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是啊,老黃你消息最靈通了,比起我這個百曉生,都要靈通的多,人又善良,快點說清楚,讓我們這些井底之蛙,也知道這其中利害。”方曉也趕緊開口,捧了老黃一把。

看到美女對自己嬌嗔,方曉也開口捧自己,老黃臉上的十七八個痘痘都紅透了,個個鮮豔欲滴,也就不在意陳玄沒說話,就興奮地接著道:

“那是一個一個群雄爭霸的世界,有南方和北方的爭鬥,有巫門和道門的戰鬥,也有技巧和蠻力的比拚。

關鍵,那個世界因為被我們學校每年一次組織學生大規模神降,已經有所察覺。

我們一旦被發現,不能及時選擇返回,幾乎就是必死的下場,之前幾年,都出現了學生的傷亡事故。

你們沒有想錯,他們那裏已經有了專門對付神識的法門,厲害的,甚至可以將我們的神識徹底困在那個身體之中,然後一起死亡。”

“死?怎麽會?以前老師上課的時候怎麽從來沒有說起過?”邊上豎起耳朵的幾個平民出身的女生,都紛紛驚呼起來,臉上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神降,在大家的心中一向是非常安全的,更不會被那個世界的人發現,可是,現在聽老黃這麽一說,不但會被發現,更可能被殺死,這就讓人無法接受了。

說到底,大家雖然都成年了,其實,還沒有經過血與火的考驗,成年的那一次免費神降,總歸是比較溫和的。

相對而言,像陳玄這麽孤注一擲的學生,還是少數。

現在突然告訴他們,要進入戰場,很可能會死,沒有一個人能夠立即接受。

就算是陳玄,都愣了一下,轉頭問道:“黃飛,你確定有這麽大的傷亡率?我不信,學校會這麽不顧學生的安危。”

“你以為學校憑什麽給我們免費神降?!”黃飛的臉色有些不虞,冷然回道:

“那是一個還沒有征服的世界,需要有人不斷進入,查探信息,了解機密,這個過程,沒有犧牲,是絕不可能的。

當最終破解了那個世界的隱秘之後,就是我們學校,徹底將其納為己有的時候了!”

這話出口,大家先是沉默了一下,接著嗡的一聲,紛紛議論起來,膽小的自然想要退出,不想占這個所謂的便宜。

膽大的,就想自己是不是能夠在這個還沒有探索完全的世界裏邊,獲得一些額外的收益。

“大家靜一下,”已經在後門口站了一會兒的班導王秋,走了進來,一身的氣勢往下一壓,頓時將一班的學生,都壓製得閉上了嘴巴。

“剛才黃飛的話,大部分是真實的,但是,並不全麵。”

“首先,大家要清楚,你們已經成年,不再是父母羽翼下的雛鳥,總有要展翅高飛的一天,誰都不能保證你的安全。

除非,你打算回家當一輩子平民,繳納高額的稅收,同時,也享受常備軍的保護。”

王秋鷹隼般的眼神在每一個學生的臉上掃過:“如果是那樣,現在,你就可以從我們鎮江二中出去了,肄業證書,我會發到你的私人信箱裏邊。”

等了一會兒,見班級沒有一個學生起立,王秋的臉色這才好了一些,點點頭:“不錯,同學們還是好樣的,沒有孬種!”

“沒有完全開發的世界,比起那些已經可以批量製作神降卡,劃分等級之後的世界來說,危險得多,同樣,機遇也有很多,至少,新的知識,是層出不窮的。”

“班導,是我們學校的力量,無法征服那個世界嗎?畢竟,這畢業班的免費神降,已經持續很多年了。”班長楚霜波舉手提問:“傷亡的學生也不在少數。”

“並不是這樣,沒有徹底征服那個世界,隻是因為一個已經沒有了希望,沒有了未來的世界,就絕對不會有源源不斷的新知識出現。”班導回了一句,讓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是啊,隻有一個陷入戰爭,但又存在希望的世界,為了自救,在絕境中湧現的創造力才是最強大的!

陳玄大概是同學們之中,最能夠深刻明白這句話的人了。由此,對於自身所在世界的強大,理解得也更加深了一層。

“現在,我來介紹一下,這一次神降的準備工作。”班導伸手一劃,在講台前方的木牆,湧現出一片綠色的熒光,化作一個光球:

這就是我們要神降進入的世界,或者說是一個位麵。在這片土地上,存在南方和北方的區別。

南方,在武學一道上崇尚技巧,在法術上,選擇了道法自然。

北方,選擇發展蠻力為主的武學,在超自然方麵,選擇了巫術,朝天地自然中的某些強大物體、現象供奉,從而換取力量。

因為我們已經連續多年進入那個世界,有些行事不密的同學,就被發現了破綻,甚至,神魂都被抓住拷問,最終讓他們知道了我們世界的存在。

他們,稱呼我們為,天魔!

天魔?!這個稱呼,其實大部分人都不陌生,在免費神降的世界中,大家都插空學習了那個世界的知識,對於天魔這樣的存在,自然是清楚的。

“那,我們真的是天魔嗎?”一個女同學,忍不住開口問道。

大家的眼神都緊盯著班導,沒有人希望自己是反派,更不希望被冠以魔頭的稱呼。

“哈哈,怎麽可能,我們可是大黑天神界的居民,也可以自稱為神族,天然具備了神降其他底層世界的天賦。”王秋的臉頰一抽,露出了一絲冷笑:

“你會為早餐吃了雞肉還是豬肉,對某隻被宰殺的雞或者豬感到內疚嗎?”

“何況,我們神降,不過是加速了他們世界的演化進程而已,順便獲取他們世界的知識,知識本就是應當公開的,怎麽能局限在一個世界裏邊呢!

那些普通世界的人類,總喜歡對自己不了解,又無法抵抗的能力,冠以神或魔的稱呼,實際上,本質是一種妥協,投降,抗拒的思想而已。

完全不必在意,就像他們不會在意一隻螞蟻對自己的感官。”

聽了王秋這麽一番似是而非的話,大家心裏多少有了一個借口,自然就不再疑問了。

但是,陳玄心中的疑問卻是變得更大了,說了這麽多,班導可從來沒有回答,我們究竟是不是天魔這麽一個問題!

難道,我們真的就是天魔,是那些普通世界記載中的奪舍、附身、無惡不作的存在?

也許,自己在前兩次神降之中,並沒有這麽做,可是,如果可以達成更多的斬將甚至是屠城、滅國的成就,自己真的能夠忍住不這麽做嗎?

何況,在滅國這一級之上,最頂級的成就破界,陳玄覺得,應該就是學校現在做的,徹底征服一個世界了,一旦達成,大黑天或者是降神器給出的獎勵絕對是極其豐厚的。

麵對這樣的獎勵,陳玄捫心自問,真的很難忍住。

一邊是弱小,但是保持某個奇怪的道德水準,一邊是強大,但是不需要什麽規矩來約束自己。

陳玄一邊回憶著自己在這個世界學到的知識,一邊思考著那個普通世界中的曆史經驗,有些迷茫。

“所謂的道德,究竟是什麽呢?”看著還有一些人覺得迷茫,王秋一笑,提出了一個問題,同時給出了一個非常新鮮的解釋:

“所謂道,就是我們走過的路,所謂德,就是我們走路的時候,不要故意去踩死路邊的花花草草。

但是,真有擋在路上的樹木,花草,就是再好看,再有價值,也要將它踩死,砍倒,踏平,阻我道途者,見神殺神,見佛殺佛!”

說到最後,班導的臉上一片殺氣:“有句話,叫做神不為己,天誅地滅,隻有弱者才會祈求強者的憐憫!”

聽了這樣的話,陳玄再無一絲遲疑,憐憫,那是強者才有資格做的事情,道德,更是被弱者曲解成了保護弱者的護身符。

事實上,哪一個強者,願意去遵從這些?

除非,是為了獲得更多的利益!

陳玄的腦中一閃而過,猛然理解了為什麽自己的世界中,強者成神,弱者甚至就像是自己去過的那個普通世界一般,強弱差距猶如天壤之別,卻還保持著基本的社會秩序,並不曾聽說哪一個強者肆意屠殺平民。

原因,隻是世界最強者大黑天,需要被膜拜,從而變得更強!

隻有這個原因而已!

如果,有一天,大黑天不再需要平民的膜拜,那麽,這個世界的平民,還有存在的價值嗎?

想到這一層的時候,陳玄突然感到一陣惡寒,仿佛被某種不可抗拒的恐懼盯上了。

自己,是觸碰到了什麽禁忌的事情嗎?

陳玄的腦中極速地思考,之前,就算是自己投機取巧膜拜,都沒有發生什麽意外。

現在,自己被一雙毫無感彩的視線盯著,就像是盯著放在案板上的魚肉,考慮著怎麽吃一樣!

而自己卻一動都不能動,根本難以反抗,腦子不斷地絞痛,過去的思維、記憶在不斷地被讀取,危險,越來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