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再見也難
祁禦澤聞聲擰了英挺的眉毛，自然就想起了商於海那風趣幽默的說話風格，他那種達觀聰明的人生態度，他不止一次地羨慕過。
當然上次的不歡而散，也開始在大腦裏回放了，如果當時能夠聽從商於海的建議的，當著米小小的麵表達對花飄雨絕不姑息的態度，一切是不是就會不同了？
可惜，生活裏沒有如果！
他輕聲地嗯了一聲。
“那我現在給他電話知會一聲，讓他等著你？”
“不用。”祁禦澤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他忽然覺得不知道如何麵對商於海。
那樣玲瓏剔透的心思的一個人，那天被他那樣猜忌和擠兌，估計會很受傷，他知道商於海從來都是對他掏心掏肺地好，他們之間的友誼能維持得比較好，從來都是商於海主動。
“去嗎？”王小洛有些拿不準他的意思了。
“去。”祁禦澤覺得自從王小洛提到了商於海的名字，他就覺得確實是應該見見了，再往下拖著，是不是多年的感情都要拖沒了？
王小洛透過車頂上邊的內視鏡，偷偷地打量祁禦澤的情緒，明明說去找商總，可是，又不打電話通知，現在是什麽時代，像商總那樣的人物估計會很多應酬的，不打電話過去多半是要撲空的，難道他願意白去一趟？
不過已經說了不讓打電話的，他就隻好不打了，心裏在懊惱著自己多嘴，為什麽不直接就撥了電話，為什麽問啊！
王小洛知道商於海近段時間忙著春季的服裝發布會，說不定壓根兒就沒有空擋。
不過他依然快速地把車子開到了商於海名下的新產業那裏，他的服裝開發設計有限公司現在在時尚雜誌上儼然占著半邊天，和商於海的春風得意相比，祁禦澤此時就太失意了。
這個地方的風格和商於海一貫的騷包風格差不多，裝修張揚另類，各種各樣的抽象的服裝意象把大廳和走廊甚至牆壁上，都裝飾得異常絢麗，尤其是夜晚，那些圖畫上邊被設計精美的彩色射燈照著，給人以迷蒙的夢幻一樣的美感。
祁禦澤破例地和王小洛一起下了車，泊車的小弟和保安一起過來殷勤地迎接：“先生，請問您有預約嗎？”
祁禦澤都忍俊不禁，他現在見商於海都需要預約了。
王小洛無語片刻，隻好上前給保安解釋，客氣地說：“我們頭兒和商總是發小，老朋友了，想著上去給他一個驚喜。”
保安一幅招牌笑臉，搖搖頭：“商總正在忙，沒有時間見客，既然是老朋友，你自然知道明天晚上就是時裝發布會了，他現在怎麽可能抽出身？想要見，還請您預約。”
王小洛什麽時候竟然會被一個小保安給攔住，他笑一笑渾不在意，扭頭看看祁禦澤等著他指示，打算硬闖。
祁禦澤看看大廳門口那些腳步匆匆地經過的模特，一大群臉色嚴肅地站崗的保安，知道服裝發布會對商於海來說，實在是很重要，作為朋友，他即便幫不上商於海，也不能給他添亂！
於是，他對王小洛搖搖頭：“小洛，你過去登記預約，看看商總什麽時間會見我們，我回車上等你。”
王小洛有些愕然地眨巴了兩下眼睛，已經看到祁禦澤轉身走了。
王小洛怎麽可能會跟保安過去登記預約，他不過是跟著保安進去大廳之後，避過祁禦澤的視線，就摸出手機，開始給商於海打電話。
出乎預料的，竟然是嬌滴滴的女聲接了電話，不外是和他解釋說明商總為什麽沒有時間接電話，很客氣地請王小洛留下姓名和聯係方式，會幫助他安排合適的約見時間。
王小洛從來不知道商於海也是排場這麽大的，一貫都是商於海給他電話讓他幫著安排和祁禦澤見麵的時間，那種自來熟的文雅和謙恭，哪裏是自己隨便就能有的涵養？
看看絢麗多彩的大廳，看看嚴陣以待的保安，王小洛酸溜溜地對美女說了自己的姓名，然後就羞惱地掛了電話。
回到車上，王小洛悶聲不語，祁禦澤也幹脆地閉目養神。
還是王小洛憋不住了，他覺得祁禦澤一定會很挫敗，就強打精神，解釋了商於海現在在B市時尚界的地位，解釋了這場秀的重要性。
“這樣的時尚新聞發布會很恐怖，現在的商業間諜都是無孔不入的，一旦有人潛入偷拍，今晚就會有人把他們明天要推出的衣服款型做出來，搶了他們的先機。”
王小洛解釋完之後，又畫蛇添足地給祁禦澤鄭重申明。
祁禦澤連唇角都不勾一下，靠著椅背上，恍如進入了夢境。
王小洛看他沒有反應，隻是閉著眼睛，知道他困了，就把車內的音樂聲調低了，車子開得更穩。
祁禦澤回到家裏，洗也沒洗就上了床。
他說不出心裏的滋味，隻知道那種無法排解的憂鬱和悲傷，因為錯失了商於海的碰麵，仿佛失去了排泄的出口，讓他抑鬱異常。
他悵然地翻身，卻被衣服口袋裏的東西艮了一下。
他凝眉一想，伸手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了李斌給他的那個錄音的P3。
他捏著那小東西觀察了片刻，就把耳塞塞到了耳朵裏，打開了播放鍵。
花飄雨那略微有些嘶啞的聲音帶著無比感傷的質感，瞬間就讓他的眼酸澀不已。
這個聲音，曾經被他刻入了靈魂深處，依依繚繞了無數年，她去了又來，來了又去，最終，她留給他的依然是一場刻骨銘心的傷痛。
花飄雨的聲音近乎夢囈，卻依然該死的性感慵懶，字字句句都能帶出他心底的疼痛。
“我近來常常夢到高中時候的生活，所有的背景和夢境都是黑白色的照片，隻有學校的教學樓前，那兩排到了六月份就開始肆意綻放的金合歡樹，粉豔的羽毛一樣的華麗花朵，朝開暮落，美得脆弱得就好像我的生命；
秋天合歡樹下苗圃裏的桂花，散發出迷人的香氣，一直沁入到我的夢裏；
夢裏一直都是花開得鼎盛時節，從潔白的洋槐花一直開始開到粉色的鳶尾花再到米粒一樣的桂花，在你向我走來的時候，好像有風吹過，紛紛揚揚的花瓣裏，就那麽消失了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