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掌摑,你又頑皮了

“王妃,日前不是說,想與本王同乘一騎,遊遍皇城,看盡百態民生。今日,本王便遂了王妃心願。”軒轅長傾揚聲朗笑,話語間盡是對懷裏女子的寵溺珍愛。接著,他壓低聲音在夏侯雲歌耳邊,低柔的口氣說著冰冷的話。

“你若不配合,我大可現在就將你丟下馬背。若你不幸被馬蹄踐踏,也怨不得本王不慎失手。”

夏侯雲歌抓緊軒轅長傾的衣襟,“若你失手,我必保證,拽著王爺一起落馬。”

軒轅長傾低笑一聲,“你當本王暗衛隻是擺設?”

夏侯雲歌點點頭,纖柔手臂勾住軒轅長傾的脖頸,嬌軀緊緊貼入他的懷抱。咬牙道,“那麽王爺可要抱緊我。”

“那是自然。你可是我傾心已久的王妃。”他雖笑得溫柔,字字咬得極重。

白馬徑自向前,站在街道中央的夏侯七夕隻好倉惶讓路。整張臉惱怒得漲紅如血,一對眸子盈上一層水霧。

“夏侯雲歌。”夏侯七夕低狠呢喃一聲。

夏侯雲歌從軒轅長傾的懷裏探出眸子,看向落在白馬後的夏侯七夕。她目光森寒下來,她曾對夏侯七夕發過誓。

“暫時讓你多活些時日,小心一些,你的命我看上了。”

夏侯雲歌的唇角勾起燦爛荼蘼的笑靨,如一團妖紅的火,盛世華麗,卻又透著森怖的詭異。

我回來了,夏侯七夕。

夏侯七夕被那笑容驚得嬌軀一顫,若不是碧倩眼明手快將她扶住,隻怕要當眾出醜了。

“公主,夏侯雲歌終成不了氣候。”碧倩小聲寬慰。

夾道兩側的百姓們,對著白馬上的軒轅長傾和夏侯雲歌,響起此起彼伏的叩拜聲。

“參見攝政王……參見攝政王妃……”他們的呼聲,帶著祝福的豔慕與誠服的欣悅。

軒轅長傾駕馬,含笑遠去。

“看她得意的!還以為成為攝政王妃就能高枕無憂,前途錦繡了。”夏侯七夕氣得渾身顫抖,聲音低沉,如發誓。

“長傾哥哥,我一定會成為你的王妃。”

軒轅長傾一路駕馬,抱著夏侯雲歌,極為高調回到皇宮的瓊華殿。引得途中豔慕不斷,紛紛讚譽他們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甫一進門,軒轅長傾就很不溫柔地將夏侯雲歌從懷裏推開。

夏侯雲歌抓緊下拳,笑了笑。

軒轅長傾挑下眉峰,“你今日倒是乖了。”

“攝政王想要百姓稱善,不但未斬殺南耀皇室血脈,還娶為正妃,一同坐擁江山。這個美名,我給你。”她含笑慢聲道。

軒轅長傾接過宮女奉上的熱茶,小小啜了一口。“你又玩什麽心思?”

夏侯雲歌笑而不語,自己倒了一杯滾熱的茶,坐下來慢慢喝。一路上已打定主意,軒轅長傾利用她得萬民擁戴,她便利用軒轅長傾鏟除祁梓墨,多一條活路。既然如此,便不能事事與軒轅長傾針鋒相對。

兵強則滅,木強則折。

這個道理,她早就懂。

南楓也經常說她太過剛硬,若能柔和一些,險境中才可遊刃有餘。

南楓似乎對後事早有預料,總是會給她講很多處事大道理。她經常說,“有你在,我什麽都不用學,那些羅嗦事,交給你就好了。”

他卻嗔她,不上進。下一刻,又將她擁入懷中,澀聲喃語,“萬一日後我不在你身邊,獨留下你自己,你該怎麽辦。”

“涼拌。”她隻當他杞人憂天,多愁善感。

而今……

南楓真的不在了,真的隻留下她一個人了。

夏侯雲歌握著手中茶碗,垂下眼睫,掩住眼底浮上的酸澀。

忽然,夏侯雲歌手背一陣酸麻,本能鬆開手中茶碗,落地應聲而碎,熱茶水濺了一地。

“啊!”她驚痛,低呼一聲,瞪向軒轅長傾,“你做什麽!”

軒轅長傾收起打痛夏侯雲歌手背的折扇,睨了她一眼,不說話。

夏侯雲歌這才發現,掌心火辣刺痛,竟是思緒遊飛時,忘了手中抱著滾燙的茶碗。

軒轅長傾拽著夏侯雲歌到殿外,一把將她紅腫的一雙玉手,丟入玉階下的一口缸內。

“想什麽那麽出神!”他竟是怒了。

夏侯雲歌一個趔趄,扶住缸口才站穩。雙手浸入水中,總算不再刺痛,舒服許多。

“王爺在關心我?”

夏侯雲歌迎著日光,盈盈一笑。身後繁花,隨風灑落,映著她的瓊姿玉貌恍如天界仙女。

他一怔,許久,才沉聲喝道,“晚上宮宴,不想你帶傷出席!”

夏侯雲歌挑了挑眼角,纖手在水中來回撥弄,**起一片悅耳水聲。

“我任憑王爺安排,小桃也該放回來了吧。”

軒轅長傾卻是沒有做聲,轉身欲走,卻是夏侯七夕笑意繾綣,迎麵而來。

“長傾哥哥!”她親昵呼喚一聲,緊走幾步過來,“七夕在宮裏設宴,親自來請長傾哥哥。”

軒轅長傾又恢複以往淡若清風,看似謙和有禮,又透著壓攝人的霸氣。“襄國公主有心了。”

“長傾哥哥……”夏侯七夕微抬臻首,迎著美好日光,巧柔嬌矜,將最美的角度呈現給軒轅長傾。輕輕絞著手中帕子,一幅思念情郎的楚楚動人之姿,柔弱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將她吹倒,嬌聲低轉。

“長傾哥哥,叫我七夕就好。兒時,長傾哥哥就是這樣喚七夕。”

夏侯雲歌忍住反胃,再不願多看夏侯七夕和軒轅長傾一眼,隻覺得他們相對的畫麵,格外刺眼。

軒轅長傾淺笑不語,卻是看向夏侯雲歌。

夏侯七夕順著軒轅長傾的目光,怨毒地瞪向夏侯雲歌,嬌聲道,“雲歌姐姐,自幼寬宏大度,不會不允長傾哥哥去我宮裏赴宴。”

夏侯雲歌不做聲,隻低頭玩弄掌中水波。

“王妃何意?”軒轅長傾的聲音柔若春水,駭得夏侯雲歌渾身一個激靈。

正要說“你們的事與我何幹”,卻看到軒轅長傾陰涼幾分的黑眸,她哼了聲,已會意軒轅長傾心思。

“襄國公主,王爺剛回宮,還未休息。”夏侯雲歌揚聲道。

“長傾哥哥……”夏侯七夕嬌聲婉轉,甜膩得人渾身不自在。

“夏侯七夕!”夏侯雲歌冷喝一聲,寒意蝕骨吞心。

夏侯七夕嚇得一驚,嬌容白了幾白。

“我說王爺沒空便沒空!你休要糾纏!”夏侯雲歌沒了耐性,喝道。

“你!”夏侯七夕目光如毒。

夏侯雲歌抬起下顎,輕鄙之意不言而喻,“我什麽?”

“長傾哥哥!”夏侯七夕跺腳,淒怨地望著軒轅長傾,他卻一副置身事外毫不關己的閑淡表情。

“王妃不同意,我亦沒有辦法。”軒轅長傾忍住唇角的一絲笑,轉身回屋了。

夏侯七夕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臉色變了幾變,“好啊夏侯雲歌,好手段!”

“多謝誇讚。”夏侯雲歌邪邪一笑,一幅玩味的不屑表情。

夏侯七夕靠近夏侯雲歌,俯身在夏侯雲歌耳邊,咬緊滿口貝齒道,“憑你也想獨占鼇頭!你隻是一個亡國皇後!殘花敗柳,根本配不上長傾哥哥!”

夏侯雲歌眼底掠過寒煞之氣,“夏侯七夕,我可不是原先的夏侯雲歌,任你欺辱。”

“都怪我那日心慈手軟,沒在你的胸口再補上幾刀!讓你得了一絲苟活之機。夏侯雲歌,這一次弄死你,絕不手軟。”

夏侯雲歌惱怒,掄起巴掌,狠狠摑在夏侯七夕嫩白的側臉上,頓時腮頰紅腫,好不紮眼。

“你……你……你打我?”夏侯七夕氣得渾身顫抖如秋風落葉,揚起手就要還回來,已被夏侯雲歌一把攥住,狠狠捏緊夏侯七夕纖細的手腕。

夏侯七夕痛得滿目噙淚,“你反了!我可是皇上禦封襄國公主!”

“哦?我夫君是權傾朝野的攝政王,憑夫而貴,懲戒你個襄國公主,皇上又能說什麽?皇上又敢說什麽!”夏侯雲歌說著,又給夏侯七夕一記狠狠的耳摑子,夏侯七夕另一邊的臉頰瞬時紅腫起來。夏侯雲歌滿意點點頭,平靜道。

“這樣看來,你兩邊臉就平衡了。”

夏侯七夕已氣得渾身抖得支離破碎,想要掙紮卻掙不開夏侯雲歌的力氣。她氣得尖叫,眼中淚水大顆大顆滾落。

“夏侯雲歌!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絕對……”

原先那個弱不禁風的夏侯雲歌,何時這般凶殘很辣了?眼前的人,明明就是從小就認識的夏侯雲歌,隻是眼中神色,不似原先那般柔情似水,一轉一動都是纖弱風情。而今卻是寒若冰霜,涼意森森,隻看一眼便讓人莫名恐懼。

殿內,終於傳來軒轅長傾輕飄飄的聲音。

“歌歌,你又頑皮了。”

夏侯雲歌抬頭看向大殿。不知何時,軒轅長傾已站在高高的玉階上,一手負後一手執扇,紫衫翻飛,風華絕代。

不知是日光太過刺眼,還是距離太遙遠,視線莫名恍惚起來……

夏侯雲歌彎起唇角,依稀覺得,遙遙站在高處的人,不是旁人,而是魂牽夢縈的南楓。

“長傾哥哥……”夏侯七夕終於掙開夏侯雲歌,跑向玉階,卻不慎絆倒在玉階上。

軒轅長傾忙步下玉階,親自紆尊降貴攙起夏侯七夕,一陣惋惜,“臉竟腫成這樣子,還不快回去宣太醫好好治療。”接著,他嗔怪望向夏侯雲歌,又有些無奈的放縱。“你出手怎如此重。”

短暫一瞬的恍惚,夏侯雲歌猛然回到現實,周身已汗濕衣襟。

夏侯七夕癡癡地望著軒轅長傾,“長傾哥哥,你要為我做主啊……嗚嗚……”

她哭得梨花帶淚,好不可憐。

“那是自然。”

夏侯七夕聽出他言語中的敷衍,眼中蓄淚,緊咬嘴唇。本想竭力維持最後一絲公主風儀,卻已殘破成灰。

“還不扶你家公主回去!”軒轅長傾一聲低喝。

早就嚇傻了的碧倩,趕緊上前纏住搖搖欲墜的夏侯七夕。“奴婢遵命。”

夏侯七夕鮮紅的蔻甲深深掐入碧倩的手背,痛得碧倩低哼出聲。依靠在碧倩懷中,勉力走出瓊華殿。回頭瞪向夏侯雲歌,如蠱如毒的目光,是勢不兩立的你死我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