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讚賞,紅色木芙蓉

百裏非塵傾身壓來,夏侯雲歌無力動彈,隻能任他柔軟唇瓣在臉頰上拂來拂去,一陣惡心,恨不能給他一刀。啞忍憤怒,努力扯出一絲聲音。

“我們玩個遊戲如何?”

“哦?”百裏非塵來了興致,眸中綻放炯亮光彩。

“我賭你沒時間碰我。”

他笑起來,“本大王有的是時間與你巫山共雨。”他一把扯開她的衣衫,一雙薄涼的手撫上來,“你輸定了。”

夏侯雲歌忙道,“不瞞你說,我不是軒轅長傾派來的奸細,卻是軒轅長傾想抓的人。我正是為了逃脫,才會跳河,上了你的船。他派的手下一路跟著我,隻怕現在已尋到附近水域了。”

百裏非塵不盡信然,眯起長眸,“你以為我會信你?”

“小心駛得萬年船。你現在應該派人嚴密盤查周圍水域,而不是在這裏與我探討男女之歡。”

百裏非塵不緊不慢起身,拂過肩頭滑落的墨黑長發嗎,對碧芙使個眼色,碧芙匆忙領命而去。

碧芙才出門,就有守衛匆忙來報,說在三十裏之外發現一艘迷路的小船。

“竟被你說中了。”百裏非塵瞟夏侯雲歌一眼,不再沉迷夏侯雲歌的美色。趕緊分派眾人,加重百花峰周圍迷霧瘴氣,困住那船。若不知難而返,便擒獲滅口。

夏侯雲歌長吐口氣。體內的藥效在漸漸消退,也能勉力撐起身體。見百裏非塵仍一臉慎重表情,不由好笑。

“你好像很怕軒轅長傾。”

“是提防,不是畏懼。”他慍惱。

“我們做個交易如何?”

“什麽交易?”他凝眉,狐疑盯著夏侯雲歌。一襲紅杉,像極了屋內盛開的紅色木芙蓉,如火如荼的紅。

夏侯雲歌不緊不慢倒了一杯茶,小口啜飲。心思卻沒表麵這麽淡定自若,紛亂如麻,絞盡腦汁想對策。

“說說看。”百裏非塵雙手環胸,眼波流轉,“看你有沒有本事讓本大王今日放過你。”

夏侯雲歌緊緊握住手中茶碗,“我幫你對付軒轅長傾,你保我在你這裏平安。”

“哈哈哈……”他鄙聲大笑起來,“你個小女子口氣不小!”

“我是沒有那麽大本事,卻可盡力而為。”

他好笑挑眉,“如何盡力?不如伺候好本大王,給你個夫人當當。”

他又要將她按倒,她已敏捷抽身而去,他在榻上撲了個空。回頭看向逃到一邊的夏侯雲歌,頑性被挑起,就要再撲來,夏侯雲歌忙急聲道。

“你以為你偽裝成祭祀河神的畫舫,就真的可以掩人耳目,不留痕跡逃過軒轅長傾?”

百裏非塵慵懶倚在榻上,興味地望著夏侯雲歌,“你說,哪裏出了紕漏?”

“紕漏就出在……”夏侯雲歌抓緊雙拳,努力想,已被他看出端倪,笑著棲身向前貼來。

“美人兒,跟我玩心眼兒,是不對的。”他一把抓住夏侯雲歌纖細的手臂,微一用力便攬入懷中。

夏侯雲歌沒有躲,半垂眼瞼,忍住他身上嗆鼻的脂粉味。

“越國一統南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區區不足千人的隊伍,如何避過數十萬部隊的勘察,除非走水路,豈會憑空消失。軒轅長傾隻要沿著水路而下,很快就會查到你的蹤跡。”

百裏非塵眸中含笑,“有點意思。”

“為今之計,你若能來一招聲東擊西,將軒轅長傾的視線引開,也可給你做下一步打算的機會。”

百裏非塵讚賞點頭,斂盡毫無正經的神色,難得一本正經起來。隻一瞬,他又邪笑著貼近夏侯雲歌,“你就保證我會遵守信諾?我一向對女子有本能的欲望,無法控製……”

“我相信你。”

他一愣,倍覺可笑,“相信我?第一次有人對我說相信我。”

“一個膽敢以微薄之力對抗朝廷千軍萬馬,不畏生死亦要維持南耀最後尊嚴之人,畢竟義薄雲天,胸有豪誌。”

“你又怎知我要維護南耀最後尊嚴?”他的聲音裏浮上一絲張狂,“我隻是不想讓它滅亡的那麽痛快!”他眼底的光彩匯聚在夏侯雲歌身上,“隻憑借蛛絲馬跡,便能猜測我的意圖,看來你果不一般。”

他眼中流露讚賞之光,又不免心生狐疑,擔心她真的是奸細。

夏侯雲歌暗鬆口氣。若不是在宮裏知道一些線索,聽到一些傳聞,將所有蛛絲馬跡串聯起來,她亦猜不透始末。她隻是抓住百裏非塵忌憚軒轅長傾的弱點,略施小計自保罷了。

軒轅長傾僅憑赫赫威名,就能讓人忌憚三分,望而生怯,哪裏還有膽量與他周旋敵抗。

“你倒是說說看,怎麽個聲東擊西?”百裏非塵一手撐腮,靜待她的高見。

夏侯雲歌想了想,“北越大軍不善水性,百花峰正占盡四麵環水便利,易守難攻。自然現在還不到正麵交鋒的地步。隻要你舍出幾搜畫舫,一路南下。行蹤必須嚴密,不許露出分毫混淆視聽的痕跡。如此一來,就可為你博得不少喘息時間。”

百裏非塵大笑起來,“你又怎知北越大軍不善水性?還是這般篤定?”

夏侯雲歌笑而不語。

梅蘭竹菊是軒轅長傾親手**的暗衛,連她們都不善水性,更何況那些常年征戰在外的兵將。

“你又怎知軒轅長傾一定會上當?”他又問了一句。

“他一定會上當。”關心則亂。她親眼見到,軒轅長傾聽到女眷們被劫持後的惶急神色,連恨了十年的人,都沒心思追究了。

隻是不知,那個“依依姑娘”是否在那群女子當中。

百裏非塵眼底的笑意更勝,一掃陰柔邪魅,滿目陽光璀璨。這個小女子,竟然跟他想到一處,遠比百花峰中的女子聰明睿智,那些庸脂俗粉,隻知諂媚爭寵。

百裏非塵拂落桌案上的美酒瓜果,將一張地圖攤在桌上。一邊指著地域位置,一邊分析。

北越大軍攻破南耀,勢如破竹,來勢凶猛,隻因兩國接壤,邊境以山巒為界。陸地拚殺,南耀根本不是驍勇善戰北越人的敵手。南耀南端水域廣闊,水利便利,若當時南耀皇帝祁梓墨帶兵一路南退,以水為界攔住北越鐵騎部隊,南耀亦不會亡國那麽迅速。

夏侯雲歌頭昏腦脹,沒心思繼續聽他又說了什麽。他亦不是缺少一個出謀劃策的軍師,隻是缺少一個傾聽者。

忽然,他回頭瞪向夏侯雲歌,“我又怎知,你不是誆我?”

夏侯雲歌一驚,轉而笑了,“真與假,試試便知。”

他輕撫她清爽的短發,另她傾國傾城的一張臉多了分颯爽的英氣,格外迷人。“我就欣賞你這份心有成竹的篤定,還有臨危不亂的鎮定。”

這時有人來報,困在幾十裏外的小船,見霧氣濃重,已返回。

百裏非塵盯著桌上地圖,唇角緩緩一勾,似已有妙計生於心中。命碧芙帶夏侯雲歌下去休息,他則向後山而去。那裏正在督建一條離開百花峰的密道,他得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夏侯雲歌躺在**閉目養神,小桃被人毫不客氣地丟了進來。

她摔在地上,顧不上疼,撲向夏侯雲歌,緊張得淚水漣漣,隻問夏侯雲歌“好不好”。

“我很好,什麽事都沒有。”每次小桃這樣關心自己,都倍覺暖心。就像南楓一樣,每次任務結束後,總是這麽緊張地追問她,有沒有哪裏受傷。

小桃終於放心,無力癱在地上,眼淚大顆大顆往外流。知道夏侯雲歌不喜歡她哭,又趕緊擦幹。

“他就是采花大盜百裏非塵!太嚇人了!朝廷曾幾次派人絞殺百裏非塵都不得果,此人來無影去無蹤,隻要被他盯上的女子,事前會在其閨閣留下一朵紅色木芙蓉,即使官兵早就設伏,他也從不曾失手。南耀女子,聽其威名,無不色變……百花峰就是魔窟鬼窯。姐姐……我們必須盡快逃離這裏。”

“我們暫時,隻能呆在這裏。四麵環水,就是我們得到船隻,四外都是濃霧,極難逃脫。”

夏侯雲歌收緊眉心。一介被朝廷追殺的采花大盜,應該恨透了南耀朝廷才對。緣何還要組織隊伍,不怕得罪軒轅長傾與之抗衡?這支隊伍,又是如何組建,自擁為王。一支不足千人的隊伍,有多大本事抵抗北越萬眾驍勇鐵騎?若像他說的隻是不想南耀亡滅那麽迅速,太過差強人意。他打的旗號不是匡複南耀,也不是斬殺北蠻。莫不是在百裏非塵背後,還有一隻幕後黑手,隻為攪渾這灘水,背後有更大的陰謀在醞釀?

這些政局上的陰謀詭計,她無暇關心。

隻在乎,眼下如何應對百裏非塵,逃出百花峰,逃過軒轅長傾。

百裏非塵對夏侯雲歌禮遇不少,用他的話說,她是他的紅顏知己。隻是時不時,還會在她身上流連一陣,似很喜歡她身上淺淡自然體香。

夏侯雲歌對他厭惡至極,他亦不惱。

據線報回報,軒轅長傾和上官麟越,皆被他設下的迷霧,紛紛向南追去。他大讚夏侯雲歌計策好,夏侯雲歌卻知,他早已設好迷障,否則行動不會如此迅速。

誰會料到,一介采花大盜,會是這個神秘組織的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