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過是亞異與養的一隻寵物,你有什麽資格在這裏與我說話?”落舉良傲然說道。

耶俞蟬冷著一張臉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道:“他是我家主人要我保護的人,隻要你不傷害她,一切的人或事都與我無關。”說完,已經托起了她的身體轉身離開了黃山。

待到耶俞蟬離開之後,落舉良自言自語的說了句,“我命由我不由天,要我認命,休想。”

“師兄,師兄?”淚琦在噩夢中驚醒之後,已經是一臉的淚。

柳長青緊張地看著她一張毫無血色的臉,又痛心又難過,“淚琦,你不要著急,我已經派人四處打探大哥的消息了。”

淚琦細細回憶,當回憶起了元林那張冷酷無情的臉之後,腦海又是一陣翻雲覆雨的疼痛,“師父他?他竟然要殺我?他竟然要殺我!還有師兄,粉身碎骨,不,不會的,師兄不會有事的。”她緊張地抓住了柳長青的手臂,“柳大哥,師兄他,他會沒事的對嗎?”

柳長青怕她傷心,不住地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找到他,一定會的。”

淚琦卻還是不放心,趕忙起身下床,淚水不住地落下,“不可以,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師兄。”

“淚琦,我說到做到,我一定幫你找到他,你現在的身子這麽虛,要好好休息才是啊!”柳長青心疼的看著她,內心深處卻隱約有著一絲醋意,甚至他想如果田少傑再也回不來也許會更好。

從耶俞蟬的口中得知,田少傑隻是受了傷而已,並沒有生命危險,隻是一時三刻還找不到他的所在之處,其實,若是想找,他也不是找不到,隻是這樣與淚琦單獨相處的大好時機,他不想白白浪費掉了,似乎能得到淚琦的心,是目前為止比任何事情都重要的一個。

“怎麽就會這樣?怎麽就成了這樣!”她的雙手環抱雙膝,十分無助的卷縮在了地上,“我該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誰來告訴我,我怎麽辦!沒有他,我會活不下去的,我的命都是他救下來的,沒有他,我該怎麽活,我會活不下去的——!”

“淚琦,你何苦這樣折磨自己呢!”他蹲下身輕撫她的發絲,並順勢將她的頭扣在了自己的胸膛上,“聽我說,有我在這裏,一切都會過去的,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我發誓。”

——

當田少傑醒來的時候,整個身體都被白羿用碗口粗的鐵鏈捆在了凳子上,使他一動也不能動,而鐵鏈的另一頭拴在柱子上,生怕給他一絲逃脫的機會。

“鬆開我,白羿,你鬆開我。”田少傑怒視著他。

白羿無言,隻是將準備好的飯菜拿到了他的麵前,並端起來親自喂他吃飯。

田少傑握緊了拳頭,用力掙紮著,“放開,放開我。”

“除非你答應我不再去送死。”

“鬆開他。”不等田少傑答應,房門被推開,尹天仇已經走了進來,“他要去送死,你又何必攔著他。”

白羿倒是很聽話,尹天仇此言一出,他二話沒說,連忙便用鑰匙打開了鎖鏈上麵的鎖,解開了田少傑身上的束縛。

田少傑沒有說話,轉身便向著門口走去。

“隻不過淚琦已經不再黃山上,所以你去送死之後,不免淚琦再去找你,為你而死。”尹天仇優優說道,不緊不慢的語氣,卻很受用。

再沒有比這句話再受用的話了,田少傑的腳步立刻停了下來,並且回過了頭,“淚琦,她在哪?”

尹天仇失笑道:“師弟莫非是將你師兄我當成了天上的大羅神仙嗎?怎麽我一定就要知道她在哪裏呢?!”他頓聲道:“我隻能告訴你,她不在黃山,其他的我也不曉得。

有了這句話,田少傑漸漸地平靜了下來。

看他能保持安靜的坐下,尹天仇心底也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好了,事已至此,我們還是解決一下對策才是,小師弟,你去門外守著,我有事情跟他說。”

白羿點了點頭,隨後出了房門。

“都是這麽大的人了,什麽三災九難的都受了,怎麽?這件小事就唯唯受不得了嗎?”尹天仇說著,已經在他的麵前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田少傑心中此時異常憂鬱,“你不是我,怎會了解!”

尹天仇卻笑了,“不過是叫你變成孤兒而已,但也沒有做出什麽傷害你的事情,若不是你不顧他的反對態度,誓要與小師妹在一起,相信這一生一世,他都不會把你怎麽樣。”

“無眠山莊二百餘人的性命,若是可以,我情願用自己來換。”

尹天仇卻突然起身去抓過了他的衣領,他的雙眼帶著異常的哀怨,“若是人人都可以以命換命,那豈不是要亂了章法,你可知道,有的時候,我有多麽的恨你,恨你說的這些混話,恨你這不必要的好心。”

田少傑一怔,半天說不出話來。

尹天仇鬆開他的衣領,“你的親人已死,萬世皆有輪回,所以你也不必傷心。可是我呢!從小到大,我過的又是什麽樣的日子,尹豐!嗬!!”他冷笑道:“他為了保你周全,甘願巫豔山就死,甘願陪上他的一生,而我可是他的親子,他竟也忍心將我一人留在這世上忍受著這非人的折磨。”

“你誤會他了。”

尹天仇擺了擺手,根本不想聽他說話,“直至今日,我的母親還被困在那無幻界中不得解脫,而他呢?他可以為了你放棄妻兒,為了那把破劍,他曾經放棄過我的母親,而為了你,他又放棄了第二次,我恨落舉良囚禁我母親的靈魂,卻更恨尹豐一次次的拋棄,所以,他們兩個人,都該死。”

田少傑堅定的道:“我不知道之前你們之間曾發生過什麽,但我相信,無論發生過什麽,都一定存在著許多的誤會,他不是那樣一個不負責任的人,他絕對不會。”

尹天仇卻不想再提這些事情,“我對你說了這麽多,隻想告訴你,我對落舉良的憎恨,絕對不比你少,如果想報仇,我們兄弟就必須聯手,隻有這樣才能打敗他。”

田少傑直視於他,“這就是你當初費心成就弑血門的意圖嗎?”

尹天仇道:“當然不是,我之所以能以弑血為名,一是為了造大聲勢,好讓江湖上的英雄豪傑能聞聲而來,二是想廣納賢士,結交能人,從而打造出類似弑血袁紅那樣的寶劍,隻有這樣才能將被他困在無幻界中的母親救出來。”

“打造弑血袁紅?你可知道,這件事有多不易?”

尹天仇道:“為了母親,我隻能盡力一試,弑血認主,我無法得到它,而袁紅一直被落舉良隨身攜帶,更是無法得手,除了再打造兩把一模一樣的寶劍與其對抗之外,再無它法。”

“可是,我聽說當年歐治子的後人利用塢腦族裏塢山之上的靈打造了十數年才得兩把神劍,你這樣做不是。”

尹天仇及時的打斷了他的話,“所以我想出了更好的法子。”

田少傑不禁問道:“是什麽?”

這一次尹天仇並沒有回答他,“如果你想報仇,就與我一起,我們二人聯手,相信不久之後便是他的死期。”

田少傑沉默不言,就算真相擺在眼前,他還是不願意相信元林就是落舉良,他更不願意相信尹天仇所言,尹豐為他而死,他想,他應該好好靜一靜,好好理一理這些事情才是。

“我還是不懂。”田少

傑小聲說了一句。

尹天仇微歎了口氣,“有些事情,是很不能理解。”

兩個人突然沉默了下來,各想著各的事情。

“不好了。”門咣的一聲被狠狠的推開,白羿人未到聲先到。

“怎麽了?”

“怎麽了?”

尹天仇與田少傑一同站了起來。

白羿看了一眼田少傑,而後對了尹天仇說道:“青龍寺裏的虛空大師被人殺了。”

尹天仇皺了皺眉,“這有什麽好擔心的?”

白羿道:“若隻是死了個人倒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奇就奇在這個殺人的人。”

“呃。”

尹天仇歎息道:“你就別賣關子了。”

白羿也跟著歎了口氣,“倒也不是我賣關子,隻是怕說出來你們不信,殺人的是,是我們都認識的一個,還是我們都熟悉的一個。”

“是誰?”田少傑皺眉問道。

“就是你。”白羿一本正經的說道。

田少傑的雙眉鎖的更深,若是在平時,他一定會認為自己的小師弟是在跟他開玩笑,但此時此刻,他知道,這絕對不是玩笑,不但不是玩笑,還是一件不能不認真對待的大事。

“原來我剛才殺了一個人,怎麽我卻不知道!?”田少傑苦笑。

白羿打趣道:“或許你什麽時候學會了分身術,所以你不是不知道自己殺了人,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學會的分身術。”

尹天仇表情淡淡,似乎沒有聽到他們那無關緊要的對話,“看來他是不想讓你翻身了,在黃山上沒能解決了你,就想依靠江湖上的勢力打垮你。”

白羿憤憤道:“他就不怕連累了自己麽?”

尹天仇道:“就算連累到自己,頂天也就是一個管教不嚴。況且,少傑被逐出師門已是總所周知的事情,他早已將自己撇的清楚,又怎麽會怕這個。”

“無恥。”白羿怒罵了幾句,卻終究沒什麽用處,於是道:“師兄難道還不下決心麽?他都已經如此對你,難道你還顧念著師徒之情不忍下手麽?”

田少傑搖了搖頭,“這件事本就是錯綜複雜的,歸根結底怨不得旁人,說到底這條命已經在他手中多年,他要拿去便隨他吧!如今我隻想找回淚琦,其他的什麽都不想理會。”

“不殺了他,就算你找回了淚琦,你們也不可能在一起。”白羿朝著他的背影喊道。

田少傑卻不理會。

白羿還想再說什麽,卻被尹天仇攔住,“算了,讓他自己靜一靜也好。”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當年拜他門下時田光奇就是這樣告訴他的,除了他,還有二叔家的寶和,他們兄弟二人是一起拜師的,但是如今,徒弟不是徒弟,師父也不再是師父,他終於明白當年在巫豔山之前雲林為什麽不叫他提起尹豐,他終於明白為什麽在他昏迷醒來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會是元林,而不是尹豐,原來尹豐用他的生命救了他,原來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便是他一直尊敬愛戴的師父。

終於,終於知道尹豐曾經的話意味著什麽!“少傑,好好記住我說的話。隻有我去了,才能暫時了結這一恩怨,你也能活下去,活下去,少傑,一定要活下去。”

為什麽隻有他去了才能了結恩怨?為什麽隻有他去了自己才能活下去,尹天仇說的是真的嗎?真的是尹豐用自己的性命來換回他的生嗎?!

“因為我想你活著,為無眠山莊的人活著,也為我活著。”想起尹豐曾經對他說過的話,他的心裏突然間好酸,好難過。

為他活著,可是他卻沒有尹豐那般瀟灑自在,沒有他那般看透生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