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節 意外收獲(全)

6天後,我們已經把莫護部族的營寨搬運一空。軍隊已整裝待命,隨時可以出發。我在等,等田疇回來。

我騎馬帶著護衛,走出營寨,立在一個高坡上,向薊縣方向瞭望。秋日正午的陽光照在我臉上,火辣辣的。一棵孤零零的樹立在遠處原野上,樹上的群鳥突然飛起,我知道,按時間計算,是田疇回來了。

前方,由於劉渾部族的士兵在得到戰利品後,全體蜂擁出動,隔斷了薊縣與我們的交通,所以原野上了無人煙。隻有田疇持我的軍符,才可通行無阻,驚起飛鳥。

遠遠的人群在我們眼中逐漸變大,終於可以看清相貌了,果然是田疇與王越,他們身邊還跟著一個長臉的年輕人,身材高大,麵黃無須,給人一付沉穩的感覺。這人是誰,公孫府中的人嗎?以前怎麽沒見過。

心裏雖有疑惑,我還是恭恭敬敬的下了馬,迎接王越的到來。

“師傅一向安好?”我行一禮說。

“玄德啊,你這樣做可不好”,王越劈頭就說:“劉使君已經容許莫護部族在此安居,你不得劉使君的命令,擅自攻擊已被安撫的部族,若是朝廷知道。怕是有大禍。”

“師傅,你可知道公孫伯圭兄被圍已有百日,其間多次求援,均被劉大人壓下不提。”我立即向王越發問。

王越麵露不滿,沉吟一會兒,對我說:“劉大人既已壓下此事不提,必有深意,你也不該擅自攻擊已被安撫的部族啊。”

我恭敬的回答:“公孫伯圭兄對我有大恩,我不忍見他陷於險地,而不去救援。此刻我盡起屯兵,要趕赴管子城,但這些莫護部族人曾威脅過我,我擔心,我走後他們為難屯民。屯民無依無靠,兵少無力抵抗這一萬部族的侵害,故此我決定,走前先消滅這一萬莫護部族,免得屯民受他們的侵害。”

“隻是救援公孫伯圭後,你將如何處理此事,劉大人對你有舉薦(孝廉)之功,他不去救援公孫,公孫回軍後,必深恨劉大人,你將如何自處?”王越看著我,擔心的說。

“弟子已想好了,這樣的事,弟子還是不參與其中,等救援伯圭兄後,弟子將棄官回鄉,以耕田自樂。”我回答。

“主公不可”。

田疇大喊:“主公棄官回鄉,置我們與何處”。

我微微一笑,答:“我看中原大地,亂象已生,等我回鄉後不久,估計天下將大亂,那時朝廷必然還會用我。隻是我不願再回幽州罷了。”

這番話是說給王越聽的,如果他認為我已沒有用處,可能就不打算幫我了。至於田疇與出雲城的事,我會再與田疇私下裏交流。

“好”,旁邊那壯漢開口了:“對友忠,對上義,棄官而去是德,千裏赴援是勇,師弟真是大丈夫也。”

師弟,此人是我師兄麽,我立即疑惑的轉向王越,等他解釋。

“來,我與你們介紹,此人是我在並州邊地所收的徒弟高順,本來約好在洛陽京師再會,沒想到我在此地收下玄德為徒,逗留太久,所以他就找上門來了,你們師兄弟先認識一下。”

等等,高順,莫非就是呂布手下大將高順,如果真是他,那我可賺到了,據記載,高順是呂布手下頭號大將,他與陳宮一文一武,是呂布的左膀右臂,當時張遼等人不過是高順轄下的八健將而已。

想想看,也許他就是那個高順,畢竟像王越弟子這樣的身份,如果投身軍旅,不會沒有名氣,三國曆史上也沒有第二個高順。再者說,曆史上,呂布殺義父丁原時,沒見到高順出現,而呂布自洛陽而出時,高順出現了,或許他就是在洛陽加入了呂布的行列。

不管了,管他是不是那個呂布的高順,我先把他拿到手再說。

據三國誌呂布傳中記載,“(高順)所將七百餘兵,號為千人,鎧甲鬥具皆精練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為陷陣營”。平平淡淡的一句話中,似乎除了可以看見七百視死如歸的壯士,無數舍死還生的血戰外,還有一位勇烈沉穩的將軍。

另外,三國中還記載“呂布令高順領兵五萬,襲玄德之後。玄德聞得此信,乘陰雨撤兵,棄盱眙而走,思欲東取廣陵。比及高順軍來,玄德已去。”可見高順威名所向,連擁有張翼德和關雲長兩員猛將的劉備都望風而逃。

說起單兵戰鬥力,高順似乎也能入得一流好手。夏侯惇徐州救援劉備時,高順曾與之大戰四五十合不敗,這至少說明高順的武藝與曹營勇將夏侯惇相差不大,此後,夏侯惇被曹性暗箭射中,拔矢啖睛。按現代人推測,那是夏侯惇劇鬥之後體力損耗,內氣不繼,才著了曹性的道兒,功勞多半還是歸於高順的武勇。

裴注〈呂布傳〉引〈英雄記〉記載,高順為人“清白有威嚴,不飲酒,不受饋遺。”短短十一字,一位嚴毅威重,清廉自守,生活樸素嚴謹,善於自我克製的真正軍人形象躍然紙上。

在三國人物中,高順是一個忠臣。他死心塌地的跟隨呂布,雖然他知道呂布不會成就大事。

高順經常勸諫呂布說:“凡是破家亡國的君主,並不是手下沒有忠臣和能臣,是因為君主不能用人。將軍每次的言行舉動,都不肯深思熟慮,事後推委於‘失誤’,將軍的這種失誤太多了。”高順這段話,不僅適用用於治兵理國,對現代企業用人也很有現實意義。

呂布也知道高順是個忠臣,但是他仍然不重用高順。呂布在郝萌反後,不往別的兵營跑,獨翻牆逃入高順營中,可見呂布知道高順忠義。高順也不負所望,為呂布平定了叛亂。但呂布此後反而疏遠了高順,可能是高順看見了他落敗的醜態,魏續和呂布有親戚關係,呂布便將高順的部屬全部交給魏續帶領,實際上就是奪了高順的兵權。

不過,一有戰事的時候,呂布也離不了高順,還讓他指揮他原來的部隊去作戰,而平日,這些部隊歸魏續統領。即便如此,高順自從跟隨呂布,到為呂布赴義,始終沒有恨意怨言。

建安三年,曹操東征呂布,圍城三月,呂布眾叛親離,開城投降的,包括了呂布最信任的魏續。呂布勢敗被俘,張遼見大勢已去,率領部曲投降,臧霸隻身逃亡,而高順則被降將所俘。

關於這些人物的下場,史書與演義大致相差無幾,看看演義中的描寫:呂布多方乞命,自然不足道;陳宮慷慨就義,然死前不免掛念老母妻小;張遼破口大罵,與其說膽略,更不如說是明知必死後的破罐破摔。而真正率真的是高順,在曹操問起時一言不發默然不語,從容就義。

默然不語,於我心有戚戚焉……

我立即抓住他的手,激動的不知說啥好,終於見到了一位三國中我最欣賞的名將了,此人忠義好比關雲長,武勇相當夏侯惇,治軍之嚴,遠超曹營大將於禁,想到這一切,我不知道說什麽好。

“備在薊縣舉目無親,今日見到師兄,如見兄長,我終於也有一位兄長了”,這番話剛開始說時還有點假仁假意,說到最後,想到我們來到這世界上真是舉目無親,艱難奮鬥,此刻,終於見到一位可以托付的忠義之人,我不僅悲從心來,涕淚交加。

“師弟不可如此,今後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助的,盡管開口”,高順回答說。我一陣感動,這一刻我知道,我終於找到了一位可以托付一切,可以獨當一麵的兄弟。

轉過身來,我對王越說:“師傅,傳言張純叛軍有7萬之眾,弟子傾全城之力,戰力不過五千,其中尚有2000民夫。加上500公孫士卒,以3500士卒與七萬人相鬥,凶險異常,弟子想請師傅幫助領軍,不知師傅認為如何?”

王越斷然拒絕:“這樣私自出兵的事,休想我幫你,我看,還是我回城幫你向劉大人解釋一下吧”。

這句話噎的我直翻白眼,“師傅,你可知道劉大人斬殺的報信人中,有一名是我的義子。”

沉默,連田疇都不知道這個消息,良久之後,田疇首先開腔:“疇此時才知道主公之義,主公不追究此事,毅然棄官而去,真是大丈夫啊。若主公真棄官而走,疇願追隨與門下。”

王越猶豫的說:“如你真要出兵救援公孫將軍,朝廷知道了,怎麽辦?”

我歎了口氣,看來不能指望王越幫忙了。即如此,就讓他上京吧。

我接著說:“前日中官(太監)左豐來薊縣,授予劉使君大人安撫異族的權利。我與他相識,師傅既然想上京授徒,不如我寫封信給左豐大人,師傅也好上京幫我活動活動,如何?”

王越立即爽快的答應:“如此,倒也是個辦法。我既已出了薊縣,這就動身前往洛陽”。

我接著說:“那我寫好信後,就派士卒一路護送師傅上京。”

王越一拍天翔刀,說:“師傅還沒老,憑此一刀,誰敢來犯我王越”。

勇氣可嘉,不過智力欠缺。我恭敬的回答:“師傅武勇,弟子倒是不擔心,但是去見中官,豈能空手;師傅在洛陽開館,豈能無花費。這些東西不是小數,師傅攜帶這些東西,一路走來多有不便。再說,師傅身份高貴,一路豈能無仆役伺候,我還是撥10名士卒,一輛大車,隨師傅前往洛陽。大車中可以裝些黃金珠寶,以供師傅走通左豐門路,以及在洛陽的花費。師傅看如何?”

王越不答,隻是微微頷首。

準備好一切後,王越上路。臨行前,高順猶豫半晌,終於說出了我期待已久的話:“師傅,既然你已經有人沿途服侍,我是不是在此幫幫師弟。師弟此去,吉凶未卜,我才見師弟不久,正想與師弟聚聚。”

王越譏笑的看看高順,說:“你太小看你這位師弟了,他帶兩百人就敢追擊上千人的逃匪,如今帶了3500人,你害怕他敗麽?若是他的三千人,都是和接送我們的200士卒一樣素質,恐怕要擔心的是張純吧。”

緩了緩,他又說:“也好,你跟著你師弟,至少他不會虧待你,這個人凡事謀定而後動,今後前途,不可限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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