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池雙趕到之時,正看見殺手顫巍巍地雙手舉劍,正要用力刺死躺在地上的人。

折了一段樹枝,以內力催動,直直釘入洞穿了殺手的脖頸,側倒在鍾令懷身旁。

“鍾令懷,你醒醒。”藺池雙將人抱入懷中,左手避開了羽箭,將人攬在自己懷中,頰色生白,唇色微紫,失去了往日與他鬥嘴時的神色。

容顏清寂的麵頰上,傷口淺淺也已結了血痂,薄唇緊抿,鍾令懷聽不見外界的聲音,隻能遵循本心,吞吐出一個冷字。

藺池雙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了下來,蓋在了鍾令懷身上,運輕功往自己最近的別苑飛去,讓剛到場的重禾與張道清去亦穀找醫仙。

江寧別苑裏,滿室鋪了碳火,鍾令懷隻蓋了一層厚被,身上的衣物因著傷勢,已被去除。

箭矢入肉,但不洞穿,生卡在體內。鍾令懷醒來之時,想著嘴中是含了什麽東西,嚼了嚼才發現這是人參的味道。

“這麽晚了,怎麽還不去睡覺?”鍾令懷硬將自己變躺為坐,靠在木欄之上,肩膀上的疼痛,讓他低頭看了一眼,被人處理過了,已經未曾出血,手法雖然業餘了點,但勝在還算有用。

藺池雙看著麵色蒼白的鍾令懷,抬手觸了觸他的臉麵,沒有想象之中的厭惡之感,對於男妻,他的確是不喜,不然當初也不會派重禾前去暗殺他,至於樓觀雲,那不過是個幌子罷了。

可如今看著鍾令懷強揚嘴角,不讓自己擔心的模樣,觸到了他心底的某根弦,改觸為摸,“是不是很疼,為什麽這麽傻?”

這麽傻去提出讓自己呆在店中,讓人假扮自己引走了主要的殺手。

“疼倒是不疼,傻也不傻,畢竟池雙如此美貌,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挨了一箭,也算不虧。池雙一定要好好保護這份美貌,咱淵王府的門麵可靠你撐著了。”努力忽略臉上的異樣感,當時的確沒多想什麽,畢竟自己一個人還能與殺手鬥一鬥,如今想想藺池雙如果出事了,這宮中問責的第一人,自然也是自己。“池雙先回去睡吧,我再靠一會就睡了。”

天色已然不再那麽黑的濃稠,平常這個時日,藺池雙往往已經熟睡,現如今眼下還有些青茶色。

“不要,等會大夫就來了,本王要同你呆在一起。”脫了自己的外衣,徑直坐上了床,將鍾令懷抱入懷裏,讓他靠在自己身上,斂了斂錦衾緩緩蓋在他身上,後背因著靠自己,自然不會像剛才那樣容易著涼了。

“你臉怎麽紅了,好像更紅了。”藺池雙看著鍾令懷的麵頰緋色如豔,忍不住好奇了一句,用自己的額頭蹭了蹭鍾令懷的麵頰,發現還有些燙,“你得了風寒?”

“沒有得風寒。”鍾令懷搖了搖頭。

“那你是害羞了,上次我吻了你,便是這個樣子,你喜歡我!”藺池雙睜大了那雙桃花眼,眼裏滿是神奇。

說完之後,便發現鍾令懷的臉上又添豔色,“真好,我也喜歡你,同喜歡觀雲一般喜歡你。”

鍾令懷:……

喜歡他可以,但是喜歡樓觀雲就不必了,“將他當朋友可以,喜歡他就不必了,不然你家王妃會吃醋的。”

自己挨了一箭,差點喪命,就換來個同等喜歡,指不定樓觀雲認識他這麽多年,喜歡樓觀雲更甚。

藺池雙並不多言,側身吻上了鍾令懷臉上的血痂,惹得懷中人一顫。

正好重禾將醫仙從亦穀帶來,因著情況緊急,也未敲門,直接推門而入,便看見自家主子在吻王妃。

鍾令懷感覺今天自己的老臉從未如此麵皮薄,竟然又臉紅了一把。“重禾辛苦了,大半夜將大夫這般請過來,確是不好意思,等治病之後,令懷自當磕頭賠罪。”

自己身上的箭頭雖然是包著,可以大概也能看得清局麵,怎麽看都像卡在了肉裏,必然得開刀才行,隻能說這殺手太過自信,沒有在箭頭上抹一點見血封喉的藥。

“磕頭賠罪倒是不必了,我也聽重禾侍衛所說,這拔箭頭能不能忍過去,還得看你自己。”藺池雙將人輕輕放回**,將位置讓給醫仙隋唐。

隋唐說了一句告罪了,便開始拆傷口的白布,箭頭直接入了肉,得虧沒啥倒鉤,不然鍾令懷選擇自己給自己剁了。

“重禾,備烈酒,匕首彎刀,油燈,繡花針,絲線,銅鏡,銀簪,毛巾。”發話的並不是隋唐,而且躺在**的鍾令懷。

重禾抬眼看了一眼隋唐所在的方向,似是在請教該如何做,藺池雙在裝傻,自然是不會去看向他,隻能看向白發蒼顏的隋唐先生了。

“去吧,不知道王妃是否精通醫術,這準備的東西好像多了一些。”隋唐麵上並不不適,隻是單純的詢問還有好奇,老爺子仙風道骨,雖是一身破舊的粗布衣裳,然氣質卻不與俗物相似,並不因他人非醫而有所輕視別人的請求。

“我平日在家中看過一些,隻不過懂些皮毛,不敢賣弄,隻不過今日傷的是自個的肩膀,這才更為慎重些,這左手雖然不提東西,用處不大,要是真傷了筋骨,日後還是自己損失大,先生隻管下刀,但有些地方,煩請先生願意聽我一句,隨我安排,倘若這手廢了,也是我自個的緣故,願不得旁人。”

鍾令懷這番話說得是一個情真意切,他看出來這個老人不是普通的大夫,現在雖然郊外夜晚,可是隨便闖門找個大夫還是容易的,斷然不可能到了這個時辰,人才剛剛過來。

重禾目光對老人十分敬重,鞋間粘土,這雲中城已經晴了好些時日,哪來的濕土,這大夫自然是從別的地方請來的,況且老人鬢發散亂,麵皮糙紅,一看就是快馬趕過來,受了寒風鞭撻。

這份情誼已經難能可貴,更何況老者年紀已大,鍾令懷真的幹不出,自己手到時候廢了,老人家的名聲也壞了。

對於自己來說,其實這拔個箭頭並不難,各個神經血管他都熟記於心,難得是這邊的醫療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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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應是不應?如若不應,我也不治了。”鍾令懷側目盯著老者,不願錯過每一個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