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書君

連著兩天傅家那邊都沒啥動靜,既沒有追究方連舟打人,也沒有再說退婚的事。江氏一直派張財家的去打聽,聽婆子們說是傅父和傅守信起了爭執。按傅父說的,沈家對於傅家有大恩,要是沒有沈家的資助,傅家根本就沒有錢讓傅守信進京趕考,更不用說後來打點選官。

劉姨娘的事,本來就是傅家不厚道再先,再者說劉姨娘也是自己摔倒的,這是傅太太的原話。本來就是一個意外,隻因為在沈家摔的,就算到沈書嫻頭上,實在太冤枉她了。這兩年沈書嫻對傅家如何,都是看在眼裏的,不能因為這點誤會就要退婚。

傅守信仍然吵著要退婚,傅父堅決不同意。雖然傅守信中了進士,但爹還是爹,婚事仍然理父母之命,媒灼之言。家裏爺倆還沒爭執完,自然顧不上理會沈家,事情也就拖了下來。

江氏聽得鬆了口氣,跟傅家的婚事她己經有要退婚的心理準備,但就是退婚也要等沈書君回來。他們爺倆吵吧,好歹能拖點時間。

“奶奶,大爺回來了……”管事媳婦飛奔來報,剛才跟著的小廝過來報的信,說己經進城,馬上就到家。

江氏聽得大喜,下意識的就要起身去迎,又想到自己的衣著打扮。讓丫頭過來梳妝,又對婆子笑道:“快去告知姑娘。”

婆子忙不顛的跑著去了。

消息瞬間傳遍全府,沈書嫻倒是來的快,她是見哥哥,沒必要很收拾。她進屋的時候江氏還在換衣服,等江氏衣服頭發收拾妥當,林姨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過來,吳惠姐扶著病中的吳姨娘也來了。

江氏看著這三人多少有點刺眼,但也不好說什麽,隻是笑著道:“走,到門口迎大爺去。”反正沈書君每回出遠門回來,頭一天都是歇在她屋裏的。

一行人浩浩****迎到大門首,站了沒一會就看到沈書君騎著白馬來了。沈書君跟沈書嫻眉眼十分相似,卻是男女有別,麵如冠玉,氣質儒雅,長身玉立,身材均稱,遠遠看去好似玉人一般。要是近看,肌膚白晰溫潤,更盛美玉。

江氏看到夫君心情愉悅,再往後看眉頭卻是輕輕皺起,沈書君自己一騎白馬,後頭幾大車東西。但緊跟著白馬後的卻是一輛馬車,簾子掛起,車邊跟著兩個丫頭,裏頭坐的應該是女眷。

沈書君越走越近,林姨娘和吳姨娘臉上多少不自在起來,林姨娘手裏的絹子都快絞爛了。沈書君遲遲未歸,雖然也猜過可能是美女絆到了腳,但沈書君真帶了人回來,那就是另外一番心境。

江氏是正妻,又跟著沈書君苦出來的,沈書君從來沒有怠慢過她。再是貴妾抬進門,沒有兒子,要是再沒有丈夫寵愛,日子真不知道要怎麽過下去。

“恭迎大爺回家。”隨著沈書君的走近,江氏帶著沈家一幹人等,直接行禮說著。

沈書君笑著從馬上下來,左手扶起江氏,右手扶起沈書嫻,笑著對江氏道:“奶奶持家辛苦了。”

“大爺說的哪裏的話,都是我份內的事。”江氏笑著說著,眼睛卻不自覺得瞄向後頭馬車。馬車己經停了下來,丫頭扶著裏頭人慢慢下來。一身桃紅衣裙,頭上帶著絨花,十六七歲的年齡,臉袋身段頓時把林姨娘和吳姨娘都比下去了,再加上一個吳惠姐,三人加一起還不如她一個。

沈書君順著江氏的目光看去,自覺得有幾分愧疚,不敢看江氏的眼,隻是笑著道:“走,進屋說。”

江氏心裏醋意翻騰,卻不好發作,沈書君不提,她更不會這時候說。笑著道:“大爺一路辛苦,婆子們己經在收拾席麵,大爺先進屋洗把臉。”

一行人迎了沈書君自然先進江氏的正房,林姨娘當仁不讓過去侍侯沈書君洗臉,吳姨娘也想去幫忙,隻是她那樣的身體,哪裏還能侍侯的了人。

洗了臉,重新梳了頭,沈書君這才坐下來,喝著茶笑著道:“外頭再好總不如家裏好,這回去京城還真是辛苦。”重點是辛苦之後還沒有回報。

江氏隻是笑笑,林姨娘卻是掩不住嘴裏的醋意,道:“大爺又給我們尋了個妹妹來,那樣的漂亮,再多的苦也是值得的。”

“就你話多。”沈書君笑著說著,卻是看向江氏道:“在京城買了個丫頭,沒跟你說一聲就開了臉。”

江氏心裏再醋,人都穿著一身水紅來了,她也不能再說什麽,隻是笑著道:“大爺喜歡就好,隻是現在家中事多,傅家的事情己經迫在眉頭,總要先料理這件再說迎新妹妹。”

提到傅守信,沈書君笑著的臉冷了下來,茶碗重重放在桌子上,冷哼著道:“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

江氏看沈書君摔鍾動了氣,自然不會再往上頭添火,把傅家爺倆爭執的說了,江氏不由的道:“傅家老爺子也沒念過書,隻是平常莊稼漢,都能知道知恩圖報,真不知道傅守信的文章念到哪裏去了。”

“也不用他們爺倆吵,我們沈家先退婚。”沈書君冷哼著說著,就是最窮的時候他都沒低過頭受過氣,更何況現在關係到妹妹的終身大事。

沈書嫻聽得心頭鬆了口氣,跟傅家鬧也鬧了,但婚事仍然沒退掉,這是她心頭的一塊結。現在沈書君回來拍板說要退婚,那肯定就要退了,便起身道:“多謝哥哥憐愛妹妹,是我當初瞎了眼,看上這麽一個白眼狼,花了家裏那麽多銀子。”

“銀子可以再掙,幸好你還沒嫁過去,不然日子可要怎麽過。”沈書君說著,銀子和妹妹的終身比,總是後者重要者。

沈書君發話此事就此敲定,江氏雖然心疼幾萬銀子打了水漂,想想傅守信那樣的品性,沈書嫻嫁過去隻怕也是過不了好的。銀子是花在選官上的,用都用掉了,傅家怎麽也陪不上來,既然這樣,那不如沈家先退婚,至少名聲上好聽點。

江氏便道:“明日我就尋了婆媒,親自到傅家去退親,林姨娘也跟著我走一趟吧。”林姨娘撒潑罵街絕對是一把好手,帶上要是用著了,也省她些力氣。

“是。”林姨娘滿口答應著,知道明天要是鬧出彩來了,沈書君鐵定高興。

沈書君還嫌不夠出氣,又下命令道:“對傅家人不用客氣,住我沈家的宅子,吃我沈家的飯,還敢在我眼前耀武揚威,退了親事就把仆人召回來,宅子東西全部收回來,讓他們睡大街去。”

江氏知道沈書君的脾氣,卻不能不勸道:“大爺消消氣,那傅守信怎麽著也是兩榜進士了……”要是萬一惹狠了,將來傅守信要報複,麻煩的還是沈家。

沈書君哪裏會聽,道:“一個進士而己,拿沈家的銀子選了官,就以為自己能上天了。哼,這個官我能讓他當上,就有本事讓他沒有。”有錢能使磨推鬼,選官打點花銷全部都是他出頭辦的,傅守信連衙門大門朝哪開都不知道。他花這份心力,是想著妹妹以後能有個好將來,結果遇上傅守信這種白眼狼,他肯定不會白吃這個虧。

江氏不敢再言語。

沈書嫻卻是道:“哥哥消消氣,因為我的婚事己經花了那麽多銀子,要是再花費,我如何擔待的起。”

“不打緊。”沈書君揮手說著,他開始就不是很看好傅守信,是沈書嫻想嫁才允的親事,現在沈書嫻自己也不願意了,這門親事肯定要退,又對沈書嫻道:“天下好男人多的是,你也不用傷心,哥哥另給你尋門好親事。”

沈書嫻聽得低下頭來。

江氏又道:“有位衛連舟衛大爺來找大爺,現在住在悅風居,可要派人請了來。”

沈書君聽得大喜道:“衛兄己經來了,真是該死,竟然讓他等我。別派人了,我親自過去,把前頭我書房旁邊的那節院子收拾出來,我請衛兄來家裏小住。”

“是。”江氏應著,看沈書君起身就要往外走,不由的道:“爺才回來,不如吃了飯再去。”

林姨娘看沈書君起身,忙起身去拿沈書君的外衣,服侍他穿上。

沈書君笑著道:“好好收拾席麵,我請了衛兄回來,到時候我們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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