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我無力地拖著雙腿,邁出了辦公室。

等待我的,將會是怎樣的審判呢!餘靜會不會對我網開一麵呢?開玩笑,你以為你是誰啊!她為什麽要幫你。職場上的女人都是帶著麵具在生存。

鄔梅鳳當初因**的事向我求情時,那一臉賤笑,比潘金蓮還燦爛,現在輪到我求她了,不照樣的冷若冰霜麽!

還是張敏說得對,“你別指望一個女人來幫助你。”

我的心亂如麻。

“坐!”餘靜依舊是那麽熱情,依舊是職業女性慣有的坐姿。

在她的邀請下,我坐了下來。

“你的心裏一定很緊張是吧!”餘靜微笑著對我說。

“對!”

在她的麵前,我沒必要偽裝,也無法偽裝。

“知道我今天找你有什麽事情嗎?”餘靜淡淡地對我說。

“不知道!我想是處罰的事吧!”

“對於你的事情,公司目前還在調查當中,尚未作出最後的裁定。不過,這卻嚴重影響到你在公司的升遷。”餘靜握著手中的筆,輕輕旋轉了一圈,歎了口氣道:“抱歉,這一次你來不成行政部人事課了,公司已經對外發出招聘廣告了。新同事估計下周就會到任。”

這個結果,我早就預料到了。不過,當我從餘靜嘴裏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有一種如哽在咽的感覺。

“你不必難過!程偉!對於你的整個人生來說,這真的算不了什麽。你要相信我。”餘靜溫婉的目光落在我的臉上,讓我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關懷。

程偉是我的真名,整個公司也隻有餘靜知道。當我聽到她稱呼我的名字時,心裏格外的溫暖。

我真想撲倒在她的懷裏好好的痛哭一場。

她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柔聲細語道:“如果你想哭,不妨哭出來吧!”

我強行忍住了內心的悲苦,揚起了臉,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沒事!我會挺住的。謝謝你!”

“你還有什麽要對我說嗎?”餘靜問我。

我真想把戴軍勾結保安的事說出來,但一想到鄔梅鳳對我的態度,我的心裏立刻又涼了半截。

“沒有!”我答道。

“不!我從你的眼裏看到了委屈。這件事,你一定有難言之隱對嗎?”餘靜望著我,身子微微向我靠近些,“別忘了,我們是朋友!我一直把你當朋友看。真的!”

我從她的目光裏看到了真誠和希望。

“我覺得我是被人栽贓的。”我鼓起了勇氣答道。

“你認為是戴軍對嗎?”餘靜臉上保持恰到好處的微笑。

“恩!”我驚訝她為什麽會知道,我會說是戴軍。

“你不必驚訝!其實,你和戴軍之間的恩怨,我早就聽說了。保安隊長陳冬青也和我說過,而且你在倉庫和戴軍,打過架的事我也知道。”

“啊!這些你也知道啊?”我說。

她用手輕輕推了推鼻梁間細細的銀光鏡框,點了點頭道:“沒錯!關於你的事,我

的確知道很多。你覺得做為一個行政助理要打聽一個員工的行蹤及品行會很難麽?”

“也是!”我無奈地笑了,這的確是她的權力和驕傲的資本。

“既然要重用你,必先要了解你。”餘靜又回到了之前的坐位上,保持她慣有的,職業女性應有的姿勢,修長的美腿並攏在一起,不露縫地微微側向一邊。

“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入職資料起,我便對你產生了興趣。想聽聽我是如何知道你是大學生,又如何知道你名叫舒平的嗎?”

餘靜微笑著將手中的簽字筆,輕輕旋轉了一圈,笑容裏微微有些得意和幾分花季少女才有的頑皮。

在我的記憶中她很少對人有過這樣的笑。

“當初你進美臨公司筆試時,我們的人事小姐不小心把試卷發錯了,將B卷發成了A卷,A卷最少要高中文憑才能做出來。一起麵試的雜工最終隻有你一人進入了最後的麵試。後來我對你進行了深入的調查才知道你是大學生。說起來,這其中還有一段小插曲。”

餘靜笑著說:“當時生產部有一位線長想托關係,介紹人進來,結果就因為筆試沒過關,被刷下來了。那位線長不服氣,她說,他的表弟不可能連初中的題目也不會做啊!”

“後麵人事小姐把試卷給她看了,果真是考試沒過關。可是很快她又提出了質疑,說這些都是高中的題目,但招雜工的要求是初中文憑。還把狀告到我這邊來了,說人事課暗箱操作。為了這事,我把人事小姐訓了一頓。”

餘靜輕輕啜飲了一口咖啡,望著我認真地說道:“在職場,不怕出錯,怕的就是錯了,讓人抓住了把柄。這本來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人事小姐把試卷給線長看了,反讓人抓住了把柄,這是她的失職,所以,她要承擔這個錯誤。”

“哦!那你怎麽處理她的?”我問。

“開除!”餘靜平靜地答道。

就這麽點事就要開除,這也太嚴了吧!當時我心裏是這樣想的。

餘靜微微露出了笑容:“當然,我也不是暴君,之所以會開除人事小姐。是有原因的,一是她還沒有過試用期,我覺得這樣的人不值得我留,我要的是人才。二,她有一個弱點,就是太感情用事。”

餘靜說到這裏,淡淡地歎了一口氣:“其實,她和那位線長是同學,本是好意要幫線長,沒有成功後,反被線長咬一口。錯就錯在,她不應該把試卷給外人看。即使錯了,也不能,這是她的權力,也是她保命的原則。”

餘靜是那樣的冷靜,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有道理,但又都像針一般,紮在心裏頭有一種痛的感覺。

我感覺,眼前的這個女人,有些可怕。難道職場就真的不能有一點點溫馨的東西。

“你可能覺得我做得太過分了。以後你就會明白,職場生存有它的規律。保持距離是立足於職場的根本原則,你不要和任何人過於親密,也不要有意疏遠任何人。因為你,分不清誰是你的敵人誰是你的朋友。”

餘靜微微挪動了一下身子,作了個思考

的動作,笑道:“其實,這件事說起來,還得感謝那位人事小姐。如果不是她,我也不會發現你。”

“哦!這又是怎麽個說法。”我問。

“後來,我親自查閱了那一天,所有的試卷。你和孟雪兩人的試卷,尤其引人注目。因為,你們的字跡都非常的漂亮,而且又都是滿分。”

“我特意把你的試卷抽了出來,因為我知道你麵試的是雜工,可你提供的卻是初中畢業證。這就有兩種可能:一,考試時,你是抄孟雪的試卷過關的;二、你可能是高中畢業,隻不過是借別人的證件進來的。”

餘靜再次旋轉了一下手中的簽字筆:“如果是第一種,我們可以不管,畢竟你已經到倉庫上班了,查出來,也毫無意義,隻能說明是我們人事課的失職,考試時,沒人監考。我最擔心的是第二種情況,怕你借證件進的廠,到時出了問題,就是大問題。所以,我暗中調查了你。”

餘靜臉上露出了神秘的微笑,“後來,我親自打電話到你的家鄉,才從你鄰居的口中,套問出,你的真實信息。原來,你叫程偉,是當年武功山腳下裏一所鄉村中學的高考狀元。你讀的是武漢大學。”

餘靜向我伸出了手,露出了真誠的微笑:“學弟你好!我也是盧溪中學畢業的,美麗的武功山麓曾經是我的故鄉。”

“你也是江西萍鄉的?”我興奮地叫了起來。

“恩!”餘靜點了點頭:“以後,你私下裏可以叫我靜姐,或餘姐。”

“靜姐!”

“你還是說普通話吧!”

我和餘靜說家鄉話,她卻搖頭對我說,她隻能聽得懂,不會講。

她說,她父親在萍鄉工作了六年,那段時間她隨父親在萍鄉讀了完中學。後來,父母離異後,就再也沒有去過萍鄉。

而她現在隨母親生活,家在福建。

“你心裏有什麽委屈和想法,盡管說出來,姐姐能夠幫到你的,我會盡量幫助你。”餘靜望著我認真地說道。

我決定,把內心的真實想法告訴她,包括那一晚,在娛樂室聽到戴軍和保安的對話。或許隻有像餘靜這樣睿智的女人,才有辦理把把事情的局麵挽轉過來。

“靜姐!我覺得我是被戴軍栽贓的。”我說。

“你剛才已經和我說了。對於這件事,你最好能夠拿出充分的證據。否則,不但我幫不了你,而且還會讓人對你產生反感。”餘靜的目光落在了我的臉上,讓我不由得想起了鄔梅鳳。

“我曾經無意中聽到他和保安的對話,他說要從倉庫裏搞東西,而且就在這周五晚上,他要把兩箱錫條弄出去,到時會有一家叫永超公司的來退貨,他會假借這個機會,把錫條盜走。”我將實話和餘靜說了。

“這個,也不能成為證據。因為你也隻是聽說,我相信你,但別人未必相信你。因為你沒有權力命令保安隊長去做任何事情。我,雖然有這個權力,但我也不會這樣去做。”餘靜對我說。

“為什麽?難道這事不是你們行政部管的嗎?”我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