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3)

房子的正中間,有一張床,白色的床單,白色的被子,穿著條紋衣的師兄,算來,明天才是他出院的日子,為了讓他安心養傷,我一直未曾告訴他後來發生的事情,沒想,我不去就山,山倒來就我了。

走到床邊,師兄閉著眼,胸膛上下輕微地起伏,呼吸綿長,無夢的深睡眠狀態,伸手去觸摸他的臉,溫溫的,還有些新生胡渣的粗糙感,心裏默默地想,師兄,有你在這裏,我突然就不覺得孤單了。

“慕雲葛,出來吧,要生要死,也就一句話。”我不曉得父親在哪個位置,隻是那股味道,在我走進精神病院的那一刻,就已經回憶起來。淡淡的藥香,還有一點消毒水的味道,正是我再次見到父親後聞過的那個味道。這個房間,這種味道,味正濃。

床後邊,有一層黑布做成的帷幕,那幕慢慢升起,露出裏麵空曠的一個大房間。

雪白的牆壁,還有冰冷的儀器,各種各樣的,泛著亮度不一的金屬光澤。而慕雲葛,恰似一個運籌的將軍,坐在中間的大台子邊,微笑,成竹在胸。

“竹子,好久不見了,有沒有想爸爸?”他開口,好似慈父。

我冷笑了一下,說:“我沒有爸爸,是我的母親被一隻禽獸所騙才誤生了我。”

慕雲葛沒有絲毫的惱怒,從桌子邊站起了身,一步一步地朝著我走過來,他仍然笑著說:“到底是我的女兒,一點也不會吃虧,頗有我的風範哪。”

我盯著他,語氣愈加地冰冷,說:“別假惺惺了,那天晚上,你也在教十一吧?從來沒有見過一個父親,會眼睜睜地看著女兒處在那樣的環境中而不吭聲,而且還不知不覺捉走了葛,用他來威

脅我,慕雲葛,我真懷疑,你是不是我親身的父親!”

他的臉色大變,一手抓住我的臉,用力地捏著,說:“誰也不能抹殺我是你父親的事實,不管你願意還是不願意,你的身體裏流的是我的血!”

我惡狠狠地盯著他,咬牙切齒:“這世上,有哪一個父親,會在自己女兒的身體裏植入追蹤器。”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我心涼了又涼,果真,是他。

他與我對視著,良久,鬆開了手,微笑,說:“竹子,你果真有很強的洞察力,如果再被我係統地訓練過,假以時日,絕對會在我之上,哈哈~~~”他開始哈哈地笑著,極其開心,好像中了六合彩一般。

我覺得,我看到了一個變態,而這個變態,的確是我的父親,他笑得這麽自得,正如同一位父親終於望子成龍,望女成了鳳一般,他正為了我的能力而十分得意。

他終於笑停了,慈愛地盯著我,伸出手,想要的頭,我一偏,躲了開去,他笑了一下,說:“女兒,生下你,是我這一生最大的成就,而今天,是證明你價值的時候了。”

該來的,還是來,我轉頭看向師兄,說:“難道你是要我殺了師兄?”

慕雲葛走到師兄的床邊,從床邊拿了一個控製麵板,操作了幾下,那張床便從外間移到了裏間,停在了一個大沙發的麵前。他示意我坐到黑色的沙發上去。

沙發很大,不軟,反而有些硬硬的,讓我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背,保持坐姿。

慕雲葛指著師兄說:“你不是一直想治愈裘實嗎?他的病是先天型的,帶有遺傳性,是心理疾病中最難治療的,甚至在全球心理學界,給這種病下了死亡斷言,此病無

法可治,得此病必死無疑。一般得了這種病的人,都活不過十歲,而我能將他的生命延續了二十年,已經是奇跡。”

我皺眉,說:“你很厲害,有必要向我炫耀嗎?再厲害的禽獸,也隻是披著人皮的狼罷了,我沒興趣聽。”

他的雙眼看著我,散發著狂熱的光,他說:“女兒,你可以治愈他,隻有你,隻有你才可以。”

治愈師兄?我當然願意。我看著慕雲葛,看著他因為失控而略略顫抖的手,明了他所說的並非假話,他的那種狂熱,不像是偽裝。

我開口,說:“要我如何做?”

他說:“隻要你全心全意地接受我的催眠,不要有絲毫的抵抗,甚至要很主動地告訴潛意中的你,要被催眠,要去治愈裘實,這樣子就可以。”

我看了看師兄,又想起那天他發病時的樣子,點了點頭,說:“你為什麽這麽確定我可以治愈師兄?”

“因為那天在地窖中,你幾乎就…..”他中途止住,又轉口說:“你幾乎就勸服了施建仁,所以我信你有這個能力。”

地窖….施建仁….我看著他,心裏在想,難道我所有的行為,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嗎?看來即便我想反抗,也是無用的。我深吸了一口氣,說:“我答應你,不過你要先把葛放了。”

他點了點頭,沒有絲毫的猶豫。

半個小時後,我在頂樓的窗邊,掀開了簾子,看見了葛正一步步地走出這幢樓,身姿態挺拔,腳步有力,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往上看過一眼,就這麽一直堅定地走出了我的視線。

葛,如果我入了地獄,也希望你一直在單純地活著,永遠保持著淡淡的微笑,幹幹淨淨地坐在教室裏,快活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