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張赫揉了揉腫脹的雙眼,快速適應了下刺眼的陽光。第一個到的,居然是魏主任。

“魏主任,早啊。”張赫疲憊的說道。

“張醫生,病人情況怎麽樣了?”

魏主任的急性子,讓張赫不禁有些啞然,“挺好的,恢複得不錯。”

魏主任迅速穿好白大褂,順手從抽屜中拿出化驗單,大筆一揮,標注著急診字樣的鋇餐化驗單很快便開好了。

張赫掏出手機看了下,現在是早晨七點半,離醫生們正式上班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張醫生,我看看病人去。”

“好。”

……

魏主任想幹什麽,張赫當然清楚,無非是想證實自己昨晚之言而已,在醫院這種資曆至上的地方,要想站穩腳跟,就得一鳴驚人,你想看,就讓你看吧。

張赫在醫院陳舊的盥洗間內用冷水洗了把臉,隨便整理了下“秀發”,便大步走向了護士站。

見到張赫,小護士便忍不住露出一抹秋水含羞的笑容,“張醫生,早呀。”

大清早就能見到笑得甜如蜜糖的美女,確實是一件讓人賞心悅目的事,張赫笑著道,“早,對了,小顧,你全名叫什麽?”

“八一。”看著張赫的笑臉,小顧的笑容變得更加甜蜜,“八一建軍節的八一,不過你還是叫我小顧好,這個名字,我很不喜歡。”

確實,你妹的,要是給哥取這麽個名字,哥也不喜歡。這都神馬年代了,早就過了家家搶著取什麽愛黨、擁軍等等,諸如此類名字的年代。

張赫深表讚同的點了點頭道,“好吧,對了,小顧,你是那個學校的?”

“江陵中醫大學。”小顧依舊笑得很甜,“張醫生,你呢?”

我?尼瑪,哥是江陵醫專的。大清早的,這是你bi哥撒謊的,想想自己被那勁裝美女改過的資料,張赫“恬不知恥”,不假思索的回答道,“我也是江陵中醫大學的。”

“真的,張醫生,你是那一屆的?”

問道這,張赫就真有些為難了,尼瑪,哥畢業也就一年半而已,現在倒好,一年半就成了江陵中醫大學第一附屬醫院的名譽副主任,這不是自己在親口證明,哥是關係戶嗎?要不要撒慌呢?

張赫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說實話,反正在所有人的眼裏,哥已經是個官二代,幹脆狐假虎威到底得了。再說了,這張虎皮,作用確實還真不小。

若非哥是個別人惹不起的官二代,難說昨晚的病人便已被趙醫生送到手術室去了。想想昨晚的急救,張赫決定認下這張虎皮,至少,在他的醫術沒讓所有人閉嘴前,這張虎皮肯定還能再次發揮作用。

張赫笑了笑道,“我是08屆的,你是10屆的吧?”

“嗯,這麽說,張醫生你真是官二代了?”小顧不假思索的話,讓張赫很是無語,但她又接著道,“不過,張醫生,我確實很佩服你。”

佩服哥,那是必須的,就在張赫準備“謙虛”一下時,魏主任卻親自推著病人,出現在了過道上,“張醫生,你的針灸確實很神奇,我帶病人去做下鋇餐,具體的,等結果出來再說吧。”魏主任的聲音遠遠傳來,很快,他便消失在了電梯中。

……

交班臨近,小護士也開始忙碌起來,張赫隻好又回辦公室了,但沒多久,魏主任便拿著加急的鋇餐片子,出現在了辦公室。

“張醫生,你果然神奇呀。”魏主任興奮的說道,並順手將鋇餐結果遞給了張赫。

雖然結果顯示病人的病灶部位並未完全恢複,但將急救前、急救後,及早晨的鋇餐結果一一對比,卻不難發現,病變部位的好轉,已經能算是神速了。

一夜間好轉的程度,足足能抵上常規治療三四天後的結果。

分析完鋇餐結果,魏主任忍不住好奇的問道,“張醫生,你主修那個學派?”

這個問題,張赫確實有些為難了。在學術界,中醫被分為七大流派,傷寒、河間、易水、丹溪、攻邪、溫補、溫病七大醫學流派,可問題是,《炎黃醫經》根本就不屬於任何一派,或者說,在這七大學派中,《炎黃醫經》壓根就沒出現過。

張赫沉吟了下,認真說道,“魏主任,想必你也知道,中醫有許多沒有得到官方認可的民間流派。”

魏主任不由自主的浮上滿臉的好奇之色,認真問道,“張醫生,難道你的醫術來源於民間。”

“是,也不是。”

“什麽意思?”

“我的基礎來源於江陵中醫大學,但有部分東西,確實是綜合民間知識所得。比如,昨晚救人的針法,就是來源於一名鄉下的老中醫,不屬於任何一個主流學派。”

不知該怎麽解釋的張赫,幹脆胡編亂造了起來。誰知,魏主任居然認真的點了點頭道,“是呀,民間高手確實不少,我也在前幾年,意外從民間得到了幾張單方,用起來效果確實挺好,尤其是一些偏遠山區,缺少現代化的醫療條件的那些土生土長的醫生,在不斷的實踐中,確實總結出不少精華,隻可惜,卻不被主流醫療體係所認可。”

這也行?張赫頓時無語,不過隨即卻又升起了濃濃的好奇,“魏主任,你得到了些什麽單方?”

魏主任笑了笑道,“這事說來也巧,我老家在得遠,山區道路狹窄,前幾年又還是土路。那年我回家過年,大冬天的,解凍後路基變軟就出車禍了,我腹部外傷,大出血,要是等送醫院的話,估計直接就沒了,你猜,結果怎樣?”

“不會是一個鄉村老中醫救了你吧?”張赫好奇的問道。

魏主任笑了笑道,“確實如此,而且,你可知他幫我止血,用的是什麽?”

“什麽?”

“我們老家的一種野草,當地人都叫它止血草。”說話間,魏主任從口袋中掏出了一個小紙包,“那,這就是止血草磨成的粉,我曾過止血草的研究項目,隻可惜,沒有批下來,昨晚我過來,本來就打算私自給病人使用這種止血草,但沒曾想,卻被你那神奇的民間針灸給搶先一步了,嗬嗬。”

魏主任的話,讓張赫不禁心生同感,在華夏古板的醫療體係中,沒有得到官方認可的東西,確實沒法光明正大的出現在臨床體係中。

而最關鍵的是,在華夏,科研項目,看的不是你的水平,也不是你東西的好壞,而是看你關係的好壞。

有關係的,隨便弄泡屎也能弄到大筆的科研經費;沒關係的,想弄點科研經費,簡直難於上青天。

這是一個看臉的社會,你懂的。

張赫沉思了片刻,認真問答,“魏主任,你這個科研項目,需要投多少錢?”

想想張赫的身份,魏主任的臉上便不由自主的浮上一絲熱切,“三百萬吧。”

三百萬,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但新回春堂正在裝修,張赫確實也拿不出這麽多錢,想了想,張赫方才認真說道,“魏主任,要不這樣吧,等我的回春堂穩定住了,這筆錢,我來投,你負責科研,若是成了,所獲利潤,一人一半,怎麽樣?”

“真的?”魏主任興奮不已,猛地站起了身。

“真的。”

“好好好,張醫生,那可真謝謝你了,這麽多年來,我一直想把這種不被認可的草藥開發出來,唉。”魏主任使勁握著張赫的手,接著道,“張醫生,隻要你啟動這個項目,我立即辦理停薪留職,全力開發止血草。”

……

大事基本敲定,因為止血草的緣故,張赫和這個心直口快,脾氣急躁的副主任變得更加熟悉起來,不知不覺中,科室人員基本到齊,隨著科主任的露麵,交班大會也終於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