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的甩頭,一個手掌帶著風聲撲向我的麵門,耳邊似乎聽到了呼呼的寒風,眼睛看見的,卻似乎是無限放慢的動作,慢到我能清楚的看見他手掌中的掌紋。

身體裏兩股莫名的氣流在這一刻突然啟動,暖意罩上我的全身,我仿佛看見身前一道紫色的屏障薄薄的覆上我的身體,那凜冽的寒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幾乎是下意識的,北棠抬起右手,與麵前的手掌硬碰硬的一撞,他的掌心湧過無邊的力量,就在我以為自己會被他一掌拍成肉泥時,北棠似乎看見自己的手掌變成了金色,冷冷的氣流順著血脈通向掌心。

“啪!”清脆而短暫的一聲,撲通一聲北棠一屁股坐在地上,而他,幾乎同時幾個大退步,撞上身後的道士,稀裏嘩啦摔成一團。

“天哪。”北棠慌亂中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掌,還是那胖胖圓滾滾的手,哪裏有變色?難道剛才我眼花了?不可能啊,甩甩胳膊,不冷啊,剛才那股寒氣呢?這才有點放下心來,還好還好,隻是幻覺。

“哪裏來的邪魔外道,居然敢在無極門內鬧事!”他推開身邊的道士,手中飛快的結著手印,“天地無極,乾坤借法,誅邪!”

一柄紅光四射的劍從他身後飛出,直奔我的胸口,而我,隻能傻傻的看著那紅光及體,不知所措。

那劍好利,劍鋒上的光芒刺花了人的眼,北棠杆菌伸手擋在眼前,卻不知如何抵抗那越來越近的利芒。

劍鋒與她胸前的紫色不斷的對抗著,他結印的手開始抖動,似乎在全力以赴,漸漸的,彷佛能感覺到胸前的紫色被那劍鋒突破了一個點,火熱的一點透過她的道袍,刺向北棠的心口。

完了,這次死定了,這個東西一準刺我個透明的窟窿,我的心,充滿了絕望。北棠緊閉著雙眼,在心底哀嚎起來。

就在那劍刺入道袍,碰上胸前的肌膚時,突然紅光一斂,“當啷!”清脆的落地,失去了那耀眼的光芒,就是一柄普通的鐵劍,死氣沉沉的躺在地上。

“我的劍!”他一聲大吼,口中再次念念有詞,可是剛才還與他心意相同仿佛長了翅膀的劍,現在就如同睡著了一般,怎麽叫也不動彈半分。

“這是師父賜我的劍!”他悲憤的像是我殺了他全家般,撲向地上的劍,小心的拾起,手一觸上劍鋒,扭曲的臉望著我,“你到底用了什麽汙穢之物,毀我靈劍?”

汙穢之物?那是啥?

北棠摸摸胸口,突然捂上了嘴,我不想笑,真的不想笑,可是,可是……

那裏分明是她早上想要偷溜去洗,卻因為二師兄的出現慌忙塞進胸口的褻褲,那上麵,還沾著她的葵水呢,哎呀呀,她可是剛及倂的人,這葵水之前一直沒來,這兩日卻不知為何突然就來了,嚇得她一大早的不知所措,還好靈芸是女子,前幾日看她在房內怎麽弄得,她也學著怎麽弄,隻是褻褲還未洗罷了。

好吧,她很想同情他,師尊賜的劍,低級

弟子多麽無尚的光榮,就這麽活活的被自己毀了,北棠心底默默為他惋惜。

“活該,說好一招的,你居然偷襲!”滿不在乎地聳聳肩膀,給他一個鬼臉。

他突然連滾帶爬的跪倒在殿下,“師尊,弟子懇請師尊懲治妖人。”

“你才妖人呢!”我好好的一個大姑娘,他這麽口口聲聲的算什麽,忍不住的衝到他麵前,飛起一腳踢向他,“仗著道行深欺負我才入門半個月,打不過就說我妖人,歪樹也會出甜果,正草未必不低頭,你這個正派中丟人的家夥,幾十年白活了。”

“好了!”一聲輕語,卻如醍醐灌頂,讓人不自覺的停止了謾罵,北棠轉過身去。

委屈的抬起頭,最上座的一位道袍老者終於抬起了低垂的眼皮,長長的雪白眉毛,長長的胡須,莊嚴卻慈祥,溫和的看著我,讓人這吃軟不吃硬的脾氣一下子沒了,不過,他是誰呢?應該是無極門九位德高望重的師叔輩人物。

“老爺爺,哦不,師尊?師叔?”

抓了抓頭,“我也不知道叫您什麽,不過我不是妖人。”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竟然如沐暖陽一般溫暖,

“過來,讓我看看!”他對我一招手,我乖乖的爬上台階,沒有想到遠遠的跪著,輕輕的在他腳邊坐下,蹭上他的膝蓋。

他的手撫摸著北棠的頭頂,能感覺到一股暖暖的氣順著頭頂流過四肢,再重回頭頂,全身說不出的懶洋洋和舒服,讓人甚至眯起了眼,象一隻享受太陽的貓兒般幸福。

“你多大了?”

“十七!”衝口而出,突然想起了自己的過往,

癟癟嘴,“可是我被人刺了一劍,我以為我死了,等我醒來,突然發現自己來到了罱玥國,也許,我已經很老了。”

“哦?”他有些意外,“能說來我聽聽嗎?”

他的眼睛,仿佛帶著看穿人心的力量,北棠嚇得不敢騙他,也不想騙他,老老實實的把自己所有的經曆說了個清楚,隻是隱瞞了自己是皇女的事。不過想那老道也能算得出自己的命格,當日莫穀寒一眼便能道出自己的不尋常,隻怕比他功力差點的師叔肯定也沒那麽弱。

“嗬嗬,原來是你的調皮,才讓忘塵失去了比賽的資格,隻是他們也不該對一個奶娃娃如此下狠手,虧我們自詡正派,為小事欺淩弱小,這行為與魔,邪,妖的行為有什麽分別?”他聲音不重,隻是眼神一掃忘塵,突然的淩厲讓人一哆嗦,“忘塵,你修為確屬初級子弟翹楚,心性卻不如一稚子幼兒,她尚有正義之心,你卻恃強淩弱,我罰你麵壁百年思過,望能清心明智。”

“是,是,弟子明白,弟子明白……”他惶恐的磕著頭。

越是與他接觸,越是找到了爺爺般的感覺,開始他們的樣子,都是唬人的啊,活的再長,也是可愛的老頭。

“那你有什麽是能幫我的?”拽著他的袍角,北棠開始撒著嬌。

這個嘛,比如說,有誠心的弟子希望我破格收徒,或者是想結成道侶的門內弟子,真心請求,我都會幫忙。”他看似古井不波的話,卻是重重的咬了前麵一句,自幼狡猾的狐狸哪能不懂這招。

“撲通!”北棠跪在他麵前,“弟子誠心誠意的請求,求爺爺您老人家大發慈悲的收我做學生。”順帶一個憨憨的笑容。

他拈上胡須,給我一個孺子可教的眼神,“我烈風千年未收學生,臨了渡劫前卻碰上你這麽個刁鑽的孩子,好,看你已經是金光後期的修為,我就收了你!”

什麽?他說什麽?

他的話裏,透露了太多的信息,多的讓人一下接受不過來。

他是烈風?她這個最小最小最小的弟子,居然成了門內最好的老師學生,聽聞就連甲班的弟子都沒人說服他做老師呢這幾年。

我的修為金光後期?我不是砍了半個月的柴,修煉了一個晚上嗎?什麽時候金光後期了?難道我是修煉天才?帶著一肚子的疑問和激動的心情

這幸福,似乎來的太快了,我居然是天才?好吧,她樂開了花。

他眼神一掃我,頓時讓我美的不知所以的魂魄歸了位,“別以為你是修道天才,那是因為我剛才在你身上探到的寶物。”

“寶物?”我的臉差點抽搐,我身上除了一塊染血的褻褲,就是一塊白玉,這也能算寶物?

“你的體內,有兩股真氣,一道我不知道是什麽,來自你的體內,也許和你穿越前什麽有關,但是我能肯定,這是純正的浩然之氣,還有一道,則是你身上佩戴的東西。”他的眼睛,盯著我的脖子。

“佩戴的東西?”我摸摸脖子,入手冰涼,啊,竟然是神機閣的凝血滴。

“您說的是這個嗎?”我扯著脖子上的凝血滴,看見他伸手摩挲著,平靜的老臉終於有了激動的顫抖。

奇怪,這個老頭似乎好像對這個凝血滴很感興趣嘛。

“師傅……”一聲清朗的低呼,那美麗如神祗的雕像終於動了,粉色的唇輕顫著,深褐色的眼充滿的思慕,紫色的長衫無風自動,望著北棠的眼充滿了渴望,“這是我多年前拿去與神機閣交換信息的寶物,當時是用我最親之人的血滴供養它的,想不到,過了那麽久竟然還能重見”

北棠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不想看見他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隻能悄悄的別開臉,“對不起,我不知道,那時候他送給我是想讓我能順利上不老山的,老師您要的話,我現在就還您,這對您很重要吧。”

他激動的臉色如冰凍的湖麵,轉瞬平靜,又是那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那眼眸中跳動的火焰

“師傅爺爺,你說你能幫忙結道侶是嗎?”我又一次毛上紫元的膝蓋。

“門內對道侶雙修其實是很讚同的,並不如同禪宗那樣清心寡欲,隻要有利於雙方修行,自然是好事,所以我不會阻止,若是向我請求,當然願意主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