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無辜,不小的風波

夏侯雲歌沿著宮牆才走不到半柱香的功夫,軒轅長傾居然去而複返。夏侯雲歌唇邊綻放燦若春花的笑容,攏了攏身上紫色的華貴蟒袍。

“衣服。”軒轅長傾沉聲道。

天色已經亮了,宮人們都已起床灑掃做活。若見到夏侯雲歌穿著攝政王的蟒袍,還是尊貴的朝服,不知會傳出什麽蜚語流言。

夏侯雲歌含笑踏前,抓緊身上蟒袍裹住自己,一臉無辜,“王爺,我裏麵什麽都沒穿,脫掉王爺的外袍,就隻能赤身在宮裏走十圈。”

軒轅長傾的深眸悠然一寒,“無恥。”

夏侯雲歌歎了歎,又道,“隻是不得不提醒王爺一句,北越初占南耀,若南耀子民得知他們的皇後赤身在皇宮行走,被北越權臣攝政王如此折辱,不知會不會對攝政王心生嫌惡,覺得北越大肆宣揚仁善天下隻是欺名盜世的手段。”

軒轅長傾寒眸緊眯,居然一把掀開紫色的蟒袍驗明正身。他以為夏侯雲歌隻是耍手段,不想她裏麵真就什麽都沒穿,隻有一塊粉色的肚兜勉強遮體。

驕陽破曉,光芒萬丈。

軒轅長傾瞬即冰封了臉色,映著初晨光芒,隱約之間竟透上一層淡淡的緋色。

夏侯雲歌不禁覺得好笑,古人到底保守。連權傾朝野的攝政王,赫赫大名天下傳揚如雷貫耳,英偉之姿恍如天神的人物,居然也會臉紅?

他一把摔下紫色蟒袍,緊咬的牙關擠出諷刺的字眼,“夏侯雲歌,你比十年前更卑鄙。”

夏侯雲歌覺得方才一定是看錯了。

“為自保,我無所不用其極。”夏侯雲歌貼近軒轅長傾幾分,沉聲宣示。亦是警告他,她不會任其欺淩羞辱。

軒轅長傾笑了,幽寒的眸子浮上一層戲謔的炯亮,“來日方長,我們慢慢來。”

夏侯雲歌毫不畏懼,“好,慢慢來。”

“東朔,送皇後娘娘回宮。”他低沉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

轉身,直奔前朝而去。今日北越國主軒轅景宏首日臨朝執政,他不能誤了早朝。

“謝王爺開恩。”夏侯雲歌對著他遠去的背影,俏聲一笑。

回到夏侯雲歌原先的皇後寢宮……鸞鳳宮。

夏侯雲歌緊裹軒轅長傾的蟒袍,倒床便睡。連東朔喚了幾聲,想索回蟒袍,都懶得回應。

這一覺睡的格外香甜,有軒轅長傾身份象征的蟒袍護身,誰也不敢打擾。直到次日清晨自然轉醒,夏侯雲歌終於滿血複活。

聽說,她這一覺,錯過一場好戲。好戲的男主正是上官麟越,被人問及夏侯雲歌的肚兜,他怒不可赦,不敢說遭偷襲夏侯雲歌趁機遁逃,隻說醉後早早睡了,揚言日後定會拿來炫耀一雪前恥。還要硬闖鸞鳳宮,宮人們強阻無效,正巧城外暴亂,被軒轅長傾派去鎮壓。

夏侯雲歌一邊慢悠悠吃著早膳,一邊聽那個叫春柳的小宮女口若懸河。

春柳是南耀人,跟小桃差不多大。原先是在浣衣局做浣洗衣物的粗使宮女。宮中政變,很多老人死的死,逃的逃,她也從浣衣局調配到內宮做宮女,可謂平步青雲。

到底是年紀小,又初升職,難免歡喜忘形口無遮攔。

“攝政王昨晚還來過一次,見娘娘和衣而睡,還提點奴婢們,幫娘娘寬衣。怎奈娘娘拽的太緊,隻好作罷。”春柳掩嘴羞笑,“看攝政王的樣子,很關心娘娘哩。娘娘若能攀上攝政王這棵大樹,日後就有福氣了。”

夏侯雲歌搖搖頭,這話一旦傳出去,誓必會引來一場不小的風波。

軒轅長傾昨晚定是來取衣服,隻是礙於有外人在不好明言,又不得不擺出一副禮遇前朝皇室的美名。

夏侯雲歌對著鏡子,將隱在發中四寸來長的傷口清洗上藥。連日來奔波勞碌,傷口有些發炎,時常疼痛。光潔的額頭誓必留下一道寸長疤痕,日後隻能用發絲遮蓋。

命春柳將蟒袍浣洗幹淨,熨燙規整,便親自送還軒轅長傾。

他那般在意這件衣服,豈能辜負。

春柳說的不錯,若能攀上軒轅長傾這棵大樹,便多了一道護身符。做出假象迷惑外人,日後諸事隻要打著軒轅長傾的旗號,便能手到擒來。

軒轅長傾的府邸還未修繕完成,又逢剛統治南耀,國務繁忙奏折頗多,軒轅長傾便暫住在皇宮裏的瓊華殿。

夏侯雲歌步入瓊華殿內,便聞到一股藥膳的甘香味。

軒轅長傾埋首翻閱奏章,頭也沒抬,說了一聲。“我會喝的,你且先回去,晚些再找你。”

夏侯雲歌將他的衣服放在案上。他慍惱抬頭,就對上夏侯雲歌一對清冷的美眸。

她今日隻簡單將齊肩短發束起,未帶任何繁複發飾,幹淨利落清爽宜人。額上傷口鮮紅,更顯肌膚蒼白無色,多了一分讓人憐憫的荏弱。

軒轅長傾放下奏本,靠在紫藤木椅上,道。

“來的正好。十日後國主登基,皇後需親臨祭天儀式,將南耀國璽親手交給國主,以此宣告天下,南耀自動讓權,越國正式一統南北。”

“如此一來,再有南耀忠臣反擊北越,便以亂黨罪處,也能大大降低暴亂。對嗎?”夏侯雲歌微微一笑。

軒轅長傾將案上盅內的乳鴿湯盛了一碗,熱氣嫋嫋,香味怡人。

不知是哪位美人獻殷勤,見他手臂受傷失血,親自熬的補血藥膳。色香味俱全,定是費了好一番心思。

“從今日起,十日之內,你必須養好氣色,以最飽滿的狀態出現在登基大典上。”他將那碗湯遞給夏侯雲歌。

“有何好處?”她眯起美眸。

“放小桃回來。”

“攝政王不覺得這個好處有點太微薄了?減少一場暴亂,國家不但節約兵力物力,也減少不少人員傷亡。細算起來,可是一筆不小的賬目。”

“不殺你。夠不夠?”他聲音如冰。

夏侯雲歌笑了起來,“攝政王本就沒打算殺我,何須又當成恩情讓我感激。”

“夏侯雲歌,本王最近沒時間與你算舊賬。你若嫌命太長,本王現在就省去所有麻煩,天大地大尋個與你容貌相似的女子並不難。”

說著,軒轅長傾輕輕敲下桌案,東朔當即現身,手裏還握著一把鋒利無比的短劍。

夏侯雲歌斂盡臉上笑意,望著那碗湯,仍有遲疑,“沒毒?”

“東朔!”

“屬下在!”

夏侯雲歌端起碗,一仰而盡。

“長傾哥哥……”

殿外傳來夏侯七夕嬌滴滴的呼喚,腳步聲愈來愈近。

不用軒轅長傾指示,東朔已捂住夏侯雲歌的口鼻,帶她藏身到內殿中去。

夏侯七夕穿著一條水粉色紗裙,玲瓏曲線若隱若現,翩躚嫋娜,進門就四下張望一眼。沒見到夏侯雲歌,暗怒碧倩的眼線亂報信息。

見盅中湯汁還有不少,嘟起嬌唇,“長傾哥哥覺得味道不好?”

他一怔,“還好。”

夏侯七夕趕緊盛了一碗,親自遞到軒轅長傾唇邊,“長傾哥哥,再喝一碗,傷口好的快。”

他笑了下,接過碗。這碗方才夏侯雲歌用過,他從不用別人碰過的器具。

“已經飽了。”他放下。

夏侯七夕眼中噙淚,好不楚楚可憐,“我知道長傾哥哥從小口味挑剔,每一樣配料都精心挑選,恨不能是自己親手栽種。乳鴿亦是正好出生十三天……長傾哥哥不喜歡七夕熬的湯?”

軒轅長傾推脫不掉,隻好硬著頭皮喝了幾口。

味道確實不錯,也對夏侯七夕還記得他的口味,頗感暖心。

“我還有政務需處理,七夕你暫且回去,忙完再傳你。”他的聲音透著一分柔軟。

夏侯七夕紅了雙頰,低下頭。他還像小時候哄她的口氣,她好開心。揉著手中的絹帕,小女兒嬌態萬千,“長傾哥哥,忙完記得傳我。”

他應了聲,她羞答答地出門。在殿門口,她將一個香爐遞給守門的小兵,並囑咐道,“這香爐戌時點上,有助王爺安寢功效。”

夏侯七夕終於走了,躲在內殿的夏侯雲歌也鬆了一口氣。

正要出來,卻有朝中大臣前來議事,隻好暫時還躲在內殿。東朔顯然對她有所防備,礙於男女有別身份懸殊,點了她的周身大穴,不能動彈亦不能言語,還如看守重犯一般候在一側。

過了戌時,天色大黑。

殿內燃起手臂粗的高燭,照得大殿通明。

軒轅長傾身體有些不適,便打發那幾位大臣暫且回去明日再議。他熱燥地扯了扯領口,露出一片白皙的肌膚,還覺得幹熱。連喝了幾碗涼茶,仍然不能緩解。

那小兵挑了挑香爐內的火星,香味燃得更加濃鬱。見軒轅長傾步入內殿,應是要就寢,問他可需伺候,他疲憊地擺擺手,便都退下了。

夏侯雲歌也渾身不適起來,今日的天氣明明沒有那麽悶熱,還是冒了一身熱汗。尤其殿內香味彌漫,渾身燒得好像著了火,口幹舌燥的難受。

軒轅長傾倚在榻上,揉著太陽穴,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翻湧。當看到夏侯雲歌渾身汗濕,他的身體竟湧起一股無法控製的本能衝動。

他一把拽過被點穴的夏侯雲歌,直接壓倒在榻上。

“你故意勾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