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不同的信仰
等找到葉琉的時候，隻看到葉琉縮成一團，躺在草堆上一動不動。
昏暗的破廟之內，地上一塊破舊的紅布格外顯眼，上麵灑落的幾點紅色的血跡，沉悶的空氣，淩亂的稻草堆上還有點點的血跡，即便是葉琉已經傳好了衣裳，還是可以看出來發生過什麽。
詡依白要上前，莫失語伸手拉住他，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而詡依白也明白，這種時候還是同為女子的莫失語去比較好，眼神示意莫失語若是有事便出聲喊自己，然後抬手示意和跟來的侍衛一起轉身出去，守在了寺廟外麵。
深吸一口氣，緩緩上前蹲在葉琉麵前，莫失語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這樣的事情就算是放在現代，也會讓很多女子想不開自殺，何況是這個保守的古代，遇到這樣的事情，任何的安慰都是那麽蒼白無力。
“葉琉……”最終，莫失語伸出手去，打量了一下見葉琉並沒有什麽外傷，心裏也稍稍安慰了一些，默默拉著葉琉的手柔聲道：“都過去了，別怕，先和我回去吧。”
抬起頭，葉琉的眼中沒有淚水，隻有一片空洞，看起來特外讓人心疼。她靜靜看著莫失語幾秒之後，沒有憤怒也沒有怨恨，隻有濃濃的悲傷，隻是喃喃問了一句：“為什麽是我……”
這個問題，莫失語沒辦法回答。
很多受害者在受害之後，最痛苦的問題之一，便是這種事情為什麽會發生在自己身上？是不是自己哪裏做得不對才會讓凶手找上自己？自己是不是活該？這種自責的想法，比受害這件事情本身，對受害者來說造成的傷害更大。
“這個問題，隻能讓那個傷害你的人來告訴你，但是我保證，你沒有一點點錯，錯的都是那個凶手。”莫失語心疼得將葉琉抱住，感覺到她在微微顫抖，咬牙恨恨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幫你找到他的，到時候任由你處置！”
沉默幾秒，才聽到葉琉緩緩說開一聲：“帶我回去……”
聽到葉琉回答的這一刻，莫失語送了一口氣，可是也更擔憂了，當初那個單純如水晶相信著人性美好的女子，從此之後或許再也看不到了，這種看著美好事物破碎的感覺，比起哀傷，更多的是憤怒。
帶著葉琉回了居住的後院，此時童旭派來的衛兵也都到了，暗中已經將院子牢牢護衛起來，莫失語先帶著葉琉去洗浴，猶豫了一下自己，自己還是去廚房熬了一碗避子湯。
等葉琉洗好出來，一直等在外麵的葉璃第一個撲了過去，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是也知道姐姐被壞人欺負了，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恐懼和害怕，大哭著道：“姐姐，我們回村子吧，外麵都是壞人，嗚嗚嗚……”
“小葉子別哭，姐姐沒事。”葉琉蹲下來，溫柔摸著葉璃的頭，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輕聲道：“我們不能回村子，外麵雖然有壞人，可是也有好人，姐姐不是被救回來了麽。”
“可是……”葉璃抽了抽鼻子，伸手輕輕摸著葉琉的眼角，難過道：“姐姐你的眼睛都不笑了。”
果然小孩子的眼睛是最幹淨的，所以一眼便能看透人心，葉琉抬手，拉著葉璃的手輕聲道：“姐姐的眼睛不笑了，那小葉子便多笑一些，把姐姐的那一份也補回來，好不好？”
“好……”葉璃想要擠出一個笑容，結果卻眼淚嘩嘩得流了出來。
兩姐妹相擁在一起，看起來格外悲傷。
端著湯走過來的莫失語，看到這個畫麵，忍不住鼻子也酸酸的。
洗了一個澡之後，葉琉已經冷靜了許多，看到莫失語來了，放開了葉璃，起身對著莫失語行了個禮：“莫姑娘，這次的事情給你添麻煩了，十分感謝。”
“不用這般客氣。”莫失語趕緊擺手，然後看了看葉璃，指著身邊的小丫鬟道：“小葉子，現在姐姐已經回來了，你也該乖乖吃飯了吧，廚房裏給你做了好多好吃的，讓這個小姐姐帶你去好不好？”
葉璃撅著嘴往葉琉身邊靠了靠，顯然不願意離開，而葉琉也知道莫失語是有事情要和自己談，便揉了揉葉璃的頭勸道：“乖，先去吃飯，今晚姐姐陪你睡，好不好？”
“嗯！”葉璃這次倒是很快點頭答應，她現在對葉琉的話是百依百順，雖然不願意，還是跟著小丫鬟走了。
等人走了，莫失語才將手裏提著的食盒遞了過去。
葉琉愣了一下，看著食盒裏麵那一碗散發著苦味的湯藥，疑惑道：“這是？”
“避子湯。”莫失語看著葉琉，補充勸道：“隻是以防萬一的……”
“不行。”葉琉猛地搖頭，然後將那湯放在桌上，看著莫失語苦笑道：“我知你是好意，但是每一個生命都是神的恩賜，如果神明真的讓我有了孩子，那我隻能接受。”
看著葉琉虔誠的樣子，莫失語不由得歎了口氣，每個人的人生觀價值觀都不一樣，對錯並不是非黑即白的命題，身為外人她不能指責葉琉的做法，但是卻還是擔心葉琉日後的生活，隻能語重心長道：“你想好了要承擔的後果嗎？”
“我知道，若這是神對我的考驗，我甘之若飴無怨無悔。”見莫失語並沒有強行甩給自己一堆大道理，葉琉心中很是感激，畢竟外麵的人很多都難以理解村中人的信仰，這也是村中人不喜歡與外麵人交流的原因。
莫失語有點無奈，如果真的有神明，為什麽要讓這般虔誠美好信任著他的葉琉身上，發生這樣的事情，鼻子酸酸得真心道：“那好吧，若是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隨時和我說。”
“謝謝。”葉琉真誠得笑了笑，然後看著莫失語的肚子道：“你的孩子有一個很好的母親，神會保佑他的。”
古人講究福報，葉琉這句話倒是讓莫失語很心暖，對於一個母親來說，能為自己的孩子積福的確是很幸福的事情。
看葉琉的此時還不忘祝福自己，苦難並沒有改變她人性的光明一麵，對於那個強奸犯莫失語更是痛恨不已，最終還是轉入了正題，艱難開口道：“雖然我知道你現在很難過，但為了找到犯人，你可以告訴我，那個犯人的相貌嗎？
要回答這個問題，不免要去回憶之前痛苦的經曆，葉琉麵色一白，紛亂的回憶湧入腦海，咬了咬牙，閉上眼許久，才緩緩道：“我沒有看到他的相貌，因為他戴著和詡依白一樣的白狐麵具。”
白狐麵具？
莫失語心裏咯噔一下，她自然不會認為是自家白爺幹得，除此之外有白狐麵具的樓戲水也不可能，他現在可是正在十萬八千裏之外好好做太子，然後剩下的就隻有第一個有白狐麵具的人，墨！
想到了墨，莫失語實在是有些拿不定主意，畢竟那人就是一個瘋子，什麽事情都幹的出來。但是很快莫失語又搖了搖頭，以墨那種偏執的性格來說，他對武素蘭是絕對癡情的，即便是為了報複，也不會親自動手去碰別的女人。
“除了麵具之外，還有沒有別的特征？他有說話嗎？或者紋身之類的？”
“他……聲音很嘶啞……身體像是生病了很虛弱……應該有武功……”葉琉微微顫抖著，每說一句都承受著巨大的痛苦，緩緩道：“還有，我記得，他頭發是銀白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