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咬(上)

我聽著水聲嘩嘩響起,走到臥室,拿起手機,撥通了木木的手機:

“喂?”我盡量壓著嗓子。

“幹什麽!鬼鬼祟祟的!”

“木木你在哪?”

“還能在哪?在家唄!”

“太好了,你能到我家來嗎?”木木就住在我家對麵的小區裏,步行也不過十分鍾。

“……幹什麽?”

“不幹什麽,想和你一起吃晚飯,好不好?”

“不好!你不怕我們家鄭為吃你醋?好不容易我才跟他二人世界一把。”

“也對哦。”我有點泄氣,人家那麽甜蜜真不該打擾。

“你怎麽突然想起來找我去吃飯?”木木大約是準備掛電話了,漫不經心的問。

我想想,決定對她說實話:

“蕭程回來了,我有點……不知道怎麽麵對他……”

木木立刻興奮起來:“你說蕭程那孩子回來了?哦耶,那我馬上去……沒什麽,成雅這可憐孩子又發燒了,咱們一塊去給她帶點吃的,你別給我這副表情,我說去就得去……成雅,我帶著鄭為啊!”

“好……”我有點汗,實在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放下手機,我猶豫著,要怎麽跟蕭程說?他會不會翻臉?

站在衛生間門口,我輕輕敲:

“蕭程,我在門口跟你說件事……”

話沒說完,門突然開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隻圍了一條浴巾的男孩,他的頭發濕漉漉的,還在往下滴水,水珠爭先恐後地落在他修長勻稱的上身,在他光滑的皮膚上或短暫停留,或活潑地一路滑下去,形成淡淡的水痕。

“蕭程,你……”

卻被他一把抱住,轉進浴室裏。

我的頭抵在他肩上,覺得額頭被他**的肌膚燒灼的慌,齧燙都往眉心裏鑽,有些微微和慌亂。

我剛剛抬頭要說什麽,蕭程的吻已經落上來。

他這次要溫柔的多,的唇舌細致的如品嚐般糾纏,帶著一絲輕微的。

我的後背緊緊地貼在牆上,感覺到瓷磚上的濕意正透過毛衣,往後心襲來,這時蕭程一隻手伸過來,隔在我和牆之間,幫我擋住潮氣。

“你的毛衣很紮人,脫掉它?”蕭程的口氣裏帶著商量,可是還沒等我吭聲,他的另一隻手就開始把它往上掀起。

我發現自己已經和他一樣氣喘籲籲,勉強拉住他的手:

“蕭程,不要……”

“你現在還有什麽拒絕我的理由?”他反握住我的手腕,微笑著,黑亮的眼睛彎起來。

“……那個,我馬上有朋友要來。”我輕聲說,接著,就看見蕭程的笑容像遇到烈火的冰,在僵了一瞬之後立刻熔化的一點不剩。

“你叫來的?”他的手可能是無意,但仍是加重了力道,疼呢!

“嗯,她帶她男朋友來吃晚飯。”

蕭程的臉色變得像這個房間裏迅速冰冷下去的空氣一樣,他鬆開我,轉身,拿起衣服,背對著我說:

“我要穿衣服,你要不要回避?”語氣裏帶著尖銳的諷刺。

我不能說什麽,隻好推開門出去,兩分鍾後,蕭程走出來,看也不看我一眼,就往門口走去,拿起他剛剛丟在門口的背包,一手就去擰門鎖。

“蕭程!”我跟在他身後,叫他一聲。他站住了,卻沒轉過頭來。

“蕭程,你別這樣。”許是他的背影太像個孤獨的孩子,我的心裏竟有些疼痛起來,伸手去拉他。

似乎,這是我第一次主動去拉他。

可他一回身甩開了,衝我咆哮起來:

“成雅,你當我是什麽!”

我吃驚的看著蕭程黑色的眼睛裏竟然有氤氳的水氣,睜的大大的,滿是失望和憤怒。

“我當……我沒別的意思,隻是……”

“隻是不想和我做是吧?那你明說好了,來這一套!你認為這麽傷人很有意思是不是?”蕭程越發咄咄,扔下背包,逼近我。

我覺得有理說不清,是我的問題嗎,有人一見麵二話不說就脫你衣服,你受得了?

其實我看到蕭程的時候,不是不高興的,但對他突如其來的,完全沒有餘地的熱情,我的身體卻完全來不及有的反應,第一個念頭竟然就是抗拒,而這份抗拒與其說來自身體,不如說它來自意識:他的舉動,不知為什麽讓我想起周明宇,這可不是個愉快的聯想。

蕭程卻伸出雙臂,把我按在牆上:“成雅,你是不是打定主意,就這麽一直拒絕下去?你是不是也像某些女人一樣,明明不想要,卻又不想丟手,就拿點希望吊著,好讓我一輩子做你的備胎?等到林哲結婚了,有孩子了,甚至他媽的死了!你沒辦法了,才會接納我,是不是?”

我驚愕地瞪著他,蕭程,即使是氣話,你也不能這樣口不擇言,或者你真是這樣想我的?

“蕭程,我知道你生氣,可你有沒有顧及我的感受?隨隨便便就說那樣的話,你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的喉嚨突然哽住了,那屈辱的回憶又浮現上來,那叫都叫不出聲的絕望,那唇齒之間的血腥,和周明宇卻冰冷的嘴唇落在身體的觸感。

我說不下去也不想說下去了,我並不想讓蕭程知道。

可他的眼睛已經危險的眯了起來:

“發生了什麽事?你願意讓我知道嗎?”

“不,沒什麽。”

“和林哲有關?”

“你有完沒完?”我被激怒了,推著他的手臂。

蕭程一動不動,衣袖下的肌肉卻一點一點起來,手掌像被焊到牆上,固定的如此緊密,我根本連分毫都推動不得。

他突然湊上來,我一偏頭,鼻尖撞在他的胳膊上,蹭的生疼,還沒來及皺眉,一股更強烈的疼痛就從脖頸處傳上來。

這次是真真正正的噬咬,他的牙和舌交替作用在我肩頸處,深陷,然後輕舐。

疼極和麻癢先後從同一處地方擴散了開來,那痛楚讓我的眼淚一下就竄了出來,而隨後的酥麻卻使我全身的肌膚“騰”的燃燒起來,立刻,把臉上的淚水灼燒的還不及落下就幹涸在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