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3)

(六)

葛微笑著看我,張開雙手,說:“竹子,歡迎回家。”

我顫抖著手指,對著媽說:“媽,你怎麽會讓一隻豬進門啊。”

媽媽伸手狠狠打了一下我的頭,說:“不準你這麽沒禮貌,從你出生到現在,我盼星星盼月亮才終於盼到有男人上門指名要找你,不要給我嚇跑了。”

我張大了嘴巴,對媽說:“難道你沒看到他長得很小嗎?你有沒有問過他幾歲?而且,他是我的學生啊,會不會太誇張。”

我盯著葛,眼珠都恨不得貼到他的臉上去表達憤怒,結果,他聳聳肩,無辜地說:“你媽一看到我,就一直這麽興奮,我可沒說過是你男朋友。”

我又怒盯著老媽,覺得臉都被丟光了。媽媽知道惹怒了我,趕緊躲進廚房去燒菜。

我問葛:“你怎麽知道我回了家,還知道我家在哪裏。”

葛拍拍我的腦袋,說:“竹子,這點小事難得倒我嗎?何況是你自己昨天和我說要回家的。”說完,還朝我眨眨眼,一臉的笑意。

我正打算拿掃帚趕他出門,手機適時地響起,師兄。

“竹子,關於你們學校的案子,我有些事情要問你,你能不能馬上到公安局裏一趟?”師兄說。

我問他:“師兄,可我現在剛剛坐火車到家裏,要馬上趕過來嗎?”

師兄的聲音很著急,說:“越快越好,我怕凶手會進一步殺人。我需要你來幫忙。這條線索看你能不會幫忙破解。”

我皺眉,說:“但現在應該沒有火車回到城裏啊,總不成讓我走路回來吧?”

葛伸出手,把手機搶了過去,對著電話說:“我們馬上就可以過來,你們等著吧。”說完,還幫我掛了電話。

我氣,對葛說:“怎麽搶我的電話,太過份了,而且還幫我答應師兄要趕回去,怎麽回去?”

葛微笑,他似乎對氣我已經上癮,等我話都講完,才慢條斯理地說:“其實,今天我是看到你收拾包袱才跟著出發來你家的,但我卻比你早到,想知道原因嗎?”

我瞥了他一眼,心想,他該不會飛過來的吧?他拉著我出門,指著遠處一輛漂亮的銀灰色跑車,說:“因為我開車,所以,我們可以開車回去。”

我跑近一看,是寶馬的z4,夢想中的車。

坐上車,呼嘯而去,老媽在門口罵罵咧咧,不過我聽不清楚,女人進入更年期後,她的話就隻能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了。

一個小時後,寶馬緊急刹在公安局門口,輪胎冒出微微的煙,沒想到,文靜的葛,開車卻如此瘋狂,一路時速不少於140碼。師兄等在門口,看到我出現,馬上拿出手上的一個學生證,說:“竹子,你是不是認識一個叫陳樹的學生?”叫陳樹的人很多,我接過學生證,看了照片,果真是他。

我問師兄:“我曾替他做心理谘詢,而且他還半夜闖進我的房間,現在應該在精神病院裏吧,怎麽學生證會在你的手上?”

師兄招呼我進局裏,坐下,倒上兩杯水,水上飄著兩片幹癟的**。他說學生證是死者方滿上找到的。本來方形的證,被折疊了兩次,壓扁了,像塊小豆腐幹一樣,整齊地

了死者那件黛安芬的胸衣裏,肯定不是偶然掉進去的。(師兄說這個的時候,我白了他一眼,這不廢話麽,就算沒折疊整齊,也不可能是掉進去的哇。)

聽完了師兄的話,我問:“那你怎麽不去找陳

樹審一審?找我幹嘛?”

師兄看了我一眼,說:“陳樹現在就在看守所裏,但他說隻和你一個人談。”

我拚命地搖了搖頭,說:“不要,我不要見他,他一見我就要子,我再也不要見到他了。”

師兄寬大的手,蓋住我的手,說:“我會陪在你身邊的。而且,精神病院已對他的精神狀況做了鑒定,輕微的焦慮症,在正常範圍內。”

我盯著師兄說:“他絕對不正常,但他非常善於掩飾自己。他有嚴重的閹割焦慮,這點我非常確定。”

師兄說,個人的榮辱應該在公共利益之下,強行把我拉出公安局,要去看守所。臨走,我看了一眼那沒來得喝一口的**茶,可憐的兩朵**,悠然地在水裏遊著,不知人間疾苦。

公安局門口,寶馬仍然靜靜地等著,看到我出來,葛從車裏走出,不動聲色地從師兄手裏牽過我的手,說:“事情結束了嗎?”

師兄在一旁,認真地看著他,說:“她還不能走,要跟著我去看守所,審一個嫌犯,你先回去吧。”

葛緊緊地攥著我,身體卻轉向師兄,說:“我送她去。”

師兄很複雜地看了我一眼,上了警車。兩輛車,一路馳向看守所。

陳樹一定覺得自己很黴,才出精神病院,又進看守所,當我看到他的時候,陽光已從他臉上徹底消失,亂長的胡子,憔悴的臉色,整個人耷拉在桌子上,一點精神也沒有。他勉強抬眼,看了看我,說:“老師,你來了。”

師兄坐在一邊,把學生證遞給我,我接過來,放在陳樹的麵前,問:“你的學生證,怎麽會在方滿的身上?”

陳樹抬起頭,臉上嘿嘿地笑著,兩隻手,從底下抬起,放在桌子上,手掌攤子開,又蜷起手指,說:“難道,你不覺得,方滿的

,很完美嗎?那麽地飽滿,挺拔…還有,她那粉紅色的…真是太美了!”他邊說,還用手筆劃著,好像正在摸著方滿的

一樣,一臉的滿足。

我渾身一陣雞皮疙瘩,但硬著頭皮繼續問:“看來你很喜歡她,為什麽要殺她?”

陳樹臉色很嚴肅,大大的眼睛盯著我,說:“我不喜歡她,我也沒有殺她,我隻是羨慕她,我羨慕她有那麽美的,而我沒有!!上帝隻給我一隻醜陋的小

。你看!”說著,天,他居然又子了。我要瘋了。

(七)

陳樹被警察架走,我和師兄灰頭土臉地走出來,互看了一會,突然一起暴笑。

師兄一隻手搭著我的肩,眼角的笑意仍然殘留,說:“我終於體會到你前幾次的感受了,哈哈~~~竹子,做個老師也不容易呀。”

我止笑,問:“陳樹,一直問我,他的那裏醜不醜,沒有比較,我無法回答。師兄,你應該閱雞無數吧,給個客觀點的評價,他的,如何?”

師兄打了我一下,說:“其實,男人的都長成那樣,不喜歡,就是醜,喜歡了,就是美,如果愛上了,那就是認為是天下一絕,嗬嗬~~我想,陳樹應該是想變成女人。他有強烈的變望,所以才認為身上最具男性特征的地方很醜。看來,我們得分頭去調查了。你幫我不?”

我說:“是不是想讓我在他的同學中調查他想變性的原因?”

師兄點了點頭,說:“我去調查他在方滿死的那天,有沒有不在場證明。有消息後再電話聯絡,如何?”

我說了好,然後又拉住他問:“今天在火車上,

我碰到趙紫了。她說讓我問你要回,她的日記。”

師兄身體僵硬,但還是點了點頭,走了。

回到學校,已是夜。清晨離去,晚又回,人生的際遇,如此匆匆。

葛送我到樓下,還細心地為我準備一包方便麵,蕃茄燉肉口味。我不想接,無法回應,又何必接收。

葛的眼睛冷冷的,說:“如果不收下麵,那你就順道把今天的車錢算給我好了。”

我一想,也對,算得清清楚楚,分清楚河漢界,便容易兩不相欠。我掏出錢包,問:“多少錢?”

“十萬。”葛說。

我相信自己的嘴裏肯定可以

一隻雞蛋,聲音很大地說:“搶錢哪,坐個車要十萬塊,我直接買一輛polo自己開回來好了。”

葛把手直直地伸出來,說:“油錢,一百塊,一天人工費,兩百塊。還有,一整天的帥哥愛心陪伴,十萬塊。現在隻收你十萬塊,前麵兩項都倒貼了,你還討價還價。竹子,你是奸商啊。”

我氣不打一處來,還說我奸商,我看他簡直是希特勒再世。收起錢包,不理他,就當自己放了一個狗屁在那,回家。

躺,手機嘀嗒響起,一條短信:“竹子,我愛你。方便麵放在門口。餓了記得撿來吃。”

我惡狠狠地咬牙,死都不要和小自己八歲的男生戀愛。腦海裏,卻浮現葛的樣子,想起,他坐在窗邊,被窗簾吹指著半邊臉的樣子。不行!我使勁地搖晃自己的腦袋,對自己說:“想師兄,想師兄…”結果,腦海裏,居然冒出一個念頭,不知道師兄的那個,長成什麽樣?喵~~~喵~~~~~~~耳朵充滿著貓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尖銳,我迷茫地睜開眼睛,難道有貓潛入了我的房間?發現自己立於房子當中,低頭看:手上有東西,啊~!一根繩子,中間吊著一隻貓,它兩眼突出,死死地看著我,牙齒露在外麵,舌頭也吐了出來。而我的手,正握著繩子的兩端。

我嚇得手一鬆,貓

在地上,動也不動。

冷汗~~難道,童年的惡夢,回來了?張大了嘴巴,大口地呼吸,心卻極劇地收縮,痛!很久遠,卻很熟悉的感覺,如潮般湧來。

五歲那年,爸爸丟下我和媽媽,一去杳無。媽媽以淚洗麵,我卻專心養著爸爸買的那隻貓,黃色,加菲種。我把所有好吃的都給它吃,把它養得越來越肥。但,有一天,半夜,我被貓的叫聲吵醒,爬起,看見廚房有亮光,走近,卻是讓我心神俱裂的一幕:媽媽,用繩子,吊著黃貓,死命地抽緊,貓在繩子上,拚命地叫,拚命地扭曲著身體,肥肥的肚子,蜷成一團。媽的嘴裏念著:“我讓你走,我讓你走,用繩吊住,看你還怎麽走!”我闖進去,拉住媽媽的手,哭:“媽,不要殺了它,爸爸會回來的,他看到貓咪,會開心的。放手~~”媽媽放手,貓,卻已無救。她蹲下來,抱著哭成一團的我,說:“女兒,不要相信愛情,貓死了,愛情也死了。”

從此,我怕黑夜。我很聽媽媽的話,乖巧,懂事,讀書年年拿第一,怕看到她不開心,怕看到她皺眉,小心翼翼地察顏觀色。我更怕,她哪天,看我不順眼,會不會像消滅黃貓一樣,把爸爸留給她的最後一樣東西,也抹去。我不敢找男朋友,不管她怎麽催我,因為,她會受刺激,她會舊戲重演。我寧願孤單一輩子,也不願再找個人受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