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之前時空隧道被罹歌用神力強行擾亂,火玉和墨溪很不幸地被雙雙傳送到了冥界的滅神九層塔。

而所謂滅神九層塔,即為冥界的死亡之塔,常年冰封寸草不生,且每層都有暴虐魔獸鎮守。

傳說中所有沒能走出去的失敗者都會被永遠封印在這裏,血色連天,神亦可殺。

而窮盡三界,能衝上第九層的,古往今來也隻有兩人,一個是左翼神使罹歌,另一個便是被稱為殺戮傳奇的第十九任妖王夜嵐。

可惜罹歌已經今非昔比,夜嵐尚未回歸,沒有哪位高手能夠再次征服這座塔,恐怕即使是巔峰狀態的火玉和墨溪也難以做到。

更何況火玉現在的實力被削弱得不是一星半點。

“我該高興嗎?當時我們要死要活想衝進冥界,現在終於進來了。”火玉看著朝自己逐漸逼近的一眾鬼怪,恨得咬牙切齒,“可誰來告訴我,為什麽會降落在這個鬼地方?我寧願再去擋一次縛魂鈴,也不願意死在滅神塔呀!”

“是時空隧道隨機選擇的結果。”墨溪歎息,“翎月心不會放我們出去的。”

“那罹歌風淮他們呢?還有綺涼,跑到哪裏去了!”

“罹歌定是被翎月心困住了,風淮清翼也許還在時空隧道裏沒有出來,至於綺涼……”墨溪深深地看了火玉一眼,“我們最好祈禱她不要出現在這裏,否則,她必死無疑。”

連他們都了解罹歌和綺涼之間的關係,翎月心就更加清楚,以冥界魔女的性格,怎麽能容下這樣一個情感上的入侵者。

哪怕那不是雙方本心所願。

火玉手指微動,三昧真火沿著她所指方向瘋狂蔓延開來。

“之前翎月心剛剛闖出血煉獄,冥界的元氣尚未完全恢複,要對付她或許還容易一些,然而現在,她已經把這裏整頓得不遜於兩百年前的鼎盛時期,我們要怎麽辦?”

滅神九層塔,層層奪人命,尤其翎月心一門心思要把這裏變成殺伐極地,他們縱然不願放棄,又要怎麽逃出去?

“阿墨,我們出不去了。”

墨溪長戟橫掃,銀色光芒瞬間席卷了擋在麵前的所有障礙,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掌心透出令人心安的溫度。

“不用怕,我帶你殺上去,殺到第九層,一定會有出口。”

“你確定?”

他微笑,如春風傾城:“相信我。”

那日你強闖冥界被縛魂鈴所傷,我沒有在場,這樣的錯誤有一次就夠了,我不會再犯第二次。

哪怕用鮮血,用生命為代價,我也必須帶你出去。因為即使是像我這樣天生就被命運拋棄的存在,也有著不得不拚死守護的人。

在所不惜。

絕心殿內室。

四大魔獸已在翎月心的示意下集體撤退,房間裏頓時安靜得令人窒息。

罹歌倚在牆壁上,用手按著胸口,血仍舊不斷地從傷處流下來,已經浸染了大片衣襟……在與翎月心的鬥法中,他已經不隻輸了一著。

“我實在是很奇怪啊,神帝到底有什麽值得你效忠的?他派你來殺我,卻又不肯還給你原來的力量,這不就是讓你送死麽。”翎月心側躺在裝飾華麗的寢**,衣衫半解,火燭的光亮下,她的笑容有種慵懶迷人的美感,“怎麽樣,罹歌,被黑

暗力量反噬的感覺不好受吧?”

冷汗自罹歌額頭涔涔而下,他強行壓製著想要侵奪自己意誌的暗係力量,然而抬眸間,卻依舊眼神靜冷淡然:“神帝這樣做自有他的理由,我對此毫無異議。”

“哦?也對,我差點忘了,你們神界的至死效忠的榮譽感太強大,強大到不會被任何因素所阻擾呢。”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問我。”

“以前的你可從來不會用這種冷漠的語氣和我說話,包括上次在鳴沙山,都沒有這麽無情。”翎月心若有所思地眯起眼睛,“讓我想想,誰有本事在這麽短的時間改變你呢?大概是那個葉綺涼吧,嗬嗬。”

罹歌眸光一凜:“我說過了,不要再打她的主意,我們之間的恩怨沒必要牽扯上外人。”

翎月心冷笑:“外人?你真的把她當作是外人?難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對她動了感情麽?”

她起身,款款走到他麵前,纖纖五指優雅地按在他的傷口,不多時,便有墨色光芒蔓延開來。

疼痛感錐心刺骨,罹歌的臉色刹那間變得更加蒼白。

“難過麽?你本來可以不這麽疼的,罹歌。”她柔聲喚著他的名字,“別做無謂的抵抗了,就這樣不好嗎?有我陪在你身邊,我們繼續完成兩百年前沒能完成的事情,不好嗎?”

罹歌自嘲地笑了。

兩百年前,他曾經固執地認為,隻要她能永遠留在自己身邊,就什麽都可以放棄,然而現在,他是真的做不到了。

“如今的惡果是我們當初所種,已經不可挽回了,你可以選擇繼續錯下去,但是我不能。”他緩緩道,“而我終是於你有愧,若你執意不肯原諒,殺了我也無妨。”

“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你?”縱使說著這樣的言語,翎月心的聲音也聽不出任何憤怒的成分,反而越發溫柔,“罹歌,你知道麽?隻要我高興,隨時可以強製侵入你的思維甚至關閉你的神智,讓你真正成為我的人,而且這一次,葉綺涼不會再有救你回去的機會。”

綺涼,又是綺涼。

罹歌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即使在如此危險的境地下,聽到綺涼的名字,依然禁不住心生暖意。

沒錯,那次若不是綺涼冒著可能無法醒來的危險,進入夢境強行把他帶出來,恐怕他此時也不能完好地站在這裏了。

在夢境裏,明明錯認了對方為翎月心,然而醒來之後,卻滿心充盈著屬於葉綺涼的溫柔,盡管在那個時候他隱隱地不願承認,卻已然無法控製內心的想法。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這樣逐漸把自己的痕跡滲入到他的生活裏,一點一滴,無知無覺。以至於麵對著翎月心,他恍惚便看到了綺涼的影子,想起她時常露出的隨性笑容,想起她曾經說過的一字一句。

他不該動情的,動情就意味著另一個錯誤的開始,然而他真的有過和綺涼坦白的衝動,就算隻是讓她明白,她之於自己,並不是翎月心的替身。

葉綺涼,永遠都隻是葉綺涼。

翎月心敏銳地察覺到,自己打入罹歌體內的暗係力量竟隱約有了回返的跡象。

“看來葉綺涼的確有過人之處啊,讓你在這種情況下居然還有勇氣反擊。”她輕揚唇角,“可是罹歌,我絕不會把你讓給別的女人。”

說完

,雙手環在他的腰間用力一帶,兩人便一起倒在了柔軟的大**。

“知道麽,為了這一刻,我等了很久。”

她一顆一顆將餘下的紐扣全部鬆開,又輕盈地褪去外衫,最後開始解自己的褻衣。

雪白細膩的肌膚若隱若現,晶瑩如玉,帶著致命的**。

罹歌克製著傷口處潮水般襲來的劇痛,冷靜地製止了她的動作:“別這樣,把衣服穿好。”

“我想做什麽,沒有誰能夠逼我改變主意,連你也不可以。”翎月心眸中光影交織變幻,不甚清晰,她淺淺揚眉,長發如瀑般散落低垂,看上去嫵媚惑人,“罹歌,叫我月兒吧,像當年那樣。”

彼時他如斯的呼喚,時時盤旋心間,帶著無論如何都揮之不去的酸澀和留戀。

叫我月兒。

罹歌卻終是搖了搖頭:“抱歉。”

抱歉什麽呢,自他那日從混沌的夢境裏走出來後,便放下了曾經一度難以釋懷的執念,所以,他已經無法再用當初的溫情來還她一個想要的答案。

翎月心俯下身去,狠狠地咬上他的唇,而後再伸出靈巧的小舌頭,緩緩舔淨了他唇邊殘留的血跡。

“罹歌,別自欺欺人了,你心裏還有我。”

他閉上眼睛,靜默不語。

她的手指輕柔撫上他的胸膛,帶著冰冰涼涼的溫度:“說你愛我。”

說你愛我。

“我愛過你。”

“愛過?”她含笑的眸底終於掠過一絲淩厲光影,“罹歌,我不懂你的意思。”

“我曾經近乎瘋狂的愛你,甚至因此整整負疚兩百年,可是當我發現,你根本對這一切毫不在意的時候,我才開始懷疑自己的堅持是否有意義。”罹歌一字一句地認真回答,“我倒是想問問你,翎月心,除了當初以愛情為名義的利用,還有現在為了讓我痛苦的所有報複,你到底有沒有真的愛過我呢?”

我知道答案是否定的,像你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為了一己私情而放棄顛覆三界的理想,當初的癡纏,或許在你眼中不過是一場笑話。

所以,已成過去。

“說的好,原來這就是你最後的答案。”翎月心笑得肆意妖嬈,她起身,將衣裳重新穿戴整齊,再次開口,聲音已瞬間變得冷冽如冰,“可是罹歌,你記住了,就算得不到你,我也要讓你痛苦一輩子。”

話音未落,她長袖輕揮,麵前空氣波動,居然像放映電影般出現了一幕情景。

畫麵中顯示的赫然便是火玉和墨溪,兩人被堵在了滅神塔第四層,看起來已經脫力,無論如何都殺不上去了。

更令人心悸的是,墨溪已經被四層猛鬼的利爪所傷,鮮血正順著貫通的傷口不斷淌下,他把火玉護在身後,兀自勉力支撐。

照這樣的情況發展,再過不出一炷香的時間,他們就會像之前無數犧牲者那樣,被永遠封在滅神塔裏,再也出不去。

“罹歌,要不要救他們,現在全憑你一句話。”

罹歌湛銀的眼眸中暗濤洶湧,他憤怒地直視著她,沒有回答。

他自然清楚她的意思,所謂放過火玉墨溪的條件實在太沉重,是他所不能接受的。

然而再不及時救援,或許就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