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他仿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度把她擁入懷中,仿佛摟住人世間最最珍貴的稀世之寶,重複的問,“我怕我聽錯,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他要多愛她,才會這般的患得患失?

夏雨桐如小女人般的依偎在他的懷中,摟住他的腰,喃喃問道,“十點半的飛機,去曼穀……你改變主意了,不想陪我去了嗎?”

“雨桐……”他欣喜的落在她的額頭一吻,像個十多歲的孩子,雀躍的蹦起了多高,拉著她的手,走向了售票廳。

十點半,青江飛往曼穀的航班準時起飛。

她的頭軟軟的靠在他的肩膀,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這麽些天,卻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他垂眸,看著她瘦瘦的下巴,心疼的為她圍好毛毯,“你看你瘦的,隻剩下一把骨頭了!”

“你又何嚐不是!”她皺眉,看著他那張同樣是憔悴非常的臉,摸了摸他腮下長長的胡茬,“現在說你36,一點都不誇張!”

顧少怒,這丫頭,居然嫌棄他老!

他還不都是為伊消得人憔悴?

滑行過後,飛機漸漸駛離地麵,飛向千裏高空。

顧少挨著窗邊,看著窗外煙雨中的青江,心情此起彼伏。直到現在,他還處於置身雲端的感覺,他想要的幸福來得太快,前一秒還是離別的大悲,後一秒,馬上就變成了一起旅行的大喜。他好想問,夏雨桐,你讓我陪你,是一生一世呢,還是僅限於此次旅行?

然而,他不敢問。包括她和沈公子的關係,他都不敢去碰觸。

轉眸,把目光從窗外移到了身邊的美人,卻見她眉頭緊蹙,額上已是層層冷汗,嘴唇發紫,雙手緊緊攥著胸前蓋著的毛毯,瑟瑟發抖。

“你怎麽了?”難道,她有高空恐懼症?他一陣緊張,忙把他摟在懷中,貼心的擦掉她頭上的汗水,緊張的問,“哪裏不舒服?告訴我!”

“耳朵,痛……”她哽咽著,雙手環抱住他的胳膊,吃力的喘著粗氣,“好痛……”

“不怕不怕!”原來是耳朵痛!顧少總算把心放到了肚子裏,飛機升降時氣壓會產生變化,耳朵為了平衡內外壓力出現的短暫疼痛是正常現象,他一邊把她抱緊,一邊從口袋裏拿出一枚口香糖,塞進了她的嘴巴,“嚼一嚼口香糖,會好很多!”

然而,隨著飛機越升越高,她的麵部表情越來越痛苦,臉色蒼白得沒有一點血色,終究,她還是緩緩的說道,“那次,李明子打得我耳膜穿孔,那個耳朵……”

Shit!顧少拍了拍額頭,痛恨自己的記憶力,他怎麽把她做過耳膜修複手術的事兒給忘了呢!

此時此刻,他真想立馬跳下飛機,讓李明子賠她一隻耳朵!

“先生,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嗎?”看出顧少這邊的情況,美麗的泰國空姐兒用不標準的普通話詢問。

顧少眉頭一皺,用英文和空姐交流,“她耳朵做過手術,現在很痛!”

空姐一個轉身,從醫藥箱中找出一瓶收縮血管的藥水,滴進了夏雨桐的鼻腔,又用不標準的泰式英文溫柔的勸慰,“先生,再過三分鍾,飛機到了平流層,您的妻子就不會痛了,請忍耐一下,嚼一嚼口香糖!”

額……妻子嗎?

顧少傲嬌的一笑,這個空姐真靠譜!真有眼力!

他寵溺的摸著夏雨桐的發絲,下巴的胡茬紮著她的額角,輕聲說道,“再忍忍,如果到了平流層還不好,我立馬讓飛機降落!”

“先生,您對您的妻子可真體貼!”空姐羨慕的笑道,“您是和妻子來泰國度蜜月的吧?祝您旅途愉快哦!”

原本是痛不可耐的夏雨桐,聽到了空姐的話,亦是忍不住,噗嗤的笑出聲來,她張著泛紅的臉頰,看了看顧念北大放異彩的眸子,忽然覺得,她的耳朵,似乎也不是那麽痛了!

原來,顧少還是治愈係!

飛機到了平流層,夏雨桐的耳朵漸漸適應了壓力變化,疼痛減輕,她便想從顧少的懷裏掙脫出來。

然而,顧少很壞,難得有這種他朝思暮想的獨處機會,他才不會這麽輕易的就讓她逃走。

他一拉,便把她按在了腿上,她的臉色緋紅,不敢碰觸他同樣熾熱的眸子,隻是側著臉,盯著飛機座椅前麵的小桌板。

顧少的手微微一動,便觸摸到她的心髒位置。

撲通——撲通——的有節奏的起起伏伏,宛若一首最動聽的歌謠。

他附身,貼著她的耳朵,低聲說道,“你的心跳得這麽快,是因為我嗎?”

她的臉馬上紅到了耳際,想要推開他,卻絲毫不得動彈,隻有失口否認,“當然不是!我的耳朵痛,心跳才會加快!”

“騙人!”他隔著重重衣物加重力道——這手感,真差!

“你要幹什麽!”她被他的動作嚇得夠嗆,這可是飛機上!

她用盡力氣,推開他的雙手,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雙目圓睜,半嗔半怒的對上他的鳳眼,“你再碰我,我馬上取消和你一起的所有行程!”

“不碰……絕對不碰!”顧少沒種立馬繳械投降。

看著顧念北吃癟的樣子,夏雨桐頗為滿意,她理了理胸前披散著的長發,但笑不語——時至今日,

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在青江機場,她會不假思索的便同意他和她一起旅行。

也許,這就是沈公子經常說的,要她聽從她內心的指示吧!

顧少把她這含蓄古典的美麗記在心頭,抓起她的手,放在胸口,裝出痛苦的樣子,撇嘴說道,“我還以為,你同意和我一起旅行,是想找個旅途中隨時能提供服務的男伴呢!唉!”

“你說什麽啊!”他還真是,越來越得瑟了!

這樣下去,旅途中,她非被他吃幹抹淨不可!

想到此,夏雨桐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訕訕的閉嘴,裝作困倦的樣子,合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許是看出她的假寐,顧少有一搭沒一搭的問道,“東南亞的國家這麽多,新加坡馬來西亞都很美,為什麽偏偏選擇泰國?”

她閉著眼睛,輕聲答道,“我是佛教徒。”

“那為什麽不去印度?”

“我願意!”她張開美麗的杏眼,驕傲的看著他的臉頰,霸道的說道,“你不願意,可以不來!”

顧少果斷的閉嘴!這女人,還真是矯情!來都來了,還說這種無聊的話!老子真是瘋了才會愛上這種神經病!

“我的孩子,才一個多月,就沒有了,我不是個好媽媽;”她不理會他的尷尬,話題一轉,忽然變得十分傷感,“我的媽媽,被爸爸氣死,可是我呢?連跟她說上最後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我也不是個好女兒!”

說話間,她的眼中,又蘊結了朦朧的霧氣,“所以,我想到泰國的佛前,為我自己贖罪,替她們做個超度!”

聽了她的話,顧少的心,軟的仿佛是一池春水,輕輕一碰,便是一池的漣漪。

他心疼的把她的頭靠在他的肩膀,軟語溫存,“放心,無論你去哪裏,無論你做什麽,我都陪你!”

怎麽總是感覺,這樣的顧少,越來越像沈公子了呢?那個體貼入微,對她從來都是悉心關懷的沈公子!

夏雨桐歎了口氣,輕聲說道,“別對我那麽好,我不知道,我們之間,還會發生什麽……”

“我不管!”他打斷她的話,肯定的說,“是你說過的,珍惜眼前人!現在我的眼裏和心裏,就隻有你!”

是嗎?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哪怕是假的,她也認了!不在乎天長地久,隻要曾經擁有,她就足夠了!既然如此,什麽顧夫人沈亦歡,就先由他們去吧!

“雨桐,有件事,我想對你說!”他再次把她抱在自己腿上,低沉的說道,“當我被逼的和沈亦歡訂婚後,有一次,我被媽咪騙到了沈亦歡的臥室,她的臥室裏,滿是浪漫的玫瑰花香,溫馨而又有情調的玫瑰花香!”

難道,是顧夫人給她看過的那段視頻?夏雨桐雙眸放大,用心的聽著顧少的每一個字。

“然後,我就看到了在訂婚宴上失蹤的你,正背對著我,站在窗邊!”他歎了口氣,繼續說……

“越來越馥鬱的玫瑰香,擾亂了我的所有情思,我抱起窗邊的你,在**,和你翻雲覆雨……”

她的眸子漸漸變得暗淡,這段往事,她在顧夫人的電腦上看過視頻,他抱著沈亦歡,把她推倒,視頻便戛然而止。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傻子都知道!

那段心酸的過往,他本不想再提,可是,為了她,他仍舊自揭傷疤,“很快,我就發現,這麽主動的女人,一定不是你!”

“好容易警覺的翻身下床,為了防止再度沉迷在欲望中,我用花露水瓶刺向了自己的胸口,劇痛中我才發覺,原來,那個女人居然是沈亦歡!”

說完,顧少解開黑色襯衫,露出精壯的胸膛,時至今日,傷口早已結痂平複,但那被瓶子紮過圓形的痕跡,仍舊是異樣的觸目驚心。

她心疼的摸著他胸口的傷痕,小心的問,“還疼嗎?”

他搖了搖頭,欣慰的把她抱緊,“還好,我發現的及時,才沒有做出背叛你的事!所以,這點傷,又算什麽!”

“你這又是何必呢!”話雖如此,但在她心中,卻滿是感動——他沒必要對她守身如玉的,那時候,她又不是他的誰!更何況,和他求歡的女子,還是他名正言順的未婚妻呢?

曾經,這段視頻,擱在她的心裏,打了個大大的死結,今日被他說破,她亦不管他的話是真是假,隻願意無理由的選擇相信。

想到此,她不淡定的一笑,掙脫他的懷抱,半嗔半怒半含酸,“你以前,不是最喜歡表演春宮圖給我看?什麽小明星穆盈啊,什麽大明星淩思宜啊,什麽……”

顧少怒,再次把她拉進懷中,一個俯身,薄薄的唇便吻上了她的唇角。

然而這次,他懂得分寸,怕惹到她不高興,象征性的點到為止,便不情不願的挪開了她的香醇,“你再說,我就吻你!”

粗硬的胡茬紮得她的下巴極其癢癢的難受,她摸著下頜,繼續毒舌諷刺,“話說,你以前挑女人的眼光,還真是差勁!是不是隻要是女人,你連挑都不會挑一下的?”

“沒有你以前,哪怕是個豬,我都不挑!”夏雨桐,你這麽矯情的說這些話,你是吃醋了呢?還是吃醋了呢?顧少的心情由美麗到不美麗再到淡淡的美麗,寵溺的摸著她的額頭,“我承認,以前,為了解決需求,我有好多個

女人,可是,自從有了你,我就絕對沒有再正眼看過別人!”

見她仍舊是一副半明半昧的不屑,顧少有些捉急,“即便是以前,我也都把她們想象成你的樣子,否則,即便硬的起來,也根本做不下去!”

“夠了夠了!”她的臉紅到了耳根,再聽下去,沒準顧少會說出什麽更離譜的話出來,她亦是不淡定的摸了摸他的胡茬,撇了撇嘴,“你有那麽多女人,而我卻隻有你,這不公平!”

然而,說完了這話,夏雨桐的心中就仿佛有上千隻草泥馬在奔騰,極其的後悔以及悔恨了——她這麽說,分明就是在吃醋啊!

“夏雨桐,你還沒有跟我說明白,你和沈亦辰的事情呢!怎麽就說你隻有我一個?”同樣,這話從顧少的齒間脫口而出後,亦是一樣的後悔!他的心中則仿佛有上億隻草泥馬在奔騰——顧念北,你瘋了嗎,居然敢跟夏美人問這種話出來!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還好,夏雨桐完全陷入深深的自責中,又聽了顧少比她更酸的話,轉而明豔的一笑,“我和他嘛……”

他戰戰兢兢的觀察著她臉部細微的變化,覺察出她並沒有生氣,貪婪的把她的笑臉記在心間,小心的試探,“你穿的那麽暴露性感妖豔,他又在浴室裏出來,你想讓我當你們什麽都發生了、還是什麽都沒發生?”

她但笑不語,亦是不想解釋,看著他吃癟的樣子,小女人般的笑得更加美麗。

矯情,那就矯情吧!

誰叫她發覺她是真心愛上了眼前的這個男人,愛上了他的悉心嗬護,愛上了在他身邊的感覺了呢?

隻有愛,才會這麽上心的在乎他的過往,才會別扭的吃醋吧?

“如果,我和他什麽都發生過了,我們也算是扯平了吧?”她不避開他熾熱的目光,一雙杏眼水靈靈的望著他消瘦的臉頰,故意惹他生氣。

“胡說!”他果然氣急,咬牙切齒,“這不公平,我和別的女人上床,可我都把她們當成是你來做,可是你呢?你和沈亦辰在一起,你會把他想象成我嗎?夏雨桐!這不公平!”

顧少,您的邏輯,還真是……

夏雨桐的額頭一片黑線,她也不想讓他再誤會下去,食指重重的戳了一下他的鼻尖兒,奚落的說道,“我和他,都是騙你的!演戲給你看,別當真!”

夏雨桐,有你這麽騙人的嗎?

顧少大手一伸,把她重重的按倒在腿上,這次,不管不顧的霸道撬開她的貝齒,舌尖兒一滑,便纏在了她的唇齒間,嚐盡了她的溫柔和馨香。

許久,他才不知饜足的離開她的唇,一雙鳳眼犀利的盯著她的眸子,一字一句的說道,“夏雨桐,答應我,以後,你罵我,打我都可以,就是都不要再欺騙我了,好不好?你知不知道那天看到你和沈公子在一起,我有多麽的傷心絕望?你知不知道我愛你,已經愛到了骨子裏?”

聽了他的話,她的眼角泛起盈盈的淚光,顧念北,你以為,那天聯合沈公子騙你,我的心有多好受嗎?你以為,我是瞎子,看不出你無時無刻的關懷?你以為,我會那麽狠心,一定要將你的愛拒之門外?

人世間有那麽多的情非得已,在那時那種境遇下,我別無選擇啊!

他吻幹她眼角的淚,輕輕摸著她的發絲,“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們重新來過?我再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傷害你,我會用我所有的一切,護你安好!”

夏雨桐依偎在他的胸前,抓著他的袖口的水晶扣,不知如何回答——他們的未來,有著太多的不可確定,愛,在未知麵前,都會顯得那麽的渺小。

既然她不回答,他也就聰明的選擇不再追問——她同意他陪在她的身邊旅行,就已經足夠了,總有一天,她會接受他的全部愛意吧?

隻是,他不明白,她到底在抗拒什麽呢?

“我媽剛剛去世,又發生了這麽多事,我想靜一靜,再考慮和你的關係!”她似乎感覺到了他的不安,手指離開他的袖扣,低眉,歎了口氣,“現在我的心太亂,想這些,是對我媽的不尊敬!”

宋雨霏不喜歡顧念北,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事實!作為媽媽,她曾經不止一次的叫她珍愛生命,遠離豪門,更要遠離那個姓顧的。

讓他陪她一起旅行,就已經做的很過分了,她又如何能在宋雨霏剛剛離世,就不顧一切的和他在一起呢?

“我明白!”他拉起她的手,放在胡茬下,反複的揉搓,“講了半天題外話,其實,雨桐,我想說的,不是這個!”

她愣愣的看著他凹陷下去不複原來那般英俊的側臉,不是這個,又是哪個?

“我想說的,是夏以熏!”

夏以熏?

時至今日,一聽到夏以熏這三個字,她仍舊覺得窒息!這個今生今世陷她和媽媽於夢魘的男人,就是她一生的噩夢。這輩子,她都再難原諒他!

“如果是他,免談!”她的麵色一變,把手從他的手中抽離出來,低著頭,不想再談。

“雨桐,你忘了,是淩思宜讓許可人去勾引的夏以熏,他也是無辜的受害者嗎?”

“有錢能使鬼推磨,我聽沈公子說,是你為他做的一切,他才能從裏麵出來!沾花惹草這種事,對於他來說,再正常不過了!”

(本章完)