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句話說的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她這一想法不免有些癡心妄想,什麽人和什麽人聚在一起,那都是習性相投,秉性相近,那些身懷大誌的大官子女又豈會和你一個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再加上你這皇城一霸的大名,任何一個想要上進的人都會避而遠之。

秦香玉壓下心裏的遺憾和失落,畢竟每一年都是這個樣子,不管她以什麽名堂搞聚會,來的無非都是這些人,這讓她不免有些沮喪,照理說自己是京城太守之女,多少也該給點麵子吧,自己的身份又差不到哪兒去,每年隻能和低她身份的一群人混在一起,哎……

正準備帶這些人進船舫,秦香玉的小眼睛微微一抬,就看到了從不遠處緩緩踱步過來的一墨色身影,猛的眯起了小眼睛,直到剩下一條縫兒,看著那不斷走近的人影,秦香玉的臉色沉了下來。

伸手撥開擋在她麵前的幾個女人,眾人都有些詫異,望了過去,除了上一次和秦香玉一起進酒樓的女人神色微變,其餘人都在猜測,這來者是誰。

“這人誰啊,這麽陌生?”

“難不成是新進城大商戶之女?還是某個小官的女兒?”

“瞧她一身衣著,看上去好似不像平常人啊……”

眾人都在低聲猜測,秦香玉大步往前走,迎上了踱步而來的北棠木,北棠見杜月書看到了自己並大步向自己走來,腳下的步子絲毫未變,仍然悠閑踱步。

“是你?”秦香玉肥胖的身子往她麵前的道路上一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小眼睛眯到隻有一條縫隙,北棠木瞧了,不免輕聲笑了出來。

“你笑什麽!”秦香玉見她笑,直覺的認為她在笑自己,她的拳頭猛然握緊,然而卻沒有揮出,按照這秦香玉平常的囂張跋扈,現在恐怕已經和對方交起手來,然而在北棠的麵前,她就這麽站著,渾身充滿了戒備和不安。

上次酒樓那一招她可是印象深刻哪,一直是她心中的痛,回到家特意詢問了武師,武師琢磨半天最終得出個結論:那一定是哪位高人弟子,以後見到可不要輕舉妄動,因為在對方身上討不到半點好處。

秦香玉因為此氣悶很久,打,打不過她,找,還找不到他,這讓她想要報複的念頭在心頭裏壓了再壓,她有些搞不懂以她母親的職位在京城找人那還不是輕而易舉?然而她,就是自己麵前這個輕笑的女人卻如煙一樣,自那次之後徹底消失了。

這秦香玉不是沒想過她的身份問題,她也曾猜測會不會是她得罪不起的人物,秦太守也是個護犢的主兒,秦香玉被人欺負又怎會有不報之理,但是根據女兒的描述,秦太守翻遍皇城兩三遍,竟是沒找著!連她也就懷疑,會不會是他們惹不起的主兒。

但是查了又查,訪了又訪,這京城裏的達官貴人、皇親國戚,都沒有如秦香玉所描述的那般女子,秦太守最終也是歎息,可能是某個偶爾進京的過客罷了,但是秦香玉卻是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次碰上,這讓她心頭久久壓抑的火,再一次熊熊燃燒了起來。

“秦小姐的眼睛本就不大,再這麽眯下去可就要成瞎子了。”北棠木淡淡一笑,語氣平淡溫和,看上去無害極了,然而這秦香玉卻是頃刻間臉紅脖子粗,呼吸也如牛一樣,小眼睛死死的瞪大,北棠木一見,又是嘿嘿一笑,直

接把那張肥臉氣成了豬肝色。

“你又在笑什麽!”秦香玉瞪大眼睛,他娘的,她竟然敢說她眼睛小!現在她瞪大了眼睛,她居然還敢笑!

“小姐這又是何必,就算瞪的再大,也還是太小了。”北棠輕輕搖頭,看上去似乎有些無奈,這秦香玉隻覺得胸口一陣悶氣狂湧,身子微微發顫,拳頭握的死緊,她很想、很想將眼前這比他還囂張的女人打趴在地,狠狠的踩在腳下以出心頭的怨氣,但是……她不敢。秦香玉和北棠木兩人站在那,一個雲淡風輕的淺淺微笑,似是春風一般和煦,一個則是漲紅了臉頰,青筋隱隱暴起,雙拳緊握,似是隨時要和對麵的人拚命。

一群旁觀的紈絝小姐們不免紛紛議論,這人究竟是誰啊,竟然敢和秦香玉叫板?而且把一向囂張霸道的秦香玉氣成這樣,而且……不敢還手?

很多女人都不免多看了北棠木幾眼,見她五官平平,也沒有什麽突出的地方,心中的疑惑更深。

上次和秦香玉一起去酒樓的幾個女人一見這架勢,心中都隻暗叫一聲不妙,北棠的身手她們都見識過,那樣詭異,那樣厲害!如果秦香玉和她發生衝突,那麽被打趴在地的人不是別人,就是秦香玉自己!

“香玉,今天可是賞花的日子,犯不上找自己黴頭。”

“是啊是啊,不用和她一般見識。”

幾個女人走上來,對著秦香玉說了幾句,正愁沒有台階可以下的秦香玉立刻順坡趕驢,“哼,本小姐今天就暫且饒過你,我們走著瞧!”

北棠雲淡風輕地笑了笑,沒說什麽,心中的快意大盛,香玉啊香玉,你還真是我消遣的好對象,有意思,表現不錯。

“行了,我們上船去吧。”聽到秦香玉如此說,幾個女人不由得心中一鬆,立刻招呼大家登上船舫,大家雖然心有疑問也不敢多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秦香玉和北棠木是怎樣的關係,根本就不像她所說是她放過人家,到底是誰放過誰,還真不好說。

女人們都各揣著心思登上了船舫,秦香玉看見樓漠白的視線在自家船舫上停留許久,不免有些自傲起來,有些鄙夷不屑的說著,“怎麽,沒見過這樣的船舫?哈哈,本小姐今天就讓你這個鄉下土包子開開眼界,怎麽樣土包子,想上來麽?如果你肯求本小姐,本小姐還是會勉為其難考慮一下的。”

登上船舫的女人們一聽都是哄堂大笑,北棠不以為然,秦香玉的話某方麵還真是沒說錯,她的確是第一次見到這帶有罱玥特色船舫不免有些好奇了點。

土包子?北棠木微微低下頭,眼角是一抹冷意,她和她相比,到底誰才是土包子?

北棠木腳尖輕點,墨色的衣衫無風自動,仿若還浸染著點點墨香,如此飄逸的身形讓眾人都不由得看傻了眼,秦香玉直到看見她登上了船舫,這才回過神來。

“本小姐什麽時候允許你上船了!”

北棠木黑眸轉動,身形優雅的站在船沿邊上,看著秦香玉有些氣急敗壞的模樣仍是淡笑麵對,“既然秦小姐求在下上船,在下豈有不應之理?”

“你——!滾下去!”

“嗬嗬。”北棠矯捷地眨了眨眼,發出了一陣輕笑,“秦香玉,我心情好和

你玩一會兒,你可別惹惱了我。”剛才還是溫暖如春的黑眸在此刻卻透著寒冰陣陣,周遭隻覺得莫名竄過一陣冷意,猛一回神北棠已經越過她往裏走去,秦香玉愣愣的站在那,不知多久,額頭上滾下一抹冷汗,她咽了幾口口水,隻覺得心跳過速。

“香玉,你怎麽了?”幾位好友走了過來,看到秦香玉的模樣不禁有些擔心。

“沒什麽。”秦香玉甩開朋友,臉色難看的走了進去,她秦香玉從來都隻有威脅別人的份兒,什麽時候被人威脅過!在一個人身上栽了一次,現在,是第二次!

視線掃到北棠木身上,後者此刻正悠閑的看著船舫內部,時不時的點點頭,她心中疑惑陣陣,她究竟是誰,如果真的是她惹不起的,怎麽是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模樣,如果不是,剛才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恐怖壓力又是怎麽回事?想到自己方才險些失態,那心中的憤恨更深,再一再二不再三,她絕對不會在同一個人身上栽第三次!

待所有的小姐們都上了船舫,秦香玉就吩咐開船了,這不是她第一次遊湖了,其他人也不是第一次看到這艘豪華的船舫,所以大多數人都是聚在一起閑聊著什麽,無非就是哪裏的酒好喝,哪家的小公子漂亮,哪家妓院裏的男人功夫好等等……有時候一些**hui話語偶然傳來,眾人也不以為意,北棠木單獨一人,觀賞著船舫各處,心中不時為工匠的巧手技藝感到折服,她在這邊細細的看,另一邊暗中觀察她的女人們竊竊私語。

“你們覺得她是什麽來頭啊?”

“能有什麽來頭?一副沒見過大世麵的樣子,身份想必高不到哪兒去!”

“我同意,像咱們這樣的大家小姐哪一個像她啊!”

小姐們聚在一起,嘲笑的看著北棠,為她一副劉姥姥剛進城的模樣暗笑不已,北棠木這邊自然是察覺到了這些人的視線,心中無奈的歎息了一下,她這個八皇女被人當做鄉下人,說出去的話又有誰信?不過這些無關緊要的視線她自是絲毫也不在意,她在意的是秦香玉賞花,這湖中無花,船舫中也僅僅隻是裝飾用的花朵,這要賞的花在何處?

“香玉不是說要賞花?這都好半天了,花在何處啊?”有人等不急了,率先問出來,此話一出,大部分的人都把視線投到肥胖女人身上。

秦香玉哈哈一笑,小眼睛迸射出了一道熾熱光芒,“諸位既然這麽心急,在下也不敢多藏,啪啪!”秦香玉抬手,輕拍了幾下,眾人都不解這是何意。

船舫一處柔紗遮蓋之處此時被人輕輕撩起,眾女的眼神都望過去,隻見一白皙的手托起柔紗,姿態曼妙,接著就是一個纖細的腰身,然後是一張絕色容顏。

眾女見到出來的男人不禁都倒吸一口氣,一雙雙眼迸射的都是貪婪和,這些眼神都想直接把男人身上的衣服扒光,毫無遮攔。

一個男人走出,緊接著又是第二個、第三個……接連走出了四個男人,一個個都是絕佳的美人。

“諸位,這花可是漂亮,可是絕世啊?”秦香玉看到眾人的神情很是滿意,小眼睛笑成一條縫兒,當看到北棠木淡然的神情之後,她那高漲的情緒立刻被熄滅,一股煩悶之氣徘徊在胸前不散。

又是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