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點頭,那東西的威力,自己剛剛是瞧了個一清二楚。此番的慕琉璃的提醒當然也記在了心上,親自把那些剩下的硝石,硫磺和木炭分別裝了起來,讓幾人分別拿著,免得生出什麽意外。

不消一會,那大峽穀中擋路的石頭,便清理了幹淨,騰出一條可以行馬的道來。

將士們也都填飽了肚子,一行收拾完畢準備出發!

慕琉璃和碧月依舊是坐在馬車裏,拓跋寒則是策馬緊挨著馬車放慢速度行著,風行此時壓力倍大。那握著韁繩的手直冒冷汗,沒辦法,身側他們家王爺的目光實在是讓人不容忽視。

拓跋寒像是怕那山崖之上再次滾下落石般,一路又小心翼翼的看著那崖頂。

慕琉璃則是自在的很,逗著兒子,吃著甜果,看著風景,好不愜意。

卻沒想那“坎肩”此時正是水生火熱裏,誰讓它一步留神又讓那拓跋鬧鬧給逮住了,掙脫不得,隻能被那小子摔的七葷八素的。

好不容易找準了時機,小腿一蹬,忍著掉毛的危險。鑽出了馬車,心有餘悸的躺在風行的身側,大口緩著氣。

兩千多匹駿馬在這深遠的大峽穀裏馳騁著,好似永遠也達不到盡頭,這般一眼看去滿眼都是石頭,長相相似的石頭。

大約有行了三個時辰左右,風行才在車外揚著聲音道,“咱們已經到了敖漢的地界了。”

那話音剛落,就見那碧月揉著惺忪的睡眼從車內探出腦袋問道,“到了嗎?我們已經到了敖漢了嗎?”

本是想看看這敖漢與煜日有何區別的,沒想那入眼的是一片黑漆漆的夜。

小丫頭沒想自己在車內的一覺,車外黑夜已然降臨。

慕琉璃依舊淡定自如,不驚不喜的,隻是懷裏的小家夥本是睡得好好的,被那風行一句話吵醒,便亂晃悠起來。

拓跋寒聽見那馬車內傳出的嗯嗯啊啊的聲響,知是自己的兒子醒了,心裏急著想瞧瞧那小家夥。再加上這一路顛簸也沒休息,正好這前麵有個鎮子,便令將士們在那前麵鎮子稍作休息了。

鎮子裏人煙稀少的有些不正常,這一打聽才知道,戰亂紛爭的,大多人都逃命去了,留下的多是孤兒寡母和老弱病殘的。

聽說拓跋寒他們是煜日來的救兵,鄉親們都滿懷希望的拿出自己家裏的存糧。

山村僻壤的自然是沒什麽好吃的,除了饅頭鹹菜,連肉末都瞧不見。

拓跋寒是常年行軍打仗的人,有時候饅頭鹹菜都當做是美味。

可現在看著那啃著饅頭喝著井水的慕琉璃時,心裏卻滿是濃濃的酸意,愣愣地看著她,脫口而出,“讓你受苦了。”

慕琉璃抬眼,不知他為何冒出這麽一句,等瞧見了那落在她手裏饅頭上的視線時,才大悟,“沒事,我無所謂。”

她越是這般無所謂,拓跋寒那心中便越泛酸。

可那慕琉璃說的確是實話,比這艱苦的她都試過,有的吃就不錯了,總比餓著肚子好。

拓跋寒也終於如願的抱著寶貝兒子玩了一會,才又接著趕起了路。

一路沒敢再停歇,聽人說那巨野的軍隊已經攻下了敖漢一半的城池了,而四公主夜雪卻還是頑強的抵抗著,那般比男人還要堅強的意誌感染著敖漢的所有將士們。

每當聽人誇讚那夜雪的英勇事跡時,慕琉璃都會勾勾嘴角,心裏暗道那丫頭總算是沒丟了她的臉,也沒忘了她得教誨。

聽說那前方的戰事更加危急了,一行兩千多人馬不停蹄日夜兼程的趕著,沒敢再耽擱,待馬匹都累到癱軟是才趕到夜雪守的城牆腳下。

當夜雪揉著眼睛再三確認了那城門下的拓跋寒一行人是,堅毅的臉上終究是藏不住那憋了好久的心酸。

待慕琉璃從馬車裏抱著兒子出來時,夜雪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終究沒有流下,一個十幾歲的女孩兒。獨自撐著這被攻破了大半的國家,那瘦弱的肩上承受著多麽大的壓力和責任,沒人能體會。

當一個無憂無慮的公主,瞬間失去了所有的依靠,每日連睡著了都害怕城池被攻破,那心裏的痛苦誰能明白。

慕琉璃看著眼前的女子,雖是一臉憔悴,卻不能掩飾那懾人的魄力,大聲喝著那守城的將士,“都給我打足了精神,若是丟了這城池,便提頭來見我。”

那聲音略帶沙啞,想是喊得話多了,聲帶早已受損,滿臉灰塵未施粉黛,皮膚泛著微紅。

看著那慕琉璃懷裏的孩子時,還是硬生生的擠出一個笑,“這娃娃真可愛,像極了師父你。”

慕琉璃臉色微變,心底的思緒被她牽動,淡淡地說道,“你做得很好,沒有丟我慕琉璃的臉,你的國家我來幫你守。”

算是一種承諾,她對於她得承諾。

“師父,嗚嗚……”

夜雪鼻頭一酸,再也控製不住了,上前擁住慕琉璃,“阿雪守的好辛苦,好辛苦,大哥被抓了。三哥受了重傷,父皇也病得很嚴重,阿雪以為再也見不到師父你了。”

此時的她靠在慕琉璃的肩頭,又恢複了以往那個嬌蠻的有些可愛的性子。

慕琉璃不喜歡別人近身,何況還是這般的摟抱,可懷裏抱著兒子。沒空餘的手去推開那哭的稀裏嘩啦的夜雪,隻得由著她哭個夠,可這丫頭猶如洪水開閘,哭起來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弄的肩頭濕了一片,這也便算了,那懷裏的小家夥聽見夜雪的哭聲,也跟著摻和起來,嗯嗯啊啊的哭鬧起來。

弄的慕琉璃一個頭兩個大,立刻恢複以往的表情,出聲喝住那夜雪,“若是想繼續當我徒弟,便給我收起那些不值錢的眼淚來。”

夜雪好不容易有個發泄的機會,本想哭個夠的,可一對上慕琉璃那雙含著冷光的眸子時,隻能吸了下鼻子戛然停止了哭聲。

說也奇怪,那夜雪剛停止了哭,慕琉璃懷裏的拓跋鬧鬧也馬上安靜起來。

“說說現在情況。”

慕琉璃把兒子橫抱在懷裏,找了個舒服的椅子便坐了下去。

夜雪留下幾個將領便開始講起這場令她心顫的戰爭來。

“那日,我與三哥收到父王的書信,便從煜日趕了回來。父王有意與巨野交好,便設了個宮宴宴請了巨野的二皇子蕭戰忌和其隨行的人,哪裏曉得那人卻盜了我們設在巨野邊界的軍隊布防圖,裏應外合連夜便攻下我們的一座重要城池。敖漢本就比他們巨野弱小,這般一段時日下來,被他們攻下十幾座城池不說,大哥也被他們俘虜了,三哥還被那蕭戰忌手下的四大戰將聯手打成了重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