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1/3)

連夜的噩夢,夢中不是脖子被勒得差點窒息便是舌頭被剪刀剪掉,虛幻的夢境,活生生的現實。除了配合警方的調查,我把自己關在了家裏,拉上窗簾,不管白天黑夜,都呆在黑暗之間,我恐懼黑暗,但卻又隻能在黑暗中掩藏我的恐懼。

葛來敲了幾次門,我隔著門,求著他離開,他便沒有再強求見麵,隻是一日三餐定時送到,每餐花樣翻新。

沒有胃口,勉強咽下幾口飯,再也無法吃下去,葛怕我營養不良,特地在中餐和晚餐的盒飯裏加上些肉食,我苦笑,看見那些肉,我就會想起張梓的那一小截舌頭,以形補形,那個躲在暗處的人,大抵是嫌我多嘴,我怕再多說話會牽連到更多的人,所以幹脆就躲起來,什麽也不說。

幾天過去,張梓沒有消息,師兄給我打了個電話,讓我應警方的要求去接受那位心理醫學權威專家的精神狀態鑒定,他和我說,這位專家在催眠學方麵享有國際盛譽,在精神病診斷和治療上也非常有一套。

收拾了一下,出門,師兄開了他自己的車子來接我,一路無言,他不多話,我亦不想多說。

車子停的地方是市裏的精神病專科醫院,師兄很熟,拉著我的手上了三樓,出了電梯,進了左手邊第三個門,進門前

,我匆忙看了眼門牌,心裏突然咯噔了一下,進門,看見了那個坐在巨大辦公桌後麵穿著白大褂的人,臉上紅潮湧動,憤怒霎那間爆發,對著那個人吼起:“你怎麽還沒死!”

師兄抓著我的手,滿臉嚴肅:“竹子,怎麽這麽和老師說話的,快道歉!”

眼淚湧上眼眶,迷糊了視線,伸手擦了一下,沒有理會師兄,眼睛惡狠狠地盯著他,心裏一陣一陣地抽。

他很平靜,完全不受我的影響,站起來,伸出手,對我說:“您好,我是慕雲葛。”

我冷笑,不伸手,說:“化成灰我也認得你,慕雲葛,慕大醫生,沒想到分別二十多年,你從一個禽獸爬到了衣冠禽獸的位置,可喜可賀。”

慕雲葛微笑了,他的笑意在嘴邊漾開,說:“你媽看來沒好好教你,當年那麽可愛的一個女兒,怎麽現在變得這麽不可理喻。”

我怒了,甩開師兄的手,三兩步衝上去,揚手就給了他一個巴掌,他不抵抗,任憑我打,清脆的掌聲過後,五指紅印出現在他的臉上,我大聲說:“你沒有資格說我媽,不是她沒教好,是我天生如此,誰讓我有那麽一個冷血無情不負責的父親。”

慕雲葛臉上還是掛著那該死的笑,他說:“我的女兒,當年是你媽媽要求留下你

的,我給過她機會選擇,不是我不要你。”

“你給我滾,我討厭你………”在眼淚嘩嘩之前,飛奔而出。

二十二年了,我與我的父親以這樣的一種方式重逢。

不知跑了多久,我就地蹲下,頭埋進,抱頭痛哭。

哭到極致,聲音再也發不出來,隻能抽噎著,一雙手將我整個人抱起,用他的頭抵住我的頭,師兄的手拍著我的後背,輕輕地說:“竹子,不哭,我帶你回家。”

在他的懷裏不知何時睡著,再次醒來,已經是天黑,我躺在一張陌生的**,聞到的是一股熟悉的味道,師兄的味道。大學四年到現在,他身上的味道一直沒有變,淡淡的,帶著一點點類似於木頭的香氣,很安神。

張嘴試圖發出聲音,沙啞無聲,苦笑著起床,聽見了外間傳來炒菜的聲音,蔥花的香氣很濃鬱,走出臥室,看見了不遠處在廚房忙碌的師兄,突然就鼻尖很酸。

多年的孤寂,飄泊的心,眼前的人,肩膀很寬,對我很好,悄悄地走過去,抱住師兄的腰,臉貼著他的背,說:“師兄,娶我。”

那寬厚的背,一下子變得很僵硬,我的手摸到了他起伏劇烈的胸膛,他的心跳得很快,為我而跳動的心,真好。

師兄沒有轉過身,他繼續炒著菜,一言不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