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接近子夜,可金沙灘上仍然有人徜徉,泛著暗白Lang花的海麵依然有人在戲水。

李勃然大步向海裏走去,當海水漫過腰部時他砰地倒下,同時聽到有人驚駭地喊:“有人跳海啦。”

隱約的嘩啦聲伴著一排排暗Lang撞擊在他的身上,他沒動,慢慢吐著嘴裏越來越少了空氣。突然,有雙腳踩在了他的身上,緊接著幾雙手先後抓住了他。他卻忽悠一下站了起來,凶惡地盯著一幫來救他的人。

“老兄,原來你在潛水呀,還以為你要自殺呢。”

“怎麽不脫了衣服?看看又得花上一筆幹洗費了。”

“這幾天影著了。不是跳海就是往海裏跳,咋都選上這麽美麗的地方呢?……”眾人悻悻散去。

李勃然在海水裏站了一會兒,然後到了他的車子旁,麵對大海坐下,僵直的眼神追逐著一排排暗白的Lang花,忽然,他想起裴多菲的話:“人應該像人,不要成為傀儡。”這段日子他繞過了愛做了性的傀儡,上是得到了享受,心理上卻背負了沉重的十字架。不能再這樣啦,一定要終止這種荒唐行為。

回到家已經一點,可父母都沒睡,都等在客廳裏,而且一個怒目圓睜,一個圓睜怒目。李勃然立即明白大事已發,羞愧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鞋還沒脫完,趕過來的母親就給他一反一正兩個嘴巴。

“混蛋!老李家怎麽會有你這個敗家的玩意兒呢?你怎麽能那麽做?你對得起誰呀?我們辛苦把你養大,你就是這麽報答我們的嗎?有那麽好的老婆你不知道珍惜,偏偏出去拈花惹草?你搞個正經女人還則罷了,你卻搞個你怎麽對得起紫玉?你怎麽有臉見她?你是不是想讓全廠子的人都來恥笑你呀?……”

洪清華罵完,李久成接著罵。等老兩口都罵了一頓之後,洪清華冷酷地恐嚇:“反正你也不拿貝寧他媽當回事,明兒個她回來我就實話實說,讓她痛快地離了你這個沒心沒肺的東西。”

“不行啊媽,您不能這麽做。”撲通跪倒,李勃然抱住母親哀求。“媽,您可千萬不能讓她知道。我求您啦。”

洪清華使勁去撕扯他的手。“你要像個男人就該敢作敢當。”

“都是我的錯,可事到如今說啥都晚了。媽,我改,我一定改。你可一定得幫我呀。”聲音哽咽熱淚盈眶。

洪清華點著他的額頭,喊:“你改?你改得了嗎?那次你不是也說改了麽?結果咋樣?不要臉的東西,自己有錯你還伸手打你妹妹?香澤長這麽大,我跟你爸一根手指都沒有碰過她。你色膽包天,搞了個賤女人還打人,反了天了是吧?”

“我是一時之氣。你不知道她把平——那個女人撓了個滿臉花,若不及時治療可能得破相。”

“你很緊張啊!心疼了?動情啦?那你還要瞞著紫玉幹啥?她要是知道了不正合你的意了麽?”

李勃然激烈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她要是破了相就得賴上我,我的後半生可就毀了。我不能沒有紫玉,沒有她我會活不下去的。我之所以屈從於那個娘們兒,關鍵就是紫玉。她老拿紫玉威脅我,我沒轍呀媽媽。……”一身濕衣,一頭亂發,蒼白的臉色,驚慌的眼神,誠懇的語言,懺悔的淚水,終於打動了父母。老兩口答應幫他嚴守秘密,條件是他必須離開二奶。他立刻發了誓,保證離開二奶,然而,他的誓言並沒有保持多久。平繁梅出院之後就直接闖進他的辦公室,當著他的麵給蕭紫玉打電話。魂飛魄散中他再次低下了頭。

昨天韓商來了,他陪了半天的客也關了半天的機。下班坐進車裏打開手機剛要給蕭紫玉打電話,平繁梅的電話卻打了進來,氣得他立即又關了機。

躲一時躲不過一世。第二天一早平繁梅就出現在公司前麵的大道上。他又氣又恨又無奈,隻好答應晚上過去。

打發走喪門星就給老婆打電話卻怎麽也打不通,心情惡劣,他氣急又關了機。

晚上去平二奶住處,一路走著他一路想著怎麽才能除掉這個可惡的女人。

平繁梅倒是熱情不減,極盡其能地賣弄著風情,可李勃然卻視而不見,隻一個勁地抽煙,最後,在她歇斯底裏的質問聲中他衝出門去上車直奔海邊。

水繼續流著,估計臉上的淚已經被水衝刷得幹淨了他才慢慢抬起頭來,雙眸先是怨恨後是驚詫地凝視著鏡子裏蒼白的臉龐,確切地說是凝視蒼白臉龐旁邊突然出現的白衣女子?

——一定是幻覺,她怎麽會出現?是你太想她啦!搖搖頭,轉身,突然他身子一歪,靠在了盥洗台邊。

“你回來啦。你總算回來啦!”蕭紫玉慢慢走上去。白衣翩然,長發波動,白皙的臉上掛著盈盈的淺笑。

“你——你——”眼也不好使了,嘴也不好使啦。

“怎麽,不想擁抱你的妻子嗎?”伸開雙手,微偏著頭她羞澀地邀請著他。

“我的天哪!”意識回來,他立即撲上去緊緊抱住她。心在狂跳,淚在急聚。

蕭紫玉也是眼眶發脹:自己沒有再反感這個懷抱,這都得謝謝www。qb5200。Com那個憂傷的男人。她不由悄然默許:先生,如果有來生定會報答你!“喂,你可弄濕了我精心挑選的新睡衣啦。”拍拍他她溫柔地說。

李勃然摟得更緊,哽咽著呢噥:“對不起!對不起!”

她再次拍拍他,又捋捋他的頭發,“道歉沒用。你得給我買件新的才行。”

淚悄然滑落,心隱隱作痛——她的病好了!可是,萬一她要是知道了那個可惡的女人一定會舊病複發,到那時可怎麽辦?

“鬆開,快。你想咱倆都窒息而死嗎?”

他慢慢鬆開手,可轉瞬卻把她橫抱起來,饑渴了雙唇親吻著她的額頭,臉頰。見她撲閃著大眼睛脈脈地看著他,忽然間他的**被點燃了,邊親吻她蒼白了嘴唇邊往臥室走去。

蕭紫玉鬆鬆摟著他的脖子,輕柔的回吻著他。

李勃然欣喜若狂——結婚這麽多年,隻有他吻她她卻從未吻過他!看來她真的正常了,正常得讓人心疼!

一陣的纏綿結束,李勃然摟著蕭紫玉深情的說:“下輩子咱們還要做夫妻。”

“能有下輩子嗎?”想到曾答應陸琛又暗許於古可征,她忽然覺得自己很可笑。假如真有來生的話,那也得月老說了算,現在就空口亂答應,不是騙子是什麽。想著,頭便嗡的疼了起來。

“有啊。要不怎麽會有‘三生石’的傳說呢。”

“好吧。”不起勁地答,接著打了個哈欠,“我困了。睡了。”

“還不能睡。你還沒說你怎麽突然就回來啦。”

“明早告訴你。好困。”又打了個哈欠。

“睡吧寶貝兒。”吻吻她,關了燈,把她往懷裏收攏。

李勃然很快響起了鼾聲,蕭紫玉卻覺得這“很快”漫長得像一個世紀似的。試著拿開他的手,可睡夢中的他卻突然把她摟得更緊,生怕她跑了一般。

頭痛欲裂,腦子裏似乎有隻大手攥住她的腦髓扭來扭去。汗冒了上來,胃液在翻動,再不吃藥就會忍不住呻吟了。她不管不顧脫離那隻手,磕磕碰碰下床去廚房倒了半杯水,回來哆哆嗦嗦打開了化妝盒。

這是隻特大型號的化妝盒,長近一尺寬八寸高二寸,上下兩層。上層是井然有序的化妝用的材料,下層是個長方形空間(原來跟上邊一樣),底兒上鋪了層白紗布,紗布上麵是厚厚一層粉色藥片。

蕭紫玉吃了兩片粉色了藥片,收拾妥當才上床。

李勃然在酣睡,睡相憂愁而滿足。

蕭紫玉輕輕撫摸他的臉,淚水無聲地滑落。

洪清華前半宿在焦慮中度過,後半宿在擔憂中度過,快天亮了才睡著,而且睡得很死,李久成不叫還不醒。

“你又沒去跑步?”眼睛一睜開先責備人。

“早回來了。”李久成指指牆上的鍾。

洪清華嘩啦一下坐了起來,邊穿衣服邊抱怨,“老東西你咋不叫我一聲?看看都七點了,大人少吃一頓沒啥,孩子可不行啊。”

“你快別嘮叨啦。紫玉都做好了。”

“你說說,睡宿覺把這事給忘了。”下地朝門走,忽然又站住,擔憂的問李久成:“他三更半夜才回來,也不知露餡了沒有?”

“是禍躲不過,咱們不管了。走吧,吃飯去。”

洪清華推了老頭子一下。“死老東西,你咋不叫我?兒媳婦剛回來我就撂了挑子,這像什麽話嗎?”

李久成斜視老伴一眼。“明明自己起來晚了還賴別人,沒見過像你這麽歪的人啦。”說著拉門出去。

洪清華還要罵回去,李久成卻咣地帶上了門。

餐桌上有七八樣小菜,有麵點有稀飯。李勃然父子在大嚼特嚼。蕭紫玉給公公盛稀飯。

“爺爺,媽媽做的飯可好吃了。”嘴裏塞滿了飯菜,貝寧說得嗚嗚啦啦,但李久成還是聽懂了。

“是嗎!那大孫子就多吃點吧。”摸摸貝寧的後腦勺,李久成接過兒子遞過來的筷子。

洪清華過來。蕭紫玉又去盛稀飯。

“紫玉呀,你看你這一回來把我給興奮得兩眼光光,天快亮了才迷糊過去,不想一下子就睡過了頭。”不好意思地笑。

“媽您那不是興奮,是太操勞太疲倦了,這都怪我。”笑吟吟遞上稀飯。“從今兒起您退居二線吧。”

“瞧你這孩子說的,好像家裏有多的累活似的。”

“你媽要是一閑下來準得生病,所以你還是甭跟她爭了。”

“可不是。我這人就是勞碌命,不幹點活兒就渾身不自在。幹幹家務當鍛煉啦。”

蕭紫玉坐在貝寧身邊。“想鍛煉您去參加老年體操隊,舞劍哪舞扇啦,要不扭扭秧歌。願意的話您還可以收幾個學生,把您的知識抖摟抖摟,您可是正兒八經的知識分子呀!可不能在家困著了。對不對勃然?”用筷子敲敲一點反應也沒有的丈夫。

“對。紫玉說的對。”胡亂應著。

“奶奶,我也跟你去。”貝寧立即嚷嚷。

李久成拍拍寶貝疙瘩。“你奶奶哪兒都不去。快吃吧。”

“紫玉說東你就東。我才六十歲,你們就想讓我幹閑著,我可受不了。該出去的是紫玉,年紀輕輕的悶在家裏可不是好事。”

“對。媽說的對呀。”頗有主見的男人今天成了應聲蟲了。

婆媳都困惑地看著李勃然。

“你媽說的對。等你休息夠了想幹什麽再計劃。”李久成及時接話——這個渾小子一定在想他那些破事,魂不守色的,看你能瞞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