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田園牧歌(4)高速文字首發 本站域名www.1?7?7?8?g?o.com“別哭了,小雯,不要哭。你哭得我的心都要碎了!”他實在找不出有力的語言和理由,去勸慰和阻止情人的悲傷哭聲。他有點茫然不知所措,盡管他們有過十多個寒暑的恩愛曆程,卻沒有過今天這種二人世界的淒苦氛圍。在栗致炟的記憶中,陸雯應該永遠是個青春少女,是個無所顧忌,敢愛敢恨,敢作敢為,隻要內容、不講形式,愛情至上、不談婚姻的現代女性,不,應該是觀念和意識更加前衛的女性。是的,先前的陸雯確實就是這樣,不過,那隻是先前。不知所措的栗致炟隻是緊緊地抱著還在抽搐哭泣的陸雯,隻是他把她抱得越來越緊,似乎這樣努力地使勁兒地抱住她,她的哭聲就會慢慢減弱。栗致炟幻想著這種結果。不能不叫栗致炟有所幻想,他的麵龐已經與陸雯的麵龐緊緊貼在一起,姑娘柔嫩的麵部皮膚使男人覺得光滑細膩又有彈性,她的半個臉頰與他的半個臉頰緊貼猶如一體,那哭聲似乎隨著這種貼合開始小了下來。栗致炟不知所以然地將麵孔向另一側轉過去,這樣地一轉,轉過了九十度的麵龐就壓在了陸雯的麵龐正上麵,兩個人的嘴唇也就嚴實地壓在一起,陸雯的嘴巴就不自覺地接受了栗致炟嘴巴的進攻,兩條柔軟濕潤的舌頭攪在了一起,相互纏繞相互潤澤相互撫摩。陸雯的哭聲正是在這時候停止的,她沉浸在長長的深深的無比愜意歡樂的接吻中。她享受著這種接吻的幸福滋味,就忘記了哭泣,也顧不得哭泣,隻是一心地體味著美好時光,她想永遠體味著這種滋味。這時候,他們先前的坐姿已經變化了,不知什麽時候,栗致炟已壓在了陸雯的身上,陸雯不隻是用雙手,而是用上了兩條長長的臂膀,把栗致炟狠狠地摟在她的身上。他們不僅是在用鑲嵌在臉上的嘴,而是用了整個的身軀,用上了全部的身心在親吻,他們想保持住這種瞬間的親吻,使它無限地拓展延續到永遠。隻要保持住這種狀態,所有的煩惱,一切的憂愁,全部的悲傷,就都被驅逐得無影無蹤,留下的隻有歡樂和愉悅,幸福與愛情。他們都不再發出聲音,陸雯不再哭泣,栗致炟不再說話,共同的願望是將時間留住,把光陰凝固。這是無比幸福的時刻,兩顆心猶如浸泡在蜜水中,任那甜甜美美的感覺沐浴著肌膚,滋潤著大腦神經。壓抑良久的煩心憂傷,從栗致炟的身軀裏漸漸釋放;晝思夜想的夢寐以求,就像一曲娓娓流暢的歌兒,悠悠然然地遊進陸雯的胴體,兩個人同時同步到達了**的巔峰、幸福的天堂。千萬不能從巔峰墜落,更不能退出美氣的天堂,兩個人相互地提示著,配合得是那般諧和默契。他們都在用雙手緊緊地抓住這種希冀和信念,他們相信,在希望與失望的決鬥中,隻要這樣堅決地充滿信心地緊握著,勝利就應該屬於希望。是啊,隻要站立於巔峰,守住天堂,這世界哪裏還有煩憂和苦楚……希望多是浪漫的,結果總是現實的。登至巔峰之後的滑落已是必然,進入天堂之後的退出已成規律。宇宙中日月星辰的運行自有規矩方圓,上蒼從來沒有給予有情人以特殊待遇。盡管栗致炟和他的忠貞情人在那方天堂高地奮力堅守,拚盡氣力,最終還是從向往跌入現實。他們從夢幻般的陶醉中蘇醒,從甜美的波濤裏遊了出來。他們開始商討下一輪的方略和計劃,他們當然還要保住現有的態勢,再尋覓更佳的境地。也許,他們壓根兒就知道鬥不過麵前的龐然大物,龐然大物的名字叫命運。也許,他們尚沒有拿出孤注一擲的危險手段,至少,栗致炟沒有。自他與陸雯相好以來,他隻是打算從實質上擁有陸雯,並不想在形式上明朗這種態勢。事情發展至今天,陸雯的心態已與早先的那種羅曼蒂克不大一樣了,大不一樣了。栗致炟又並非沒有責任心的男人,更非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他有自己的做人原則,他不能不對眼前的陸雯負責。他對陸雯早先是純粹的愛情,如今又在這愛情之中融進了同情,他期望陸雯能從痛苦中解脫出來,獲得快樂。為了這個期望,他在搜腸刮肚地找出路,在絞盡腦汁地想辦法,企圖找到一種治愈陸雯心病的“靈丹妙藥”。他知道,陸雯是多麽強烈地想得到他,這種得到已不是他們一見鍾情時的那種“隻要曾經擁有,不求天長地久”的時髦話語所闡述的心聲態勢。這種得到是形式與內容的完全統一,是精神與物質的和諧共振,而不隻是高高在上的可敬而不可觸、可看而不可用的精神。在思考諸如此類的問題的同時,栗致炟當然還知道,陸雯需求的快樂家園隻有他能給予,也就是說,他的手中就掌握著治愈陸雯心病的靈丹妙藥。但是,若配製這種藥,那是要以舍棄現實生活格局為代價的,栗致炟能這樣做嗎?此刻,連他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答這個問題。眼下,他所做的隻是順應著思維的慣性向下自然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