,總要等奶奶和姑娘吃了飯。”說著就伸手去扶吳惠姐,這才把吳惠姐扶起來。

吳惠姐走了,沈書嫻看看江氏的臉色,她要是江氏隻怕會更鬱悶。家務事再多再煩總覺得是份內的,現在家務忙一天了,不等摸上晚飯,還得去看姨娘的病,哪個女人心情能好的了。想了想,沈書嫻道:“看惠姐哭成那樣,隻怕吳姨娘不太好,吃完飯我陪嫂子一起過去看看。”

江氏點點頭,本不該叫沈書嫻過去,怕過了病氣。但吳姨娘要是真病重馬上就要死了,沈書君又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萬一他沒回來,吳姨娘死了,她也不好跟沈書君交待。現在沈書嫻跟著過去看看,等沈書君回來了也好說。

匆匆吃完飯,江氏和沈書嫻都沒怠慢,披上大氅就去了吳姨娘的院落。吳姨娘當初進門的時候沈書君對其十分寵愛,又是正式抬進門的二房,想著她能生下一男半女。沈家宅院大,主子少,就沒讓她住在江氏正房旁邊的小跨院裏,而是安置在後花園旁邊的一節院落裏。

比江氏和沈書嫻的院子少了些,卻是沈家第三大的院落,照樣三間正房,左右廂房,十幾間房舍。身邊四個丫頭服侍,平常裁衣打首飾,吳姨娘的份例從來不少。

“奶奶,姑娘來了……”

江氏和沈書嫻一前一後進屋,大夫剛剛開了方子走。江氏問了問,並沒有吳惠姐想的那麽嚴重,吳姨娘這是老毛病了,肺上的病,完全看好己經不可能了,隻能拿錢養著,幸好沈家錢多,這要是換個一般人家,隻能等死了。

吳姨娘見江氏和沈書嫻過來,掙紮著要從**起來,江氏忙道:“躺著吧,不用起來侍侯。”

“姐姐歇著吧。”吳惠姐也在床邊說著。

吳姨娘頭發也沒梳,隻在**躺著,一身病容,卻更顯得嬌態。當年沈書君納吳姨娘也是看上這份嬌嬌弱弱的味道,但當時吳姨娘身體是健康的,沈書君納妾一個重要目的就是生兒子,健康就是必要條件。

誰知道吳姨娘進門沒多久就開始病,然後就這麽一病不起,銀子流水般的花出去了,吳姨娘的病也不見多好。

“病了這麽久,不能跟前侍侯奶奶,倒讓奶奶操心。”吳姨娘一臉嬌怯的說著,又看向江氏道:“這麽冷的天,天也晚了,還讓奶奶和姑娘過來看我,我越發的該死了。”

江氏對吳姨娘這副模樣不太看的上,隻是道:“聽吳惠姐吐血了,大爺不在,我當然得過來瞧瞧。”要不是吳惠姐哭著跑過去,說吳姨娘快死了,她才不會過來。

正說著,隻見林姨娘打簾子進屋,看到江氏和沈書嫻,上前行了禮,笑著又道:“那麽冷的天奶奶和姑娘也過來瞧瞧吳姐姐,我就說嘛,奶奶就是疼吳姐姐。”

江氏聽得隻是笑,吳姨娘笑著道:“妹妹也來了。”

“聽說姐姐病重了,當然要過來看看。”林姨娘笑著說著,看向江氏又道:“聽說今天傅大爺來了,大爺還沒回來,可要如何是好。”

吳惠姐接話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大爺不是早寫信說要回來了嗎?”

“誰知道哪裏拌到腳了。”江氏淡淡說著,京城那種好地方,美女如雲,信上說回來卻遲遲不歸,弄不好就是哪個美人拌住了腳。

吳姨娘聽得臉上頓時暗淡起來,自從林姨娘進門之後,沈書君對她己經淡了許多,想想她剛進門時的恩愛,要是沈書君再領新人進門,隻怕她連站的地方都沒有了。林姨娘心裏更不自在,她才進門,正該恩愛的時候,要是這時候又有新人,她的日子要怎麽過。

三個妻妾各有心事,吳惠姐更糾結,她一直想著如何當沈家四房,好不容易又巴上沈書君,要是沈書君又有新人,隻怕她立即就成馬棚風了。

屋裏一片沉默,沈書嫻看著也不好受,弄不好這就是她的以後,便對江氏道:“時候不走了,讓吳姨娘歇著,我們都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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