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決定離開
黑衣蠱神冷笑一聲，透過他身上的淡淡的黑氣，可以感覺到他是一個殘忍的怪物，和羅大金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我安慰羅七：“羅七，你不要難過了，咱們就算死，也不能叫著怪物看癟。”我扶著羅七再次站了起來，羅七左肩和頭頂上的血蜘蛛，變得暗淡起來。
我看著血蜘蛛，腦海中一閃，咬開了手指，讓鮮血流出來：“羅七。快喝我的鮮血，快讓血蜘蛛喝我的鮮血。”
羅七的子母血蜘蛛是嗜血的蠱蟲，飲血後力氣會很快恢複的。我們二人受了重傷，不是黑衣蠱神的對手，與此兩個死，不如逃走一個。羅七恢複了力氣，就可以逃走了。
羅七眼珠子收縮幾下，不解地看著我，嘴巴張開，哼哼地叫著，很多我都聽不清楚。他拚盡氣力喊出一句之後，又不能說話了。
我用堅毅的眼神看著他，隨即點點頭：“來吧，別讓我的鮮血白流。”手指已有鮮血流出，羅七愣了一下，暗中催動了血蜘蛛母，蛛母跳到我的手指上，以最快的速度吸食我身體裏的鮮血。
黑衣蠱神又是咯咯怪笑。雙手揮動，院牆之上又有瓦片摔碎的聲音，磚縫之中，再次躍出了三四隻怪異未見的蠱蟲。
看來黑花寨幾乎人人養蠱，而且都各有絕招。他們養蠱祭拜蠱神，蠱神在今晚把他們養著的蠱蟲全部召喚出來。
金蠶蠱從我天靈蓋上躍下來，吐出一層紅色的霧氣，就裹在我和羅七身上。它自己則以最快的速度，誅殺攻上來的蠱蟲。
我失血過多，腦袋更加空白，大概半分鍾，蛛母喝下了足夠的鮮血，身子恢複了原本的紅豔，縱身一躍，跳到了羅七的天靈蓋上。
有了我的鮮血，羅七的狀態好轉得很快，用一種真摯的眼神看著我，最後用他飛爪子拍了拍我，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我一定會找回我的心髒，你也好好活！”
羅七再次衝了上前，和剛才相比，他的速度快了很多。這一點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金蠶蠱與湧上來的蠱蟲顫抖在一塊，羅七也衝向了黑衣蠱神。
我失血很多，一步一步地走向，藏著羅豆豆靈位的草垛，中間又有兩隻螳螂蠱攻擊了我。我伸手想抓住一隻，那螳螂蠱並沒有躲閃，而是直接從我手掌心穿進去了。
我直接倒在草垛邊上，離草垛還有兩米遠，身子猛地一抖，眼睛看到的東西，都有些發綠，手腳都快速腫脹。
我看著金蠶，它被眾多毒蠱蟲圍著，暫時不能過來。羅七也與黑衣蠱神纏在一起，也無法過來。
生死一線，我能依靠的也隻有我自己了。我雙手撐在地上，開始慢慢地往前麵爬去。最後兩米，幾乎耗盡了我的力氣。
我又幹嘔兩聲，吐出了一口綠色的**，別提多惡心。我手伸進草垛裏，抓到了羅豆豆的靈位，心中生出一股強大的求生意誌，大喊：“羅豆豆，你既然選我當了你的傳人，就不該看著我死的。”
羅豆豆的靈位有一股瑟瑟的寒意，握在手上後，很明顯可以感受到心頭好了很多。眼睛看東西，也不是帶著綠光的。
我左手那蠍子圖案，好似動了一下，緊接著，它的動作更快。我感到喉嚨很堵，張開嘴巴，連著吐出了兩隻螳螂蠱。
螳螂蠱落地的時候，那磚塊的縫隙鑽出了十隻金尾帝王蠍。帝王蠍圍住了兩隻螳螂蠱，片刻功夫，便把它們當場絞殺。
我拿出羅豆豆的靈位後，本與羅七纏鬥在一起的黑衣蠱神身子一躍，徑直跳到了院牆之上。居高臨下地看了過來。
那一白一藍的雙眼，隱藏著極深的秘密，微風之中他的衣服隨風擺動。不知為何，我從他的那雙眼睛裏讀到了一絲莫名的恐懼。
十隻帝王蠍誅殺了螳螂蠱後，又從地縫裏鑽了進去，好像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金蠶蠱身邊的蠱蟲，有三隻死掉，三隻受傷，另外的已經悄然退了回去。
黑衣蠱神沒有說話，他至始至終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以絕對自負的心態看著我與羅七。待我拿出羅豆豆靈位後，他的這種自負有了一點為妙的變化。
我喊道：“羅七。退回來。”
羅七身子跳躍，最後站在我的身邊，精氣神不是很差，但暫時還不會死掉。
我喊道：“蠱神，你為什麽非要殺我？你喝過我的鮮血，答應了羅大金，允許他把我養成蠱人。”如果真有契約關係，黑衣蠱神不該為了一個蘋果吃掉我的。
黑衣蠱神沒有說話，隻是微微地搖頭，身子快速地跑了起來，從這一處屋頂跳到另外的一處屋頂，發出了劈劈啪啪的動靜。
我見黑衣蠱神離去，方才鬆了一口氣，差點就暈倒過去。羅大金的房門應聲打開，隻見羅大金手持陰鑼，醜臉獰笑：“羅七，你還敢回來。羅九，你竟然得罪了蠱神，還幫助羅七！”
原來羅七長嘯一聲的時候，羅大金已經驚醒了過來。因為黑衣蠱神在外麵，羅大金遲遲沒有現身。現在黑衣蠱神離去，他這才手持陰鑼衝了出來。
哐當當地作響，陰鑼刺耳聲跳上前。
我腦袋格外地難受，隔著十幾米的距離。我望向了羅大金，把嘴角的綠色**擦掉：“羅大金，老子再也不伺候你了。我就算死在外麵，也不會回來了。”
羅大金大聲喊道：“你想好了，別跑了之後，又回來跪在我麵前求饒。”
我道：“我已經想明白了。你根本就沒有打算讓我活下去。黑衣蠱神喝過我的鮮血，還用這等凶殘手段對付我。我想，你們之間的契約不是讓我活下去，而是有著你們各自的目的。”
羅七也跟著亢奮地叫喚起來，獨臂不斷地揮動，指著自己的心髒。又指著羅大金。
羅大金笑了笑：“你個無心的活死人，憑你這些微末本領，還好意思在這裏叫喚。羅九，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退回來，我可以饒過你。”
羅大金手持陰鑼往前麵走，隻是受傷後，走路的動作很慢。我叫道：“如果你不怕金蠶蠱，那就再往前走。”金蠶身子一彈，躍了起來，就落到我的肩膀上。
羅大金夜盜金蠶的時候，就見過金蠶。當即腳步僵住：“金蠶，金蠶怎麽會在你手上，不可能啊，我都沒有辦法馴服金蠶，你竟然可以……羅九，快把金蠶給我，我不生氣，也不會懲罰你。”眼神慌張無比，又貪婪無比。
我大笑起來：“你夜盜金蠶的時候，我根本就沒有睡覺。我運氣比你好，金蠶就跟我回來了。怎麽樣，你會氣死嗎？羅大金，小爺爺不叫羅九，我叫做蕭康。他也不叫羅七……”
羅七果真猛地點頭。
羅大金臉上肌肉抽搐，雙手握著拳頭，骨頭發出爆豆一樣的聲音：“逆子，逆子，兩隻畜生。”
我道：“媽了個巴子的，看到你這張醜臉，老子就想吐，你要當我阿爸，你做夢吧。你給我記住了，老子叫做蕭康，我阿爸叫做蕭懷雲。阿媽叫做龍飛飛。你這隻瘋子，三萬塊錢就想買下我，你怎麽不去死啊。”
從我第一眼看到羅大金，我就覺得他醜陋不堪，不僅僅是身體，還有他醜陋的靈魂。每聽到他喊一聲“蟲兒子”。我就要少活上幾年。
羅大金氣得肺都要炸了，我的心情則暗爽無比。這一番話我早就送給他，還想用尖刀刺穿他的心髒。今日沒有辦法用尖刀刺穿他的心髒，但我終於說出這番話。
我在羅七的耳邊說：“羅大金還有很多殺手鐧，今天想要殺他是不可能的。他會老的，以後我們再殺他。”
羅七點點頭。
羅七少了一條胳膊。還可以走路。我先後兩次被螳螂蠱撕咬了一頓，再加上失血過多，很難走路了。羅七把我背了起來，徑直朝寨子外麵走去。
他的紅袍在夜色中顯得那麽孤寂。
羅大金叫道：“羅九，你離開這裏，要不了三天，就會蠱蟲發作，萬蟲鑽心而死。你會變成一堆白骨，什麽機會都沒有了。”
我扭頭看了一眼羅大金：“你要想追上來，就趕緊動手。別說這些嚇人的話，來吧，我們走得又不快。”我吃準了羅大金害怕金蠶蠱。不敢冒然上前，故意嘲諷他。
羅大金保持著一個不太遠也不太近的距離，始終跟在後麵。我喊道：“金蠶，醜八怪要靠近過來，你就搞死他算了。在茶花峒的時候，他就打過你的歪主意。”
金蠶蠱好似聽懂我的話。從我肩膀上跳了下來，就落在一塊石頭上，肥碩的身子平穩地躺著。金蠶蠱一晚上起碼搞死了黑花寨的十幾隻蠱蟲，可從它展現出現的狀態看，還不錯，並沒有完全累到。
羅大金不敢再追上來，重重地敲打陰鑼：“我兒子跑了，你們快出來幫我追。”今夜鬧蠱神，羅大金的鑼聲雖然響亮，卻沒有一個人衝上來。
羅七背著我走到了黑花寨的出口處，羅大金喊道：“羅九，你真想好了，隻要你跨出去，你就半個身子進入了鬼門關，自己選了死路。你回來把金蠶給我，我就不會……你還是我的蠱人……”
我都不想再搭理羅大金了，在寨子裏麵，還是在寨子外麵，我都是半個身子在鬼門關裏，隨時都會死。我拍了拍羅七的肩膀：“走……走，我們離開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