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隱秘的線索
是自己不能接受現實，所以才會出現這樣的幻覺？
是自己太期望孩子活著，所以才會認定死去的並不是自己的孩子？
莫失語覺得腦子鬧哄哄得，恍惚之中耳邊全是孩子痛苦的哭喊聲，而在這一片哭喊聲之中，她似乎聽到了一個小小的聲音，
那個聲音在說，媽媽，救救我！
瞬間，所有的猶豫都散去了，所有的遲疑都被否決，原本渾渾噩噩的腦子就像是撥開了重重迷霧，露出了希望的曙光。
“我的女兒還活著，我一定要去救她。”莫失語從詡依白的手中，緩慢而堅定地抽出了自己的手，臉上的表情冷靜，眼中一片清明。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詡依白，無聲的堅持著自己的堅持。
身為一個母親的莫失語，無比信任著身為一個法醫的自己，而作為一個法醫必須堅持的原則便是透過現象看本質，在驗屍的結論麵前，不管顯得多麽不可思議，都要相信證據說的話。
詡依白沉默著沒說話，他仰著頭看著自己麵前這個女子，恍惚之中似乎回到了那一天打開棺槨的時候。當時自己跟著卦語追尋而來，不管覺得多可可笑，內心深處還是期待著出現奇跡。
“我不相信我看錯了。”詡依白張口，聲音緩慢而堅定，看著莫失語道：“但是，我更相信你。”
瞬間，莫失語的眼睛裏湧出了淚水，嘴角卻勾起了笑意。
執子之手，夫複何求。
見兩人居然就這樣達成了默契，一旁薑遜卻是擔憂不已，孩子死後莫失語的精神狀態便十分不對，一意孤行要給孩子驗屍，現在又堅持自己的孩子還活著，怎麽看都是因為悲傷過度在逃避現實。
原本還指望詡依白能夠理智一些，可明顯已經不可能了。
在兩人話說的功夫，薑遜悄悄出了門，然後將事情趕緊告訴了等候在外麵的夢公子和樓戲水一行人。
“這可怎麽辦才好……”金九姑滿麵愁容，無奈歎氣道：“孩子一出生，我們便在一旁照顧，分秒都沒有離過眼，院外守著都是人，屋內更是除了那天皇後外沒有外人來過，怎麽可能被替換呢。”
這也是詡依白一開始不相信莫失語判斷的原因，畢竟因為巫汐止早有預言，所以所有人對妹妹格外重視，從看到孩子第一眼開始，詡依白就緊張的親自看護，可以說放在眼睛裏都不為過。
可一直到孩子死亡，都沒有發現異樣，這樣短的時間之內，詡依白十分確信沒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得從自己眼皮子地下換了孩子。
一旁阿細婆拍了拍金九姑的背，也跟著歎氣道：“唉，她一個做娘的，不能接受孩子去了也正常，可現在她堅持要去救孩子才是大問題，逝者已矣，難不成要去地府救麽？”
“嗬，他們兩個瘋起來，隻怕閻王爺也攔不住！”樓戲水焦躁得撓了撓頭，一直以來雖然知道詡依白寵著莫失語，可萬萬不應該在這件事上順著她，這樣隻會縱容莫失語更加堅信孩子還活著，然後在救孩子的事情上一條路走到黑。
每個人說的話都有道理，可是卻也知道，在莫失語的加持麵前，無論怎樣苦口婆心的勸阻都是無能為力的。
“好了，還是等他們出來，問清楚了再說吧。”夢公子出生，打算了眾人的議論，表情嚴肅道：“別的事情莫失語或許任性一些，但是在驗屍的事情上，她向來認真，不會因為個人感情而昏頭，或許此事真的另有隱情。”
話音剛落，門便開了，詡依白扶著莫失語緩緩走了出來。
雖然因為身體虛弱，整個人的氣色都不太好，可是與之前給人絕望壓抑得感覺不同，這一次莫失語的雙眼閃閃發亮，那是充滿著希望的光彩。
看著屋外一群人擔心的眼神，莫失語心裏一暖，輕聲開口道：“我的結論，想必薑遜應該告訴你們了吧，根據驗屍結果，不管是接生的方式還是孩子髒器發育的成都，都顯示這不是我的孩子……”
“莫失語，你醒醒吧！”樓戲水出聲打斷莫失語的話，雖然心有不忍，可還是皺著眉對著詡依白厲聲道：“你這樣縱容她是害了她，那個孩子是你親眼看著去的，這是事實，你們還有一個孩子活著，你總要為他考慮考慮！”
為了一個死去的孩子，而苦苦尋找，陷入癲狂和偏執之中，卻忽略了活著的孩子，等發現的時候卻為時已晚。這樣的結局，比現在忍痛接受孩子離去的現實，還要悲慘無數倍。
“我知道，孩子是我親眼看著去的。”詡依白一臉平靜，在屋內莫失語已經給他詳細解釋過了自己的狐疑，語氣冷冷道：“可若是我一開始看到的，就不是我的孩子呢？”
“什麽意思？”樓戲水一愣，然後猛地偏頭去看金九姑。
而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金九姑，意味不言而喻。
仔細一想，所有人認為孩子沒有離開過視線，那是從第一眼看到孩子開始算起來的，但是準確來說，真的第一眼看到了孩子的隻有給孩子接生的那個人。
當時屋內生產的莫失語整個人累的精疲力竭，而剛出生的孩子都長得差不多，若是這個時候換了孩子，根本不會有人懷疑。
“你的意思是，這個孩子出生的時候就被換了？”樓戲水臉色一沉，看著金九姑的表情就十分不善了。
金九姑沒想到莫失語會懷疑自己，臉色頓時難看起來，聽著背脊仰頭冷靜道：“我問心無愧，你若是要查證，我會全力配合！”
“不是你。”莫失語搖搖頭，解釋道：“剖腹產的法子是我親自教你的，這世上也隻有你會，若是你要找孩子來替換的話，這個替換的孩子肯定會用一模一樣的法子來給接生，不會留下這些證據。”
鬆了口氣，金九姑才察覺自己背後出了一層冷汗。
“我仔細檢查過，雖然死因的確是中毒而亡，但孩子的髒器發育並不完全，最重要的是，孩子出現明顯的缺氧和過敏反應，這表示孩子雖然也是剖腹產取出來的，但卻是通過活剖不顧及對母體的傷害，強行用外力取出來的。”莫失語深吸一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沉聲繼續道：“就算是不中毒，最多三天，這個孩子也會因為器官衰竭而死。”
簡而言之，這個死去的孩子，是被用殺了母體從肚子裏挖出來的，一般的生產都可能危及孩子的健康，何況這樣的法子極為粗暴，外部環境的急劇變化自然會對孩子造成傷害，有致命的並發症也不奇怪。
從莫失語提出剖腹產的法子開始，就為此做了大量準備，更是親自指導了金九姑剖腹產的法子，孩子不僅順利出生，臍帶的處理也是完全按照要求的，和莫失語驗屍的結果完全不同。
或許是莫失語理智的態度感染了眾人，夢公子猶豫了一下，開口道：“若是這個孩子真的是被強行取出，那背後之人一開始的目的，就是準備在孩子出生的時候調換了，下毒不過是障眼法，為的便是不讓人查出孩子的異樣。”
“的確如此，若是我來檢查的話，也隻會將注意力放在查證毒素上，何況我也沒有見過剖腹產的情況，不會注意到孩子生產方式不同導致的問題。”薑遜也一臉沉思得點頭，剛出生的孩子髒器都那麽小，一般人很難發現這些細小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