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故地重遊
祁禦澤猶豫了一下，低頭張口接了吃，咀嚼了幾下咽了：“唔，果然不錯，味道還可以。”
“唉，真無法理解你這矯情的胃。”米小小說不出是同情還是無奈，對著他笑笑地建議。
祁禦澤用開水涮著吃著，米小小擔心他吃不飽，就又給他夾了兩個白吉饃讓他吃，祁禦澤看這情況，知道米小小不可能再吃下什麽其他的東西了，為了不餓肚子，他隻好認命地吃了。
味道還不錯，饑餓果然是最神奇的開胃菜。
“你很喜歡來這裏吃東西？”祁禦澤問。
“嗯，往常一周總要來一次的，不來就覺得食不知味。”米小小吃得滋滋有味，“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它。”
“聽說有無良的商家兌了鴉片熬辣椒油，吃了會讓人上癮。”祁禦澤小聲地說。
“額？你這話說得有道理，要不，你拿些辣椒油去化驗一下？”米小小促狹地眨眨眼。
“你不擔心這家店關門的話，我就帶些去化驗。”
祁禦澤說得一本正經，剛剛他憑借著身高優勢，曾經看到那擱在裏邊操作台上邊的一盆辣椒油裏邊飄著棉桃般大小的殼狀物，他想了很久是什麽佐料，現在想來估計真的是大煙殼。
米小小瞥了他一眼：“你就少管閑事好了，這條街道如果沒有這家店，這地方對我的吸引力將要減少多少！你就不要無事生非了，我這樣的人，毅力極強，再吃也吃不到戒毒所裏去。”
祁禦澤頓時嗤地一聲笑了，也不再堅持什麽。
兩人吃了飯，就沿街轉了一圈，祁禦澤眯眼看看遠處的破缸山，忽然很想很想去那上邊看看。
“小小，咱們去破缸山上玩玩好了，這裏的山水勝景，我留有印象的就那裏還值得一看。”祁禦澤淡然地建議道。
米小小看看天色尚早，就點頭道：“是該過去看看的，聽說那邊的南坡已經開發成別墅區了，說不定下一次回來，破缸山上再也不會有一點點搪瓷殘片了。”
“那北坡邊的醫院有沒有搬遷？”祁禦澤問。
“搬了，早就搬了，現在那裏成了有錢人的療養院了，不然，我媽現在住院哪裏需要往市裏的新區跑。”米小小納悶道。
祁禦澤趁著她失神的片刻，抬手攔了輛出租車，拉著她一起坐到了後座上，他可不想坐公交車，太慢了，而且繞得急死人。
“今晚還住家裏？”米小小聽他說破缸山，覺得離家不遠，就想求證一下。
“不要，一想到隔壁住的是爸爸媽媽，我就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祁禦澤輕笑著說，態度十分分明。
“你這個無良的家夥，媽媽爸爸老早起來給我們準備早餐，你都吃到哪裏去了，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
米小小撇撇嘴。
“嘿嘿，要是你家的牆壁隔音效果好一些，我倒是可以壯膽住下去，你沒聽到你媽媽說我們晚上說話吵嗎？”祁禦澤揣測道。
米小小果斷地搖頭，她可不想讓他知道今天早上媽媽說了她什麽話。
“乖，我們住酒店好了，老是打擾他們，不好的，再說了，媽媽做手術不過才幾個月，我們在那裏，她會很費心的，哪裏能好好調養。”
祁禦澤說著貌似很孝順似的。
米小小一聽到他提起媽媽的身體，不由點頭，媽媽的精神一貫不好，還是讓她少耗費點精神吧。
祁禦澤一看她竟然毫不猶豫地答應，當即開心得不得了，一直抿著嘴偷笑。
兩個人到了破缸山腳下，祁禦澤望著遠處的那座粉刷得白牆紅瓦的療養院，不由覺得心跳加速，他的掌心有些汗津津的，他的命是不是真的險些就留在了這個山清水秀的勝地呢？
恍惚間已經過去了十幾年了，可是，曾經的陳年舊事卻不可避免地重新出現在他的腦海裏，故地重遊，做個了斷也好。
“小小，你小時候玩的路徑，是不是還記得？”祁禦澤問她。
米小小四下裏看看，找著一些大坡缸做標誌，很快就理清了路徑。
“咱們從那裏上去好了，你告訴我你小時候經常在哪裏做遊戲，真羨慕你小時候能夠漫山遍野地撒歡。”
祁禦澤笑著抬手，讓她前邊帶路。
米小小直接就小跑著往那被荒草隱著的小徑處走去，祁禦澤緊緊地跟在她的後邊。
不知走了多久，時光似乎開始倒流。
他的眼睛裏竟然幻化出那個可愛的小丫頭的模樣，她和小朋友一起在這邊的山上玩，一起捉迷藏，她常常會時不時地跑過去，站在療養院的後牆外的一個巨大的大缸片上，對著他窗戶的方向，扯開嗓子大聲喊。
“喂——是我，我是那個你很嫌吵鬧的女孩子——”
他有時候就躲在那個窗簾的後邊，嘴角帶著漫不經心的苦澀，看著她頭上紮著蝴蝶結的小小身影，一般她都是喊上一陣，就一蹦一跳地轉身離開，背影在這山野間隱沒出現。
更多的時候，她在麵對著他的房間喊，她身後的那些小朋友在捉迷藏，等有人喊著開始了，她就會說聲走了，然後大聲地問著：“藏好了沒有？”
然後豎起耳朵聽聲音，一旦有人回應，她就會很快地順著聲音找到他，然後得意地笑得很開心；
有時候，那些家夥知道了她的伎倆，無論她怎麽問，都憋著聲音不出聲，然後她就開始小猴子一樣，飛快地攀爬到各個大缸上，去尋找。
當然，一旦天色將晚，又恰好輪到了她找隱藏的小朋友時，她常常會喊著：“藏好了嗎？開始了嗎？我來了，小心揪住你哦！”之類的話，然後她那小小的身影竟然就隨著她的喊聲一點點地走遠，哪裏是去找那些藏好的人，竟然是徑直回家去了。
她從來不曾看到，而他看得清清楚楚的事情就是——當那些自以為隱藏很隱蔽的孩子，等了許久等不到她，從隱藏的地方跑出來，在暮色裏往家裏跑著的時候，都喊著再也不給她玩了之類的話，可是，無一例外，下一次的遊戲裏，照樣有她的身影。
“嗬嗬，看到這裏沒有，這個大缸是這座山上最大的一個，我們都叫它大缸王，我小時候最喜歡往它裏邊藏了。”米小小說著指著一個半埋入山體的碩大得足有一間房子一般大的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