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暄十三年九月,朝廷頒布法令,限製土地擁有超過五百畝者經商。

經商所獲利益自然比農耕要高得多,但是法令一出,很多大地主都被隔絕在了經商許可之外,隻能偷偷摸摸用別人的名義經商,中間損失掉許多利潤不說,被朝廷發現還會受到處罰,很多大地主都頗有怨言。

而百姓卻對這種限製稱頌不已,一來此舉避免了大戶與小民搶奪利益,二來許多無田者都跑去城市裏做小生意了,大地主不得不降低田租來挽留農民,以避免田地荒蕪無人耕種。

直至昭暄十五年夏,前前後後磨了三年多的土地贖買才終於進入推行階段。

韓佑完善了夏司言的方案,並提前跟幾個頗有話語權的大地主溝通,要他們為新政造勢。

這年九月,汕州、吳州、禹州幾個地方最大的地主入京麵見戶部尚書,公開談判土地贖買價格。這是昭國曆史上首次民間與朝廷的公開對話,一時間在整個昭國引起轟動,連街頭賣菜的老嫗都在談論此事。

經過幾輪拉鋸,大地主們和韓佑敲定了一個大家都比較滿意的價格,當場就簽訂了出賣土地給朝廷的文書。而隻有韓佑知道,這個價格是夏司言早在三年前就定下來的,他不過是使了點技巧,讓地主們以為這個價格是通過談判從朝廷那裏爭取來的。

到了十月,土地新政全麵推行。

夏司言下旨,一年之內主動賣出土地的,不論土地大小,朝廷都可以按照大地主的談判價格贖買,一年之後價格會逐步降低,直至贖買完全停止。

這多多少少也給其他的地主造成了緊迫感,到了第二年夏天,朝廷竟然已經收回了超過六成的土地。

與此同時,吏部發出政令,規定土地收回的多少將作為一項重要指標,跟地方官員的政績直接掛鉤。贖買完成得越好,他們年末的考核就會越漂亮。

於是地方官員便不願意繼續幫地方豪紳瞞報土地,反而要他們把曾經隱瞞的土地也納入贖買。積弊多年的土地瞞報問題也隨之浮出水麵。

為了避免過去瞞報田賦那些舊賬影響土地贖買,夏司言當機立斷,下令從昭暄十六年五月開始從新建立土地檔案,隻要如實上報田地,過去的稅賦不論少交漏報都既往不咎。

沒想到這道旨意一下,各州各地從上到下都開始認認真真清查起土地來了,全國硬生生多了十幾萬畝良田出來。

再加上一些本身土地占有量不到五百畝的地主,也想趁著機會向朝廷靠攏,主動要求把田地賣給朝廷。

最後算下來贖買所需的開支比韓佑預想的多出了一倍,國庫又一次告急。

不過韓佑這次心裏不慌了,昭國軍火的大買主察日鬆在夏司言的暗中支持下,幹掉了自己的親哥哥哈蘇圖,在昭暄十九年立冬那天成功奪得百洄國國王的寶座。

按照最開始的約定,百洄國北方海域的港口明年開始就會對昭國開放。

至此,昭國打通了與周邊國家陸上和水上的所有通商之路,已經可以依靠經商維持巨大的軍費和民生開支。

百洄使臣是在新年的前一天抵京的,當天韓佑把察日鬆發來的正式文書來來回回看了好幾遍,仿佛通過這一張厚厚的錦書看到了黃金白銀從船上、從馬背上、從駱駝上源源不斷地運回昭國。

隨著通商文書而來的其實還有一封信,是察日鬆親自寫給韓佑的。夏司言收到之後就一直揣在袖子裏沒有拿出來,他對察日鬆明目張膽給韓佑寫信這件事很不滿。尤其是信封上還用昭國字寫了“景略親啟”四個大字。

寫得那麽難看,還敢寫韓佑的表字,韓佑跟察日鬆又不是很熟。

夏司言心裏不樂意,又覺得藏韓佑的信顯得自己十分小氣,一連兩天都有些別扭。

韓佑並不知道這件事,正在書房裏審核今年的稅目。地龍燒得暖,他隻穿了一件綢麵的月白色交襟長袍,右手執筆,左手撥動算盤,看上去十分賞心悅目。夏司言細心養了三年,總算把他身上養出些肉來,抱在懷裏終於不覺得單薄了。

韓佑嫌熱,推了推他,“陛下今日很閑嗎?做什麽非要看我算這個,這些東西多枯燥。”

夏司言舍不得放手,腦袋搭在他肩膀上,“我不覺得枯燥,韓愛卿打算盤真好看,我可以看一天。”

夏司言體溫高,韓佑被他抱著就更熱了。

扯著領口敞開一點,露出後頸的一截白,若隱若現處還有頭一天夜裏含出來的紅印子,明晃晃的**。

韓佑把算盤撥得輕響,邊撥邊說:“我們還是按最低的田租把地租給農民,有個意思就行了,田賦該減免的還是減免。糧倉是最要緊的,做生意掙再多的錢,鬧饑荒的時候一樣買不到糧食。”

夏司言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順著韓佑側腰摸下去,落下一個吻在他後頸的那一抹紅痕上。

韓佑身子一歪,筆就在賬簿上劃出一條斜線,頓時氣惱道:“別鬧了,我在做事。”

夏司言答應了一聲好,卻又舍不得把唇撤離他的後頸,含著那一處紅痕反複啃咬吮吸,順著熟悉的觸感找到那天夜裏韓佑不可自拔的情欲。

“你好煩。”韓佑輕聲抱怨了一句,手指有些發軟,拿不穩筆了,毛筆落下去,又在斜線上點下一團亂糟糟的墨跡。

夏司言從後麵把韓佑抱著站起來,摸進長袍的下擺,解開,絲綢便如水一般流淌到地上。

對彼此的身體已經太熟悉了,一個撫摸、一個親吻都是不得了的勾引。韓佑半閉著眼睛向後靠在夏司言身上,“你真的好討厭啊,我事情還沒做完。”

夏司言掰過他的下巴堵住他的嘴巴,伸手把桌上的東西往旁推開,騰出一小片地方,剛好夠把韓佑放在上麵。

桌麵冰冷,韓佑摟住夏司言的脖子,小聲地喘著氣說:“早察覺你不高興了,你怎麽了?”

夏司言不說話,進得又凶又狠。韓佑劇烈地顛簸,連厚重的紅木書桌都發出承受不住的輕響,他勾住夏司言的腰,撒著嬌討饒,“要壞了…陛下…”

討饒成了勾引,又濕又黏,分明是不想被饒過,還想要更凶更壞。

韓佑經受不住地向後倒去,夏司言摟住他的背,把他禁錮在懷裏,在最後的衝撞中說:“韓景略,你隻能是我的。”

被弄壞的那個仰著臉迎合,汗涔涔地說:“嗯……是你的……”

夏司言完全長成了成熟男人的樣子,臉上找不見一絲當初的青澀。胸膛健碩,手臂強而有力,韓佑逃不開,這個姿勢低頭就能看到皇帝怎麽侵襲自己,他很羞恥,想把頭轉向一邊,可夏司言又偏偏讓他移不開眼。

隻要是夏司言,無論是繾綣還是凶悍,都讓他著迷沉醉。

皇帝身上也發了汗,隨手脫掉外袍扔到椅子上,書信便從袖子裏掉落出來。

韓佑仰麵躺在書桌上,壓皺了一疊文書。他淚眼朦朧,腦子反應也慢下來,看著信封從夏司言的衣服裏掉出來落在桌麵上,還問:“那是什麽?”

夏司言不說話,隻掐著韓佑的腰喘息,皮膚掐紅了,掐得韓佑小聲地叫痛, 才攥著他的手把他拉起來,跟他麵對麵抱著,黏黏糊糊地吻了一會兒,說:“是察日鬆寫的信。”

“哦,”韓佑靠在夏司言肩膀上,沒什麽力氣地說:“他還私底下給你寫信啊,寫了什麽?”

夏司言頓了一下,“不是寫給我的,是寫給你的。”

韓佑喘了一會兒,回過味來了,捧著夏司言的臉傻笑,“原來是這件事讓我的陛下不開心了啊。”

兩人的身體還連在一起,韓佑掛在夏司言身上,就著這個姿勢撿起桌上的信撕開,大大方方和夏司言一起看。

察日鬆昭國話說得好,昭國字卻寫得很爛,字大如鬥,歪歪扭扭的,還滿篇的錯別字。

信紙寫了好幾張,就表達了一個意思——百洄的新任國王很想念他在昭國的朋友了,想邀請韓佑到百洄去玩兒。

韓佑把信紙扔回桌上,問:“陛下想去嗎?”

“不想去。”夏司言不爽,察日鬆竟然寫信邀請韓佑去玩兒,當我不存在麽?看來下批賣給百洄的武器要提一提價了。

板著臉說完,又不放心道:“你也不許去。”

韓佑笑起來,仰頭在夏司言唇上親了親,“我自然是跟著陛下的,陛下在哪裏,我就在哪裏。”

寵臣哄皇帝的功夫是越來越好了。

皇帝追著他的唇吻下去,吻到韓佑覺得那個潮濕的地方又被撐開了,他咬著唇露出難耐的神情。皇帝抵著他的額頭說:“還有兩年,夏司逸就十八了,到時候,我把皇位禪讓給他。戶部尚書韓佑韓大人,可以把我娶回家嗎?”

“嗯。”韓佑拖著長長的尾音,瞳仁泛著紅。

夏司言對這個反應不滿意,凶狠地撞了他一下,熱氣噴在他唇上,又問:“好不好,韓愛卿。”

韓佑半睜著眼看麵前籠著一層紅色的人,那個人那麽認真,眼睛裏沒有半點玩笑,在說,我愛你。

韓佑身體裏湧起洶湧的情*,瘋狂的、強烈的、久遠的分離也無法平息的,他終於知道皇帝是個瘋子,而他也一樣。

“是,陛下。”過了很久,韓佑用最後一點精力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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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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