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想著,眾人已經在堂中站定。

兩個姨娘打頭,她們三個小輩在後,恭敬地向簡太師和簡夫人行了禮。

簡夫人叫各人坐了,便發話道:“這事,本來是不想驚動老爺的,但老爺聽說了此事,也有意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我便請老爺來了,一會兒你們不必緊張,把那天跟我說的話再與老爺說一遍就是。”

所有人都俯身答了是,簡夫人才點點頭,向外吩咐道:“把那兩個丫頭帶上來吧。”

話音剛落,那兩個落水的侍女便在簡夫人貼身侍女的帶領下走了進來,跪在堂下。

簡夫人下意識地看了簡太師一眼,簡太師點點頭,示意她可以問話,簡夫人便沉了聲音,厲聲問道:“我問你們,三位小姐落水那日,你們都看到什麽了?”

兩個侍女對視一眼,猶豫半響,看起來年齡稍大的那個先開了口:“回夫人,那天……那天,二小姐和三小姐在湖邊遇到了四小姐,就把奴婢們和蘭姨打發到了遠處,說要說說體己話。後來,蘭姨和其他兩個人說湖邊冷,要去為三位小姐拿件披風,便都走了。不一會兒,三位小姐突然大吵了起來,還動起了手,奴婢們正想上前看看怎麽回事,就看到四小姐把二小姐和三小姐推下水了。”

另一個侍女接過話來,忙不迭地附和道:“沒錯沒錯,後來,奴婢們趕緊衝到湖邊,想把兩位小姐救上來,但四小姐不止不許,還把我們也踹下湖了。”

霎時間,堂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向著弱不禁風的簡雲苓投了過去。有得意的,也有厭惡和憤恨的。

但簡雲苓全都像沒看到一樣,起身跪了下去,紅著眼眶,咬著下唇,委屈地說:“夫人,雲苓說過了,都是雲苓的錯,所以夫人要怎麽懲罰雲苓,雲苓都認了,也不打算再辯駁。可雲苓有一句話想問這兩個侍女。”

簡夫人點頭:“你問吧。”

簡雲苓轉向她們,聲音裏帶著絲顫抖,道:“你們說,是我把兩位姐姐推下水的,那我是用哪隻手把她們推下水的?是先把誰推下水的?”

兩個侍女有一瞬間的慌亂,想了片刻,年齡稍大的那個說:“四小姐……四小姐是用……用右手,先把二小姐推下水的。”

“胡說!”簡雲苓拔高聲音斥道:“所有去救人的下人都知道,從溺水的情形來看,明明是三姐姐先落的水,而且,你說我是用右手把兩位姐姐推下水的,根本不可能。”

那個侍女不服:“怎麽不可能?”

“因為我的右手在那之前受了傷,根本使不上力。”說著,簡雲苓拉起右邊的袖子,露出她藕白色的手臂。

一條沒有經過包紮,剛剛結出血痂的傷口,觸目驚心地蜿蜒在她小臂的內側。

“那四小姐也可能是在之後才受的傷啊!”那個侍女仍在想辦法辯解。

卻未曾想,簡太師突然開口:“這道傷口至少也有五六天的時間了,而且肯定是深可見骨,別說推人下水,苓兒可能連碗筷都拿不住。她沒有撒謊。”

最後一句話,塵埃落定。

簡太師學過醫術,這樣的傷口對他來說,看一眼就能明白個大概。

更何況,在簡府,沒人敢去置疑他的話。

蘭姨見狀,撲通一聲,跪在簡雲苓身邊,老淚縱橫:“是真的,小姐落水前兩天不小心摔倒,被石頭劃傷了手臂,平日吃飯都要由老奴侍候,怎麽可能推人下水呢?求夫人明鑒啊!”

簡夫人蹙緊了眉頭,看向此時愣在原地,張著嘴巴,說不出話來的簡雲舞和簡雲晴。

真是兩個蠢貨!簡夫人暗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